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雁亭瞥了一眼電話號碼。


    是個陌生號碼。


    覺得是詐騙電話,她就沒有接。


    誰知道,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雁亭滑動屏幕。


    電話那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居然是雁南?


    “可以見個麵嗎?”


    雁亭麵色冷淡:“有事可以在電話裏說。”


    “在電話裏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還是見麵再說。”


    雁亭蹙眉,“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事情可以說?”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兩秒,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雁亭趕到餐廳包廂裏的時候,雁南人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看著姍姍來遲的雁亭,雁南並沒有任何不滿,他態度溫和的道:“你來了。”


    雁亭並不打算跟他敘舊,而是直接進入正題:“你約我到這裏來到底想說什麽?”


    雁南看著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的雁亭,眼神有些複雜難辨,“亭亭,之前那些事情是我做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雁亭眉眼冰冷:“你找我來就是說這些廢話的?”


    雁南眼神晦澀的看著她:“曾經是我太蠢,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以至於讓你受到了很多委屈,對不起。”


    雁亭微怔。


    她奇怪的目光看著雁南。


    像是頭一迴認識他。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雁南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低頭認錯的人。


    今天的雁南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像雁南又不太像雁南。


    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看著雁亭警惕的目光,雁南心口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似的憋悶。


    他不知道該如何挽迴曾經的雁亭。


    想到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雁南眼神暗沉。


    見雁南遲遲不說話,雁亭沒了耐心。


    “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就走了。”她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等等。”


    雁南出聲叫住雁亭。


    “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嗎?”


    雁亭抬眼,“什麽意思?”


    雁南抿了抿唇,淡淡道:“我知道你的父母在哪裏,也知道他們是誰。”


    說不想知道親生父母是誰肯定是假的。


    雁亭到底對於親情這方麵還有幾分渴望。


    她其實曾經也在暗地裏偷偷調查過她的親生父母。


    但最終都是一無所獲。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阻攔著她似的。


    雁南也不賣關子,他緩緩開口道:“當你被調換這件事情並不是意外。”


    雁亭有些驚訝。


    然而當她聽到對方下一句話時,麵色瞬間蒼白。


    “當初把你跟那個嬰兒調換的人正是奶奶她。”


    “不可能。”雁亭眼神驟然冷了下來:“你撒謊,奶奶怎麽可能那樣做。”


    見雁亭情緒激烈,雁南頓了頓,接著說道:“你知道奶奶生前為什麽對你一直比對我好嗎?因為她對你有愧疚感。”


    “……”雁亭想說不可能。


    但是漸漸的她開始有些不確定。


    雁南還在繼續講述著:“像我們這種家族的嬰兒一般人是調換不了的,醫院更不可能,除非是最親近的人才能把狸貓換太子這件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雁亭眼睫微微顫栗。


    眸色深沉。


    她的腦海裏驀然浮現出奶奶離開時說的那句對不起她的話來。


    當時雁亭一直沉浸在奶奶去世的悲痛裏並未多想,如果雁南說的是真的,那奶奶……


    一時之間。


    雁亭隻覺得她此刻的心情比窗外的唿嘯而過的寒風還要冷。


    半晌。


    雁亭嘶啞著聲音問:“奶奶為什麽要這樣做?”


    雁南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我也不清楚,但這件事估計隻有奶奶她自己知道。”


    雁亭眼神有些惆悵。


    她捫心自問一下,在知道奶奶做出這件事情後,她恨奶奶嗎?


    應當是不恨的。


    奶奶在生前對她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哪怕是帶著愧疚彌補她,她也還是恨不起來。


    “你剛剛說調換……”雁亭似乎聯想到什麽,眸光帶著幾分審視的看著雁南。


    雁南道:“你的親生父親也姓雁。”


    雁亭瞳孔微微一縮。


    “他們不在堰城。”


    雁亭腦子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親生父母在港城。”


    港城姓雁的就隻有雁氏一家。


    在聯想到剛剛雁南嘴裏透露的奶奶調換這件事情,她忽然反應過來:“雁嵐就是當年跟我調換的那個嬰兒?”


    雁南沉默。


    但是雁亭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雁嵐的父母就是她的親生父母。


    想到這裏,雁亭微微蹙眉。


    難怪上次雁嵐忽然跑到公司見她。


    這樣子看來雁嵐對於自己的身世是知情的。


    “你小心點雁嵐。”雁南提醒道:“她來堰城的目的是因為你。”


    雁亭有些想不通:“她怕我迴去跟她搶父母嗎?”


    她雖然很想見見親生父母。


    但是說實在的即使她現在跟父母相認,也不見得親生父母就會對她比雁嵐好。


    感情這種東西是需要培養的,而不是有血緣關係就可以的。


    陪在他們身邊的是雁嵐,並不是她。


    雁亭聽說雁嵐在家族裏很受寵,被父母寵著長大的金枝玉葉。


    想到這裏,雁亭跟親生父母相認的想法頓時消散了幾分。


    雁南道:“她來堰城恐怕沒那麽簡單。”


    雁亭頓了一下,“謝謝你的提醒。”


    “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但即使這樣她的態度依舊沒有變,還是疏離寡淡。


    雁南見狀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你哥哥,告訴你不是應該的嗎?”


    然而雁亭隻是笑笑。


    說來真好笑。


    陸槐當初對她的感情棄之如履,反而失去後哭著喊著要彌補她。


    在她眼裏雁南跟陸槐沒有兩樣。


    你對他熱臉貼冷屁股的時候他不屑一顧,當你徹底不把他放進眼裏時,他又像一條狗似的搖著尾巴舔上來。


    說到底,就是賤。


    她不知道,雁南對她的感情從來不是什麽兄妹之情。


    如果她知道的話,恐怕會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雁南。


    雁南看著離開餐廳的雁亭,麵色透著幾分隱晦的失落。


    曾經那個追著他喊哥哥的女孩到底是被他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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