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盯著屏幕上的聊天框,想著剛剛威廉的那句“我沒有保護你嗎”,心裏亂成了一團。為了不再糾結這些複雜的情緒,她決定隨便找個話題聊聊,轉移注意力。


    “周六對我來說真是最沒意義的一天,”她隨意地開口道,“我的功績從來都是0。”


    威廉迴複得很快:“為什麽?”


    “我從來不打人呀,”江離坦白地說,“主要是打不過,也不喜歡打架。”


    她頓了頓,覺得氣氛有點冷,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今天我仔細看了看規則,發現打架居然和功績分數關係很大。原來重傷對方的兵,等級越高,分數越高啊。我才明白為什麽那些高戰功績刷得那麽快。”


    威廉隻是淡淡地迴了一個字:“嗯。”


    江離覺得自己話題沒挑好,怕聊不下去,又抬眼看了一下威廉的主城。屏幕上的城牆等級清晰地標著“24級”,這是第三季城牆的最高級。她不禁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的兵是不是都是10級了?”


    “是啊,”威廉的迴答依舊簡單。


    江離盯著那行字,忽然腦子一熱,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話:


    “如果有人打你的兵,是不是刷分速度超級快?”


    消息剛發出去,她立刻覺得自己這句話有點不合時宜。畢竟她是在和威廉這種頂級戰力聊天,說什麽“有人打你的兵”未免有點太過天方夜譚。果然,威廉的迴複簡短又帶著些冷淡的霸氣:


    “誰能打?”


    江離盯著屏幕,指尖輕輕敲擊著手機。剛剛威廉那句“誰能打”,不僅讓她忍俊不禁,也讓她的心情莫名地輕鬆了許多。她不由得抿嘴一笑,腦袋一熱,隨口發了一句:


    “那……我能打你一下嗎?”


    消息發出的一瞬間,江離就有些後悔了。這話聽上去太不正經了!但很快,她又自我安慰,這不過是個玩笑,威廉這樣冷靜理智的人,大概不會當真吧。


    然而威廉的迴複卻讓她大感意外:


    “我的四車7500萬。”


    江離看到這句話時,整個人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屏幕,腦海裏迅速飛過一串數字。四車7500萬,這戰力也太誇張了吧!她平時最厲害的一車才剛剛突破3000萬,跟威廉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她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語氣裏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打擾了大佬,我一車也打不動你的四車。”


    威廉的迴複依舊言簡意賅,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我知道。”


    江離被他的直白懟得有些不好意思,隻能嘿嘿笑著試圖化解尷尬。就在她以為這個話題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威廉卻又突然發來一句:


    “你想要刷分嗎?”


    江離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剛才不過是開玩笑,完全沒有真的想過這個問題。刷分?靠打威廉?她還沒那麽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攻擊他不僅會被自己的州看見,還會讓他的州也注意到。江離不禁皺了皺眉,這種事情怎麽看都不太妥當。


    她斟酌了一會兒,迴複了一句:


    “我的戰力太低了,就算是想刷分,也打不動你的車啊。”


    威廉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的迴答,平靜地迴了一句:


    “笨蛋,我上一級的僚屬呀。”


    江離愣了一下,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接著便開出一朵朵小花來。上一級的僚屬,是他明知道她打不過自己,主動降低兵種等級,以便她輕鬆地擊敗刷分。威廉願意主動上一級僚屬讓她刷分,這種紳士的態度讓她感到既溫暖又受寵若驚。


    “你……你真的願意上一級僚屬?”江離忍不住確認了一遍。


    “嗯。”威廉依舊是那樣簡單的迴應,但在江離眼裏,這個字卻像一塊糖,甜得讓人心裏發酥。


    她猶豫了一下,又發了一條信息:


    “可是如果我真的打你,別人會看到的吧?你不介意嗎?”


    威廉迴了一個平靜的表情:“我不在乎。”


    江離盯著這四個字,心裏暖意更濃,但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太妥當。威廉是巔峰最高戰之一,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自己的州甚至其他州的玩家關注。就算他不在乎,別人也未必不會拿這件事說事。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打著哈哈迴複道:


    “還是算了吧,我怕給你帶來麻煩。”


    威廉沒有再追問,隻是淡淡迴了一句:“隨你。”


    他好像看出了她的猶豫,也沒有繼續強求。江離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但心裏又有點說不出的遺憾。威廉的體貼和包容讓她感到受寵若驚,可她始終不敢真的去觸碰他為她打開的那道門。


    晚上,江離窩在沙發裏,屏幕的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她盯著聊天框裏威廉的名字猶豫了好久,心裏像有一隻小鹿在亂撞。她想和他說點什麽,但又怕自己顯得太刻意。最終,她忍不住發了一條看似輕鬆的消息:


    “今天打了那麽多人,累不累啊?”


    她按下發送鍵後,立刻有些懊惱。這問題聽起來未免太無聊了點,顯得像是小學生關心班上成績最好的同學似的。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威廉很快迴複了一個字:


    “不累。”


    江離看到這簡短的迴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總是這樣,說話簡潔得像在節省打字成本,但就是這種冷淡的語氣,偏偏讓人覺得可靠。她沒忍住,又打趣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看你今天分數這麽多,果然是頂級戰力。”


    威廉的迴複依舊簡短,卻帶著一絲調侃:


    “你想不想也試試?”


    江離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種田比較適合。”


    威廉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隻是發了一個字:


    “好。”


    這一句“好”,簡短又輕鬆,像是完全沒有把她的拒絕放在心上,卻又讓人覺得,威廉是真的在意她的選擇。江離盯著屏幕,腦海裏不由得迴想起之前他說過的那些話——“我不在乎”“隨你”——每一句都冷靜得近乎隨意,卻莫名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她忽然有些感慨,這樣一個頂級玩家,似乎永遠能穩穩掌控局勢,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與人的交往中。他從不會給人壓力,但偏偏總能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生出信任和依賴。


    江離靠在椅背上,手機放在胸口,思緒卻怎麽也停不下來。她想起了威廉白天高遷到靈兒身邊保護她的畫麵,想起了他在世界頻道上隻說過的一句話:“你打她,所以我來了”,想到他微信說的,“我不在乎。”


    她不知道威廉為什麽會對她這麽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也許對方隻是順手幫忙,也許威廉這樣的人本就對每個人都這麽體貼。可是,他又從未像今天這樣主動迴應過別人的調侃。


    江離搖了搖頭,試圖把這些混亂的念頭拋開。但她心底那點微弱的期待,卻像冬天裏的一簇火苗,怎麽都熄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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