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亭湊近陳囂麵前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認這張臉即使是近距離看,毛孔都很細膩,沒有痘痘,沒有疤痕,完完全全就是一張潔白無瑕的麵容。


    一時間她有些無從下手。


    感覺怎麽化都是褻瀆這張臉。


    就在她遲遲猶疑的時候,一直不動聲色觀察著她神態的陳囂忽然開口道:“粉色吧?”


    雁亭一愣。


    然後她就看見青年掀了掀眼皮,深幽的眼瞳落在她頭頂的粉色假發上。


    “你這個發型顏色蠻好看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想染個這種騷裏騷氣的發色。


    雁亭:……


    哥,你確定嗎?


    一般人就算染發也絕不會染粉色這種難以駕馭的顏色。


    很容易翻車的。


    不過陳囂皮膚白,興許能夠駕馭住。


    恰好,這次雁亭剛好帶了可以調出粉色的染發膏。


    相比暖色調的粉色,她覺得冷色調的粉色會更襯陳囂那雙濃豔的眉眼。


    漂發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在漂之前,雁亭特意將陳囂那亂糟糟的發型修剪了一下。


    剪好後,就開始用小刷子上染發膏。


    因為染發是需要一個人站著,一個人坐著,而站著的雁亭的目光視線是往下看的,然後一個不經意間,她忽然瞥見男人性感的鎖骨下方那被裹在黑色毛衣裏的隱隱約約的冷白肌理,以及那腹肌的輪廓線條……


    下意識的。


    雁亭慌張的趕忙移開自己的目光。


    她甚至能夠感覺此刻自己的臉頰上有種灼燒感。


    係統見此情景,忍不住唾棄道:【心機男!】


    陳囂置若罔聞。


    他的肉體自然是留給媳婦兒看的。


    雁亭平複了一下小鹿亂撞的小心髒,她目不斜視的給發絲塗抹上染發膏,確保自己不再看到不該看到的畫麵。


    塗抹完發膏後,還要再耐心等待幾個小時。


    此時,陳囂耷拉著眼皮,眼瞳被長長的睫羽遮住,看著像是睡著了。


    雁亭盯著他的睫毛,心想,一個大男人睫毛怎麽長得這麽長?


    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距離洗頭發還有的等。


    因為怕打擾到對方小憩,所以感覺到無聊的雁亭隻能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客廳,來到了客廳外麵的庭院裏。


    庭院裏有一個不算很長的長廊,冶豔的光線穿過花枝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陸離的暈影。


    雁亭坐在長廊裏的一根石柱前。


    夏天的風是熱的。


    將玫瑰花和滿牆的薔薇都吹的花枝亂顫的,不停地剝落著裹著自己的一層層的外衣。


    瞧著瞧著,雁亭就靠在石柱前打起了瞌睡。


    —


    陳囂一抬眼,一幅活色生香的睡美人畫麵就徐徐展現在他的眼前。


    長廊裏,雁亭睡的很沉,在她的眼瞼下能夠看見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沒有人知道,雁亭其實有失眠症,一到夜裏很難入睡。


    經常性失眠,唯有依靠安眠藥勉強入睡。


    興許是天公作美。


    夏風徐徐拂麵。


    嬌豔欲滴的花瓣被紛紛吹起——


    有的飄落在雁亭的身上,有的飄落發絲上,有的甚至飄落在她沉睡中的小臉上。


    陳囂長身玉立的站在長廊裏,他垂眼盯著那朵剛剛好落在美人朱唇上的薔薇花,神色莫測,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半晌。


    青年忽然彎下腰來,隔著那朵嬌豔的薔薇花,嫣紅的薄唇輕輕地吻向了睡美人的唇。


    刹那間,時間靜止,風停止了唿吸。


    這個吻不帶一絲旖旎,有的隻有抑製不住的濃濃眷戀。


    “隻隻。”低醇的嗓音輕歎著:“莫要讓我等的太久。”


    不知過去多久,雁亭睫毛微微撲簌,雙眼緩緩睜開。


    可能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她那雙琥珀色瞳孔裏氤氳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雁亭呆了三秒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居然在人家家裏睡著了。


    “醒了。”


    懊惱中的雁亭聽到聲音後下意識抬眼望去。


    就看見她的對麵,陳囂頂著新鮮出爐的造型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她。


    而他的指尖正撚著一朵不知道從哪裏拾來的薔薇花。


    雁亭看著他,琥珀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驚豔。


    本以為這位陳先生染粉色最多就是不醜,但也不會特別驚豔。


    但出人意料的是,粉色這種很容易騷氣的發色居然被陳囂駕馭的非常完出色。


    雁亭給陳囂染的這種粉色不是那種飽和度很高的純粉,而是在裏麵摻雜了一丁點藍灰色冷調,搭配著這張囂豔濃麗的皮囊,有一種相得益彰的叛逆美。


    其實讓雁亭感到最驚歎的一點就是,這種粉色如果染的好看就會有一種漫畫二次元的感覺,但是陳囂身上那與生俱來的矜雅偏偏壓住了這種感覺。


    “實在不好意思。”雁亭從石柱前起身,語氣克製且溫吞道:“剛剛一不小心睡著了。”


    陳囂瞧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並沒有揪著這個問題去深究,而是反問道:“好看嗎?”


    啊?


    雁亭懵了一下。


    隨即她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問她這個顏色好看嗎?


    雁亭隻好在肚子裏搜刮墨水,爭取用華麗的詞藻來誇讚這位陳先生,但是最終她卻隻能幹巴巴的吐出兩個字來:“好看。”


    多麽無力且蒼白的詞匯量啊!


    很明顯,聽到這種答案的陳囂眉梢一挑,醇厚的嗓音漫不經心地語氣道:“那看來是不好看嘍。”


    “沒有。”雁亭下意識反駁道:“很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好看。”


    此話一出,青年纖麗的眼頓時彎起,唇角揚起一抹恣意的弧度


    “那我就放心了。”


    後知後覺的雁亭:“……”


    不過話已經出口,不能收迴。


    而且雁亭剛才那句話也不算很誇張,雖然在這個社會上有錢人都會穿衣打扮和養生保養,特別是名流圈裏的那些權貴子弟很少有長相醜陋的,哪怕是陸槐都是不少世家小姐趨之若鶩的香餑餑。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這位陳先生的姿色是獨樹一幟的絕豔,別人是一個風格裏一起紮堆,而他是自己單獨一個領域裏獨美。


    雁亭自認自己對於美色的把持力很高,但當她一旦對視陳囂那雙瑞鳳眼太久,她就有一種稍有不慎就會被吸進去的沉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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