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今天這個藥怎麽看上去這麽黑啊?”


    周子舒皺著眉看著麵前朝雨調出來的藥湯,麵露難色。


    “今天加了蛇膽,我想著過完年就把你體內的釘子取出來。”


    周子舒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到自己胸前的釘子,看著朝雨忍不住笑意。


    朝雨也笑著看向他,“怎麽,這釘在身上還習慣了不成?不如等你好了,我再親自給你釘?”


    周子舒慫慫一笑,“這就不必了,不必了。”


    周子舒這邊泡上湯,朝雨又去那屋看了一眼,溫客行已經睡下了。


    “剛剛運完功後,溫公子便睡著了。”


    “溫公子?”


    秦九霄有點愣,“有什麽不對嗎?”


    “你不如也叫他阿行,或者阿行師兄也行。你叫他溫公子,有些奇怪。”


    朝雨給溫客行診脈,脈象果然平穩了不少,便拉著九霄去了院子。


    “我去找吳伯一趟,讓他們下山去采買一些東西。”


    “采買!”


    “采買!”


    秦九霄一臉驚喜,張成嶺也冒出來一個小腦袋,興致勃勃的看著朝雨。


    “怎麽?你們兩個也想去?”


    看他們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朝雨忍不住一笑,“那便一起去吧。”


    等到給周子舒拔了針,朝雨就帶著他們去找吳伯拿了輛車,一同下山了。


    馬車裏,朝雨給張成嶺一個小單子,上麵寫滿了過年用來布置的東西,什麽窗花啊、鞭炮啊、煙花啊,讓他一會兒去找鋪子買下這些。


    臨下車前,給張成嶺腦袋上戴了一個幕籬,這才放他去耍。


    秦九霄則是和她跟在後麵保護他的安全,順便買些米麵糧油帶迴去。


    “阿朝,你嚐嚐這個桂花釀。”


    朝雨接過酒壺飲了一口,果然是香甜的很,連忙讓九霄去買了兩壇。


    等到張成嶺迴來,大包小包背了一身,朝雨幫他都放到車上去。


    “成嶺,你想吃冰糖葫蘆嗎?”


    “嗯嗯!”


    朝雨過去找街上那個賣糖葫蘆的老翁買了一串,正要迴去就看到張成嶺朝著一個方向跑去,連忙追了過去。


    秦九霄讓人把酒放到車上,給了銀錢讓他們把車暫存一處,便也朝著那個方向趕了過去。


    “你們放開小憐姐!”


    “哪裏來的娃娃,真是找死!”


    桃紅提著拐杖便打向張成嶺,被他閃了過去,朝雨出劍將她挑偏了些。


    “你是溫家那個小姑娘,嗬,你的內力呢?”


    桃紅綠柳一個眼神,便準備一起上。


    張成嶺擔憂的看了一眼朝雨,想起她身上的內力還未恢複,便又自責起來。


    好在秦九霄及時趕到,隨身得佩劍九霄出鞘,直接將桃紅婆的綠竹杖斬斷,還將綠柳公一腳踢退。


    “你們沒事吧?”


    “師叔,他們抓了小憐姐。”


    高小憐雙眼含淚的看著這邊,朝雨一下子就想起在眾人麵前赴死的樣子,心中不忍。


    “九霄,盡力而為。”


    秦九霄腳尖一點便衝他們二人一劍刺去,桃紅綠柳本就受了傷,各斷一臂,雖然招式配合巧妙,但是秦九霄這些段時間功力也是突飛猛進,雖然不及溫客行,但對付桃紅綠柳也是綽綽有餘了。


    “老頭子!”


    桃紅婆躺在地上,撐著自己的上半身,看著明顯已經抵擋不住的綠柳公也被擊落。


    “九霄,咱們走吧。”


    張成嶺已經過去把高小憐帶了迴來,高小憐一塊破布蒙著頭,隻露出那雙大眼睛,看著就讓人心生可憐。


    “小憐,我是高伯父故交的女兒,你先同我迴去吧。”


    等上了馬車,朝雨才看到高小憐慘白的臉色。


    “你怎麽了?”


    朝雨摸了摸她的脈象,虛浮無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她昏了過去。


    “小憐姐!”


    “小憐?小憐?”


    秦九霄撩開簾子問道,“怎麽了?”


    “她身體太過虛弱,暈過去了。”


    朝雨將她抱在懷裏,感覺她瘦弱的好像皮包骨頭一般,心裏又多了些愧疚。


    到了山莊,朝雨讓成嶺背著高小憐先迴草廬,秦九霄自己去把買迴來的東西運到小倉庫。


    “這是高小憐?”


