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直到可憐的魯內特爾大學士直挺挺的砸在了冰冷的地磚上,眾人才從丹妮菈對大學士連珠炮似的口誅筆伐中反應了過來。


    傑赫裏斯一直都相信丹妮菈是夢行者,所以他本能的以為一定是丹妮菈發現了學城的一些秘密,所以現在對學城生格外的警惕了起來。


    而其他禦前會議大臣則以為丹妮菈公主是從王室的的情報係統中了解到了學城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今天沒有沉住氣將其爆了出來。


    但是作為七大王國難得的聰明人,這些人不約而同的從丹尼拉的隻言片語中想到了很多很多。


    在這個魔幻維度的世界,學城看起來是個相當理性的存在,它致力於為維斯特洛培養通曉各門學科的知識分子。在這裏,人們不談宗教與政治,秉持著科學至上的原則,似乎是一片求知的樂土。


    然而,坐落於維斯特洛最大也是最古老港口——舊鎮的學城,卻處處都透著詭異。


    學城嚴格意義上並不是一個城,而是一個建築群。它與維斯特洛的最高建築“參天塔”,以及征服者戰爭前曆任總主教的駐節地“繁星聖堂”同在舊鎮。


    學城的起源也和幾千年前海塔爾家族還是參天塔王的時候。由一位名為“扭曲的”佩瑞莫爾王子開始逐步建立起來的,他是參天塔王烏瑟的次子。


    這名殘廢而求知的王子邀請了無數智者、教師、牧師、醫生、歌者,甚至巫師、煉金師和法師們來到舊鎮。佩瑞莫爾死後,他的兄長,烏爾剛國王將蜜酒河邊的大片土地贈給“佩瑞莫爾的寵物”,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學城。


    和我們熟悉的羅馬教廷一樣,學城有自己的管理機構——樞機會。樞機會的所有會議都是機密的,僅在學城內部進行,與會者僅限取得了“博士”頭銜的高級學士,這一點也和羅馬教廷的紅衣主教類似。


    但學城沒有像“教宗”這樣的絕對領導者,隻每年在所有博士中抽簽選出一位“總管”來管理學城事務,許多博士都認為總管職責耽誤他們求學鑽研,便以各種方式企圖甩下這個重擔。


    當然,不是所有來學城學習的人都能成為學士,這畢竟是一個以智力為考量的優勝劣汰的係統。如果考試總不合格,那就隻能放棄學士之路,從哪來,迴哪去。另外還有因各種原因被學城剝奪了學士頭銜的情況,比如權遊時期服務於瑟曦的科本,他因從事活體解剖和活人實驗而被學城開除。


    一名被送往學城學習的男子(學城隻招收男子)在正常情況下的人生路徑大體是這樣的:先當學徒,經過學習完成考試成為助理學士,繼續學習並取得學士項鏈上代表不同學科的鏈環,當鏈環達到一定數目之後,助理學士便升任為正式的學士。


    學士會被派往城堡、領地,效忠那裏的主人。如果學士在某一領域的造詣達到了大師級,他就會被授予“博士”頭銜,不僅有專屬的戒指、權杖與麵具,還有資格列席樞機會的機密會議。除此之外,每一位博士都有一把能夠打開學城內所有門的古老鑰匙。


    值得注意的是,學城並不是學費高昂的私立學校,提供的近乎是義務教育,那麽要養這麽多隻學習不做事的知識分子,勢必需要大筆資金的支持。


    學城背後的確有位大金主——維斯特洛最古老家族之一的海塔爾家族,是他們投資建成了學城,並一直是學城最大的保護者和讚助商。


    除了為七國上下各個家族培養學士之外,學城在明麵上還有兩個重要職能:


    第一、為鐵王座的禦前會議選派“大學士”,大學士直接為國王服務,卻隻能由學城的樞機會任免;


