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澤聽著對方徹底打開心扉的交流,仍然是淡定地點點頭,此時他很想說話,但他代表的裴家不允許他這麽快表態。


    馬國發也並不驚奇對方的淡定,他繼續說:“我知道我們馬家永遠不可能成為京城的世家之一,連我到今天這個位置,也都是沾了隋家人的光。可是馬奇偉對於他們來說終究是外姓人,連我都進不了核心圈層,就更別說他了。所以我想讓裴家幫忙,讓我的兒子盡快崛起,同時也保護他一路平安。作為交換,我可以讓將來你們培養出來的馬奇偉所代表的馬家,如今天你們手中的程家和韓家一樣,永遠忠誠於你們。”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在今後所有的鬥爭中,我馬國發都將毫不猶豫地站在裴家身後。我知道你們現在麵臨楊、宋、鮑三家聯手攻擊顯得稍顯被動,一旦我進入戰場,你們的所有形勢都將被逆轉。”


    馬國發說完後,眼巴巴地望著裴靖澤,他想看看這個年輕人能不能展現出他所期望的能力。


    裴靖澤沉聲道:“伯父坦誠相見,靖澤內心激動萬分。隻是隋家與我裴家也算世交,我與隋風揚也是兄弟,伯父此舉有些我裴家從隋家手裏搶人的嫌疑,更何況我裴家費盡心思培養了馬奇偉,萬一最後卻給隋家做了嫁衣,到時候我們上哪兒說理去?”


    聽著裴靖澤一下就洞悉出了其中的漏洞,馬國發不僅不尷尬,反而大笑道:“裴、隋兩家雖有世交之名,卻無世交之實!你們兩家唯一的紐帶就是你和隋風揚,其他不論老中青三代人,關係都十分一般。隋家雖為京城世家,不過眼界格局卻比不過很多二三流世家,在如今這個年代,他們最看重的居然還是血脈,真是可笑。”


    “一個看重血脈但不看重人品、能力的世家,是走不遠的。所以我也可以迴答你第二個問題,裴家隻要培養出了馬奇偉,讓馬奇偉單獨帶領出一個馬家,那我就可以讓馬家永遠與程、韓二族一樣,忠心臣服於裴家!”


    裴靖澤又問:“您明明可以把馬奇偉親手送去隋家,讓隋家出力培養,為什麽這麽簡單的路你不走,卻偏偏要走裴家這條繞路呢?”


    馬國發說:“因為隋家永遠不會讓外人進入核心圈層!自從馬奇偉的母親病故之後,我們父子二人就再也沒有踏進過隋家的大門了。一來是他們也不邀請我們,二來是我們也用不著上趕著去熱臉貼冷屁股。我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在我上任副總之時,隋家考慮到馬奇偉畢竟有隋家血脈,所以在己方人馬博弈時幫了我的忙。”


    “但即便如此,我當上副總之後,隋家也沒有讓我感謝,更沒有讓我進入他們的核心圈層討論事情。在他們眼中,隻有血脈才是真正的血肉聯係,其他所有東西都是虛假的,都是可能叛變的。這麽多年我早已習慣,所以也就不再強求。”


    馬國發這一段話信息量簡直不要太大,第一次讓裴靖澤從半個內部人口中了解了隋家平日裏的行為作風,更是讓他知道了馬國發上任時隋家雖然出了力,但性質卻並不是政治投資這件事。


    馬國發喝了口茶繼續說:“還有三年才換屆,在這三年之內我都將以一個副總的身份堅定地站在裴家身前,且不說將來馬奇偉會不會迴到隋家去,就單憑我這三年的站台,裴家幫我培養馬奇偉也不虧了吧!更何況一旦你們最終培養出一個幹淨、純粹、忠誠的馬家,對你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裴靖澤看著馬國發誠懇的眼神,他好奇道:“不知道馬副總為什麽會選擇我們裴家,而不是其他任何一個家族?”


    “因為你!”馬國發直言道,“我在寧昭看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後來又讀了你的文章,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說實話當時我關注你,是因為想要把你收入麾下,讓你將來輔佐馬奇偉。結果前幾天知道你是裴家人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原來的想法又多麽可笑。”


    “不過我更看見了其中的機會。首先你的人品和能力我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其次再加上你們家老爺子和大伯、姑姑等人的人品,我相信裴家是最合適的選擇,因為我們選擇的道路是一樣的,我們都是為了人民!其他很多世家更看重的是利益、是權力、是交換,他們登頂之後想要擁有的無法是滿足自己的私心,這一點裴家永遠不會!”


    “我知道隋家可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這麽多年來,我看見隋家的風格在逐步改變,他們變得越來越保守,變得越來越利己主義,這樣的世家我不看好,哪怕他能一直延續下去,最終也會淪為三流四流甚至五流家族。但就衝你們裴家的做事風格,頂層設計的人是永遠放心的,也會在關鍵時刻幫助你們,這一點是我堅信的。所以,我選擇裴家!”


    馬國發就差明著說,其他家族都隻搞爭權奪利而不顧百姓生活了。


    一個隋家姻親、國家副總,竟然為了廣大群眾的利益,選擇了繞遠路!


    這樣的胸懷豈能讓人不發自內心的敬佩呢!


    裴靖澤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站起來說:“伯父之胸懷令靖澤欽佩萬分!但你我今天之談話事關重大,我萬不敢不經家中長輩同意而隨意許諾,請伯父給我半日期限,待我今日迴家稟告家中長輩後,明日給您答複!”


    馬國發當然知道裴靖澤現在還沒有做決定的能力和地位,但他看見對方的表現已經知道對方很讚同自己所講。


    他點點頭道:“大丈夫者,家事國事天下事應事事關心!今日之事,既為家事,也為國事,更為天下事!煩請賢侄轉告裴老爺子和華清兄弟,我馬國發為人如何大家心中自有論斷,我子雖暫不如我,但未來必將遠超於我,還請裴家為了百姓,三思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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