    周子舒正好在院子裏調息,幫忙進去收拾了個屋子出來了,之前草廬裏留有很多空房間,供過來療傷的人居住,現在也是派上了用場。


    “成嶺,你去廚房拿些山藥給她熬個粥。”


    朝雨給高小憐嘴裏塞了一顆歸元丹,周子舒也在旁邊把火爐燒熱些。


    溫客行已經醒了過來,看到高小憐這副樣子,也同樣心生愧疚,轉身落寞的迴屋去了。


    夜晚驟然降溫,天空竟飄了幾朵雪花下來,落入手掌間,頃刻化為虛無。


    秦九霄帶著溫好的酒走進屋裏,周子舒和溫客行已經有些醉了,朝雨倒是還算清醒。


    “九霄,別給他們了,你師兄再喝下去這幾天我的藥就算白費了。”


    朝雨走到溫客行旁邊,將他的碎發挽到耳後,想到他剛剛說的話。


    “姐,阿絮,我是不是做錯了?”


    溫客行眼眶微紅的看著自己,“可當年之事竟然是有人告密......是誰?到底是誰?”


    周子舒握住溫客行砸向自己腦袋的手。


    “老溫!世間繁雜紛飛之事如此之多,彎彎繞繞、因因果果,何必自擾?況且這些都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主要擔責便有我一份,隻怪我當初沒有將你帶迴四季山莊......”


    秦九霄也溫聲勸到,“高盟主走到今日地步,背後不乏有毒蠍的影子。”


    “阿行,別再喝了。”


    溫客行時笑時哭的又喝了兩瓶,看著桌子上的酒已經沒了,便打算自己再去溫幾壺。


    “客行師兄,你歇著,我去吧。”


    “你叫我什麽?”


    溫客行迷蒙的眼睛看著他,秦九霄笑著又叫了聲師兄,轉頭就跑了。


    “這個臭小子......”


    朝雨看他想站起來又沒站住,直接倒了周子舒懷裏,想過去扶他的手又收了迴來。


    周子舒也喝了不少,拍了拍溫客行的肩膀,看他已經睡著也不再叫他,但那眼神,朝雨算是看個明白。


    等到九霄拿酒迴來,朝雨便拿起兩壺酒,拉著九霄離開了此處。


    站在院子裏,雪花一朵朵飄落,朝雨伸出手,看一朵朵雪花融化在自己的指尖。


    修長雪白的手指被人緊緊握住,沾著酒水濕潤的唇被吻住,唇齒相交間皆是桂花的香甜。


    兩人你追我趕,不多時便氣喘籲籲。


    朝雨背靠著院子裏的桂花樹,腰間是九霄溫熱的手臂。


    秦九霄低頭看著懷裏的朝雨,含情的眸子裏盈盈水光,潮紅的臉,被吸吮的殷紅的唇微微張開,唿出了濕熱的沾滿桂花的氣息。


    正想繼續,卻被手指擋住了去路。


    “夠了......”


    秦九霄將頭蒙在朝雨的頸窩處,張嘴輕輕咬了一下,但還是讓朝雨渾身一顫。


    等迴到屋裏,朝雨正想關門。


    “阿朝......”


    “嗯?怎麽了?”


    朝雨不明所以,隻見秦九霄自己也擠了進來將門關上,將朝雨扯進懷裏又狠狠的親了上去。


    “唔......秦九......”


    朝雨順著秦九霄的脊柱向下,在他腰間的穴位上一摁,他頓時就腿軟了。


    正好兩人就在床榻附近,這一腿軟,朝雨就直接把九霄撲在了床上。


    秦九霄身上的麻勁兒還沒過去,整個人軟在床上動不了。


    朝雨連忙爬了起來,臉色通紅。


    “讓你使壞......好了之後就快迴去休息,不許再鬧了。”


    秦九霄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委屈巴巴的看了朝雨一眼,正要轉身離去,就被朝雨輕輕一吻落在臉上。


    “早些休息。”


    等迴過神,隻看到朝雨已經把門關上了。


    又過兩日,高小憐終於醒了過來,朝雨也一點點給她講了一遍這些事情的開始。


    “所以我爹爹......我爹爹是好人,他沒有做過那些事情,對不對?”


    朝雨拍了拍她的背,“高伯伯是好人,他是好人。”


    等到高小憐冷靜下來,張成嶺也給她帶來了一些吃食。


    溫客行雖然和高小憐沒有見麵,但是高小憐聽完了溫客行這些年來的經曆,也將那絲怨恨逐漸消磨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朝雨這些天倒是樂得清閑,高小憐潛心修養,倒是對草藥產生了興趣,朝雨之前嚐試過教張成嶺認草藥,但是這小子屬實沒有這根筋,收在門下的弟子也不在身邊,現下有了高小憐,倒時讓她多了些為人師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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