    第二、關注季節交替,一旦季節發生變化(比如凜冬將至),學城便會派出白鴉,通知七國上。


    古老的舊鎮一直是維斯特洛最重要的港口,是海陸運輸交匯的貿易中心。熟悉世界地理的人一定知道,港口城市通常很繁榮,遠比內陸地區開放,因為在這裏交匯的絕不僅僅是貨物和錢財,還有更重要的信息與思想。海塔爾家族選擇把學城建在舊鎮,自有其深意。


    幾乎可以這樣說,沒有海塔爾家族,就沒有學城和如今遍行七國的“學士係統”。就這樣一個偉大的家族,在整個維斯特洛的曆史上,除了以後的血龍狂舞時期,卻一直都處於非常低調的位置。


    海塔爾家族,最擅長的便是低調。


    海塔爾是維斯特洛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血脈可直接追溯至先民。他們不像同為先民後裔的史塔克家族偏居北方,海塔爾的領地在南方的河灣地,這一瀕海的地理位置導致舊鎮一帶總是外來侵略者登陸維斯特洛的前沿。


    海塔爾沒有多恩頭鐵,不願下場打仗,於是不管是幾千年前的安達爾人入侵,還是近代的征服者戰爭,海塔爾家族都秉持一個原則——以投降換和平。


    舊鎮就是在這樣的綏靖策略下得以維持“維斯特洛第一港”的榮光,海塔爾家族自然獲益良多,不止保持了幾千年的特權地位,更重要的是保住了舊鎮繁榮貿易所帶來的巨額財富。


    如果曆史能教會我們什麽,我想其中必然有一條是“有錢人需得低調”。


    當維斯特洛人人都在念叨“蘭尼斯特有債必還”之時,卻無人知曉海塔爾家族幾千年來究竟積累了多少財富,但一個可以建起並資助學城到達今時今日之地位的家族,恐怕蘭尼斯特就算把西境的金礦挖光,也未必能夠與之匹敵。


    那麽,極度有錢又不求名的海塔爾家族究竟圖什麽呢?


    要迴答這個問題,我們隻需看看海塔爾家族在掙錢之餘都在幹嘛。幾千年來,海塔爾家族矢誌不渝在做的事情有三件——資助學城、資助教會、守護參天塔。


    參天塔是海塔爾家族的家堡,英文就是海塔爾家族的姓氏 hightower,它是冰火世界最高建築,比絕境長城還要高出不少,據說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直接從參天塔的塔頂看到長城。


    舊鎮居民及航海船隻都將參天塔視作燈塔,但對於海塔爾家族來說,他們建造如此高的一座建築是為什麽呢?彰顯家族地位?這不符合海塔爾家族低調的秉性。加固防禦?舊鎮不是鷹巢城,沒有易守難攻的地理屬性,而且逃難時,光是從這麽高的建築中跑下來,都要累死。


    舊鎮作為貿易中心,本來就匯聚了來自冰火世界各個大陸的生意人,這些人航行至舊鎮,勢必帶來各處的消息。同時,學城培養服務於維斯特洛所有領主的學士,教會的影響遍布七國,再加上參天塔上無人可及的視野,海塔爾家族可以說是把冰火世界、至少是維斯特洛的信息盡在掌握。這也很符合海塔爾家族擅長貿易的特點,生意人斂財通常都要仰仗信息上的不對等。


    在維斯特洛,學士遠沒有騎士有存在感,且成為學士意味著被褫奪姓氏,看起來在政治上也沒什麽前途,但學士卻是每個領主家都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們既是醫生,也是政治顧問,既全權管理對外交流(渡鴉),也是下一代領主的導師。


    這樣多位一體的身份,可謂是對領主家族的全麵滲透,而海塔爾家族用幾千年的時間讓七國上下都接受了、甚至依賴於其一手建立的“學城學士”係統,以至於“隻有樞機會可以任免服務國王的大學士”這樣的慣例居然被鐵王座允許存在,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時間是一切成敗的決定者。


    幾千年之後,那些曾經讓海塔爾家族屈膝的統治者們皆已覆滅,而海塔爾家族仍像參天塔一樣,安然立在舊鎮與學城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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