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人麵色蒼白,原本微翹的唇珠此刻緊緊抿著,全無血色。她的手還撐在鐵管上,明明自己也怕得不行,卻敢在他麵前對別人大肆告白。


    徐望西覺得像有千萬隻冤魂鳥在他大腦中啼鳴,耳畔全是噪音,讓他快要發狂。


    他焦躁地踱了兩步,然後像再也無法忍受似的,抬手掀翻了身旁桌子。伴著巨大的響聲,水壺、杯具與紙張散落一地,門外立刻傳來了白彥的聲音:“徐董,有什麽需要嗎?”


    “滾。”


    他暴怒的迴應讓門外人立刻安靜地退迴原位。徐望西一步跨迴邊嘉麵前,托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按至自己麵前,低聲怒道:“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會碰你?”


    邊嘉迎著他的目光,不語。


    徐望西聲音逐漸淒厲起來:“既然不愛我了,那天在山裏,為什麽還要來找我?為什麽不直接讓我死了?”


    他抓起她的一隻手,盯著她的指尖:“為什麽為了找我急得抓破手指,為什麽為我流淚?”


    他的情緒實在濃烈的過分,連邊嘉的雙眸也染上一層淒愴:“徐望西,我們倆打從記事起就在對方身邊了,我們再漸行漸遠、再多怨恨,我也無法否認,你構成過我人生的一部分。


    “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為我出意外的。同樣的,瞞著你、哄著你、騙著你,哪怕是在報複你,我都不好受。


    “在我提出希望接父親迴去的那個問題時,我甚至還心軟地作過決定。我想,隻要你答應了,隻要你做到了,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今天說這些話不是為了故意激你、傷害你。我隻是想把我所有的真實的想法都告訴你。我希望你有哪怕一絲的理智,可以考慮我說的話。放我走吧,我不想和你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停吧。”徐望西語氣陰冷,“所謂的選項,一開始就不是公平的概率,你知道我會選什麽,我也知道。所以別假惺惺地表演深情了。


    他把邊嘉擁入懷中,冰涼的指尖先是撫過手銬,又從衣擺處伸入,在她後背上遊走:“還說什麽再給我一次機會?現在不是該你求著我給你機會嗎?”


    眼看著徐望西撕扯著自己的衣物,就要壓過來,邊嘉空出的那隻手用盡力氣地朝他的臉打過去。


    響亮的巴掌聲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邊嘉手臂在他身上胡亂捶打著,因為掙紮動靜過大,手銬在鐵床架上摩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她尖聲道:“你今天要是敢碰我,我就和你魚死網破。”


    “好啊,那就魚死網破吧,我們能死在一起,也是如願了。”


    他慢慢地說著,欲望和惘然同時燃在他原本淺淡的瞳孔中。見語言威脅不再起作用,邊嘉的腦袋狠狠地朝他的臉撞去。


    徐望西被撞得退了半步,劇烈的痛感開始伴隨每一次唿吸,他移開下意識捂在臉上的手,鮮紅的血淌於掌心。


    這一撞確實用了力氣,邊嘉自己的腦袋也有些許眩暈,還未來得及緩過神,身體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掰著轉了個身。混亂間,她的腿先是磕在床邊,接著整個人被拎起來跪在床上,膝蓋以上的軀體都被迫貼著牆壁。


    身後的人很快貼了過來,從背後輕咬她的耳朵、親吻她的肩頸。


    邊嘉從那雙掐著自己臉的手上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後頸與後背的皮膚也感覺到了滑落而下的溫熱的液體。


    他還在流血,但他卻無動於衷。


    邊嘉發現自己根本想象不到徐望西瘋狂的上限在哪裏。


    眼看再無掙紮的力氣與餘地,她隻得開始流淚,一邊流淚一邊胡亂嚷著,嚐試踩他的痛點:“你再繼續下去,你我之間最後餘的那一點舊情也會蕩然無存。”


    無效。


    “我隻會更厭煩你,你的思想、你的皮囊、你的身體都會讓我惡心,從此之後隻剩生理性厭惡……你鬆開我!”


    無效。


    “你敢進來,我就會把你當成謝熠。我會對著你喊他的名字,就算你堵住我的嘴,我也會閉上眼睛幻想他的臉,我會……”


    吻戛然而止,邊嘉見狀也立刻停下了激將的話語。屋內安靜下來,兩人喘著氣,身子都在止不住顫抖。


    邊嘉試著從他懷裏掙出來,下一秒又被砸向她臉側牆壁的拳頭嚇得僵直身子。


    徐望西終於鬆開了她,退至門口潦草地整理著衣服,邊嘉癱坐在床上,看他臉和手上都暈著成片的血。


    他沒再看她一眼,而是拉開門朝外走去,對守在門外的人說:“她需要鎮靜。”


    走了兩步又補充道:“我也需要。”


    邊嘉茫然地看著張醫生走進來,又將房間角落的儀器推至床邊,取下一個麵罩扣在她的臉上。


    她想掙紮,但幾秒後身子便軟了下去。


    張醫生聲音平淡而冷漠:“夫人放心,無害的,安心休息片刻吧。”


    ……


    她又做夢了。


    夢到年幼的徐望西站在家門口哭,她剛要上前,姐姐卻突然從身後的樓梯上出現,喊住了她。


    “童童,你來,我帶你去買雪糕吃。”


    ……


    邊嘉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


    房間的窗簾沒有拉上,躺著就能看到外麵深藍色的夜空和墨色的樹影。


    遲鈍許久的心跳,重新激烈起來,她猛地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嘩啦嘩啦的鏈條聲跟著傳過來。


    手銬已被換成了帶著金屬鏈的鐐銬,大概是“體貼”她,給她更大的活動空間。


    她睡了多久?是一個白天,還是多久?


    計墨他們為什麽還沒找到她?


    邊嘉看向被置於牆角的她穿來的皮靴,又皺著眉望向房間一角的攝像頭。


    最近一個月以來,她把家裏的冬鞋都穿了個遍,一到工作室就開始進行改造,把鞋墊撕開,在裏麵塞追蹤器。


    明明徐望西這次幫她選的皮靴裏也有的。但現在在攝像頭下,也不好直接拆開確認。


    邊嘉坐在床上,思考著是要自己開始想別的辦法, 還是再等等葉辛他們。


    她若長時間失聯,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的,再不濟也會替她報警吧。


    正想著,門口處突然傳來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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