見雁戌是鐵了心的要這樣做,虞馨兒隻能沉默。


    但是有的時候沉默也是一種認同。


    她內心的那道道德與親情的天平還是往親情那塊傾斜了。


    雁嵐迴去的時候,就看到虞馨兒一副出神的模樣。


    她溫聲詢問道:“媽媽,你在想什麽?”


    虞馨兒還沒有開口,雁戌開口道:“你媽她不想讓你手術,怕犧牲那個跟你一起手術的陌生人。”說到這裏,他眼神有些輕蔑。


    “我雁家的孩子向來是尊貴的。”


    虞馨兒蹙眉,有些不讚同雁戌的話:“生命是平等的,何來高低貴賤之分。”


    雁戌笑了笑:“這話也就你信,如果不分高低貴賤,那為何這世界上有那麽多貧富差距呢?”


    虞馨兒擰了擰眉頭,“我不跟你說了。”


    雁戌看向雁嵐:“看到了嗎,你在你媽眼裏性命還不如一個陌生人呢!”


    “雁—戌!”虞馨兒有些氣惱:“嵐嵐是我閨女,我疼她不比你疼的少。”


    雁戌淡淡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雁嵐出聲道:“別吵了。”


    她對著父親道:“爸爸,媽媽她心地善良我能理解的,你心疼我的身體我也理解,所以這件事情沒有什麽好爭辯的。”


    說完又對著虞馨兒道:“媽媽,雖然我很想活下去,但如果你不願意我是不會進手術室的。”


    雁嵐以退為進的做法果不其然引起了虞馨兒深深地心疼。


    她低聲道:“再怎麽樣你都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這時,雁向也迴來了。


    他看著眼前幾個人,笑道:“這麽熱鬧啊?”


    雁戌看著他:“臭小子,你還知道迴來。”


    雁向揪掉一顆葡萄填進嘴裏,“這是我家,我想什麽時候迴來就什麽時候迴來。”


    “話說你們剛剛在聊什麽?感覺你們臉色不太對勁。”


    雁戌:“再說你姐的病情,過段時間你姐要進行一場心髒移植手術,但是你媽媽她不想搭上一條人命。”


    “一個陌生人哪裏比得上我姐的性命。”雁向脫口而出道。


    他隨即看向虞馨兒:“媽,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那可是我姐。”


    虞馨兒有些無奈:“我也沒有說不同意,隻是……”不知怎麽的,她的心裏有種對那個人深深的愧疚感。


    雁嵐眼裏的笑淡了淡。


    對於她來說,虞馨兒這種女人屬實不適合做她母親。


    你要想問她對虞馨兒有沒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


    但這份感情相比她自己來說微乎其微。


    這一點她跟她那個哥還挺像的。


    一樣的薄情,一樣的自私。


    ——


    雁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感覺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她低聲問道:“小停,你覺不覺得我的模樣看著有點不同尋常。”


    雁停看了看鏡子裏的雁亭,“沒有啊!”


    雁亭微微皺眉,“真的沒有沒變化嗎?”


    雁停頓了頓,又看了一眼她:“看著好像比之前成熟了一點。”


    之前的雁亭看著還有三分青澀,現在的雁亭看著有種從內到外的成熟魅力。


    “……”雁亭抿唇。


    可能是她多心了吧?


    隻是後麵梳頭的時候,雁亭突然發現她的發尾處出現幾根白頭發。


    雁亭心裏微微閃過一絲異樣來。


    莫名的,她忽然想起了陳囂。


    也不知道阿囂在那邊有沒有醒來。


    *


    京洲。


    第一醫院裏。


    “陳哥?”白知在知道陳囂醒來的那一刻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來。


    隻是當他看見陳囂此刻的模樣時,他隱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譚意和司慕楠隨後也趕了過來。


    他們這些日子一直待在京洲這邊,眼看著打算迴去的時候,醫院那邊居然傳來消息說陳囂醒了。


    陳囂看著眼前這幾個人,歪了歪頭,這種幼稚的動作頓時讓白知心裏咯噔一聲。


    艸。


    怎麽感覺陳哥有點傻裏傻氣的。


    “陳哥,你還記得我嗎?”白知小心翼翼地湊近陳囂跟前。


    陳囂搖搖頭,他眨了眨眼睛:“叔叔你是誰啊?”


    哢嚓!


    心碎了一地。


    這時譚意跟司慕楠也看出了陳囂此刻的不對勁。


    譚意也走上前去:“陳哥,我是譚意,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陳囂皺眉,“你這個老阿姨是誰?”


    噗——


    白知差點想笑出聲,但礙於司慕楠在這裏,他硬生生的忍住不笑。


    譚意:“……”這純純就是在報複吧!


    司慕楠忽然開口道:“雁亭!”


    這兩個字一出,陳囂頓時眼睛一亮:“亭亭。”


    白知見狀頓感有戲,他連忙問道:“陳哥你不記得我們,總該記得嫂子吧?”


    “嫂子?”陳囂有些嫌棄的道:“我不要嫂子,我要亭亭。”


    “嫂子就是雁亭,是你的亭亭。”


    陳囂生氣道:“亭亭是亭亭,才不是嫂子。”


    看著眼前無理取鬧的陳囂,白知幾個人有一種在風中淩亂的既視感。


    “醫生,陳哥到底是怎麽迴事?”白知眯眼看著眼前的醫生。


    醫生被看的心理壓力劇增。


    他低聲道:“陳先生現在最多隻有三四歲的智商。”


    三個人:“???”


    三四歲?


    他們迴頭看著病床上一臉苦思冥想擺弄著積木的陳囂。


    隻覺得天都塌了。


    特別是白知有一種想要淚奔的衝動。


    陳哥好不容易迴來京洲。


    這邊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誰能想到陳哥居然退化成三四歲小孩的智商。


    這下子怎麽跟嫂子交代?


    譚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選擇把陳囂現在的這個狀態跟雁亭說一下。


    司慕楠是最冷靜的那一刻,他看著醫生問道:“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醫生想了想,有些為難道:“有是有,但這種情況我們也不好說。”


    白知眉眼的笑頓時冷了下來:“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都要想辦法讓陳哥他智商恢複過來,否則你們這家醫院也別想開了。”


    醫生:“……”敢怒不敢言。


    眼前這些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特別是那位陳先生,身份更是尊貴。


    陳囂玩了一會兒積木就不玩了。


    白知問他怎麽不玩了?


    “太沒有挑戰性了。”陳囂有些無聊的看著眼前的積木。


    白知見狀,立即讓人送來魔法:“那你玩這個好不好啊?”他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諂媚。


    陳囂看了他一眼,一臉嫌棄道:“叔叔你笑得好怪啊!”


    白知:“……”


    “陳哥能不能商量一下,別叫我叔叔。”


    陳囂沒有說話,他隨意轉動著魔方,誰知道刷刷幾下,魔方居然就複原了。


    看到這一幕的白知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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