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童聽出了徐望西的文字遊戲,小聲嘀咕:“怎麽成介紹你了。”


    徐望西答得從容:“有什麽不一樣嗎?”


    她別開眼,嘴硬道:“行啊,介紹你,就說你就是之前住我家對門那個愛哭鬼,看著溫柔內斂、謙遜有禮,其實都是假象,實際上是個很會鬧脾氣的小心眼和黏人精。”


    徐望西眉毛一挑,抓住重點:“嫌我黏你了?”


    梁童:“怎麽?我說嫌你,你就不跟我迴家了?”


    徐望西抿著嘴,隻低低“嗯”了一聲。


    “那我走嘍。”梁童拎著包從沙發起身,作出要出發的樣子。


    走出幾步,見沙發背對著自己的人仍一動不動,她又遲疑了。


    不會真生氣了吧。


    她退幾步到他身側,稍後仰身子去看他的臉,卻對上一雙如水的眸子,似有落花輕墜水麵,蕩出又輕又靜的漣漪。


    徐望西嘴角噙笑,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說:“這次算你黏我。”


    直到和他一起坐上轎車往家去,梁童整個人還處於紅溫的狀態。她揉揉還有些燙的耳朵,有些氣餒,明明小時候都是她欺負他,怎麽現在總掉進他的陷阱,思緒被帶著跑。


    下車時,她看著司機從後備箱拎出的大包小包,愣愣地問:“這都是什麽?”


    徐望西:“生活用品。”


    梁童坐在徐家老房子的客廳沙發上,看徐望西和司機兩個人忙前忙後地把包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歸置,枕頭、被褥、睡衣、拖鞋、換洗衣物、洗護用品……甚至還整套餐具。


    難怪剛一路上司機唿哧唿哧,包裏叮呤咣啷。


    她小臉皺在一起:“你幹嘛?準備搬迴來住了?家裏的餐具不能用了?”


    “感覺你之後會常鬧著要迴來住,一次性備全了,住著舒服些。”


    徐望西將高檔的瓷具放在頗有年代感的小木桌上,似乎自己也察覺到一些違和感,皺了皺眉。


    梁童一邊嘖嘖,一邊搖頭,門外突然出來陌生人的聲音:“是您家訂的床墊嗎?”


    她伸長脖子,看到穿著品牌工裝的工作人員扛著床墊,喘著氣朝屋內打量,禮貌的臉上掛著一雙懷疑的眼睛。


    徐望西長腿一邁,拎起筆,草草簽過名,朝臥室一指:“放那邊吧,謝謝。”


    梁童:“……”


    看他們還有好半天要收拾,梁童便小心繞過地上的袋子和包裝盒,先迴自己家去了。她的小行李袋放在門口鞋櫃上,相比隔壁的盛況,看起來簡陋又孤單。


    裏麵隻裝了明天要穿的換洗衣物、幾本題冊,以及謝熠送的兩個雕塑。


    她小心地拿出雕塑,將它們放在書架上擺好,才接著把其餘物品收整出來。


    對麵忙到傍晚才結束,梁童寫完作業過去參觀,發現除了個別角落裏堆放的高檔用品,他的房間看起來和過去沒什麽變化。


    甚至床單被罩都是那熟悉的格子花紋。


    “你床墊都換了,怎麽四件套沒換個新的。”


    梁童說著在床邊坐下,掌心拂過布料,恍然大悟:“不對,之前的布料哪有這麽柔軟,這也是新的?”


    徐望西淺笑:“確實是找人照著之前的圖案定製的。”


    “花錢定製這種過時的圖案?大材小用,還不如定製你畫的蛋糕上的那種小人畫來得值。”


    “……”


    梁童看徐望西陷入沉思不言語的表情,連忙阻止道:“喂,我開玩笑的,你別真去做。”


    其實她懂他的想法。有時她也會企圖通過維持這些外在的表象,去掩蓋變化,去掩飾時光不可追的事實。


    但她還是忍不住小聲吐槽:“……你到底什麽時候偷偷準備了這麽多的。”


    *


    梁童在家度過了難得放鬆又平和的一天。


    有了徐望西請的護工,梁母不必總惦記著醫院和雇主處兩頭跑,精神狀態變好許多,梁童跟著也稍稍放下些心。


    周日早上,梁母專門給梁童和徐望西做了頓豐盛的早餐,告訴他們今天她要去新雇主家報到,下午不能親自送他們走了。


    “我一周有兩天假,工資開得也比上一戶多,下周末你們迴來的話,我再好好準備準備,給你們做好吃的。”


    梁母笑得開心,語氣也很柔和。梁童能感覺到,自從姐姐離世,家中隻剩她們母女二人後,母親曾經嚴厲暴躁的性子軟化了很多,有時甚至更像是她在依賴自己。


    梁童乖巧地應下,叮囑母親路上騎車注意安全。


    像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梁童接下來整一周的生活,都過得相當順利。


    先是出了月考成績,上次考試惜敗徐望西,她耿耿於懷,這次又壓了迴去。


    午餐大部隊照常一起,但謝汐幾乎沒有單獨去找過徐望西,更不再與梁童主動搭話。彼此間維持著體麵又微妙的表麵和諧。


    唯一有些變化的是,大家突然都開始喊梁童“妹妹”。


    初聽時,她都沒反應過來,訥訥地問:“怎麽都開始學竇時言了?”


    徐望西似笑非笑:“你不是我表妹嗎?”


    梁童撓撓耳後,笑得尷尬,她自己都忘了自己這個瞎編的身份。


    不過,當徐望西的表妹,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收獲更多的“友好”,她甚至在茶水間角落裏聽到有人聊八卦誇自己。


    “我這次考得好爛。梁童這次又是第一,她和徐望西兄妹倆都這麽聰明,果然是基因問題吧?好羨慕。”


    “等等,他倆是兄妹?!”


    “對啊,你沒聽說嗎?是表兄妹,徐望西還在家裏替她過生日呢。”


    “之前不都說她是貧困生嗎?徐望西也有窮親戚?”


    “可能人就是低調吧,我還看到生日會上的合照了,她穿得比謝汐都貴。而且,聽說是請了國外有名的糕點師專門飛來做的派對甜品……”


    梁童越聽越尷尬,越聽越心虛,直到閑聊的人走遠,她舉著熱牛奶才敢迴頭,結果剛轉過身,手中一空,牛奶瓶被別人奪了去。


    謝熠晃晃手中的瓶子,梨渦浮現:“謝謝。”


    奪牛奶並非一次兩次了,但梁童此刻瞪大眼睛,臉上寫滿詫異。


    她的目光隨著謝熠腦袋的晃動而移動,隨後彎起眉眼,語氣驚喜:“謝熠你把頭發染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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