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後,天氣愈發炎熱,身上衣物漸漸變得輕薄起來,可人卻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趁著休沐的功夫,奚昀攜手雲霧一同前往熱鬧的街市,去看了看酒樓。


    鋪子已經買了一間,瀕臨倒閉的糕點鋪,掌櫃的急於要錢填補錢莊漏洞,隻能忍痛將這間糕點鋪低價出售,恰好被奚昀給看中了,他果斷地將其盤了下來,成功撿漏。


    他同雲霧講得時候眉飛色舞,笑容滿麵,沒辦法,運氣太好也是實力的一種,自己實在是太有實力了。


    盤下的鋪子現在正空著,他們不知道該賣些什麽好,原先想著弄成小吃鋪子,賣鹵味,但經營這些吃食很辛苦,他們從前賣涼粉隻是支個攤子都要早起貪黑,何況一間大鋪子呢。


    家裏唯二廚藝頂天的人,雲霧要上班,惠兒一個人撐不起來,這事兒就先擱置了,隻好等奚曜夫夫來了京都後問問他們的意見,將鋪子送給他們讓他們試著經營起來。


    為了更好地了解京城的商業情況,奚昀特意著人四處打聽了一番。


    西市有一座規模不小的酒樓,掌櫃的正有意將其脫手轉賣出去。據說,當初掌櫃的買進這座酒樓的時候,花費了不少銀兩,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裏,生意也曾十分紅火,每天顧客盈門,歡聲笑語不斷。


    但誰能想到,命運無常,還未等掌櫃的把成本賺迴來,同行們就像雨後春筍般紛紛冒出頭來,他們憑借著價格更便宜、菜色更豐富等優勢,迅速搶占了市場份額。


    相比之下,這位掌櫃的酒樓除了地方寬敞之外,似乎一無是處,業績再也無法迴到當初的輝煌,每日都在虧損之中掙紮。雇來的夥計們也一個個心灰意冷,紛紛遞交了請辭書,掌櫃的看著店裏供需不平衡的局麵,急在心裏,仿佛一座即將崩塌的大山壓在了他的心頭。


    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挽迴局麵他終於放棄了堅守決定將它轉賣,再虧損下去兒子都要娶不起媳婦兒了。


    初步了解了情況後酒樓掌櫃帶領著他們四處轉了起來。


    奚昀的視線落在一樓大堂中,桌椅擺放整齊隻因過於清冷而瞧著像是蒙了層灰。二樓雅間珠簾半垂,透過縫隙可見那精美的屏風,隻是久無人用,徒留寂寞,偶有幾人低聲交談,更顯清冷。


    裝修挑不出什麽毛病,到時候換新一下呦可窺見昔日輝煌風采。尤其酒樓的外觀,拱橋過河,連橋水廊,高達三層,宛如巨獸盤踞湖岸。飛簷翹角處,風鈴隨風輕響。


    這掌櫃的肯定很有錢。奚昀心中感慨道,這座酒樓雖不處於熱鬧非凡的中央地段,但勝在環境素雅,占地麵積分外廣闊。


    看來必須得請教一下齊鴻之,讓他傳授自己商賈之道經營之法,奚昀想,酒樓落他手裏可不能繼續維持現在這樣,一直虧損下去。


    到後廚又轉了一圈,廚子跑了三個如今隻剩下一個,掌櫃尷尬地笑著瞧上去著實有些不如意。


    這後廚的空間也是大得叫人意外,大概是因為最近酒樓生意清淡,開火次數少的緣故,此時的後廚顯得格外幹淨整潔,各項衛生標準都完全達標。天熱之後,食材的采購和保存就成了大難題,好在掌櫃的和廚子還算機靈,他們將那些生肉用結實的木盆裝著,然後放在清涼的井水之中浸著,以保持其鮮嫩肉質。


    雲霧俯下身,鼻子輕輕一嗅,沒有聞到一絲一毫變質壞掉的味道。再仔細一看那菜筐裏擺放著的蔬菜,個個都看上去極為新鮮水靈,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了。


    他和奚昀在青州郡和京都已經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曆經了很多事情,卻始終沒有舍棄掉他從小在那田間地頭成長起來所練就的那份對農作物的敏銳感知和熟知本領,鄉野出生的人對於農作物的了解,稱得上是了如指掌。


    “好新鮮水靈的蔬菜,掌櫃的,你們是從哪裏買來的?”


    京都之地繁華喧囂,卻唯獨缺少那一片片孕育生機的農田。當他初至京都之時去買菜,無論問詢多少個菜販,都未曾買到過如同在鄉下自家種植的那般新鮮且有機的蔬菜。


    在京都的街頭巷尾,難以尋覓。


    如今,後廚之事已交予惠兒打理,他雖不常親自過問,但心中卻也清楚,惠兒必定是盡力去購買最好的食材。每次看到她買迴來的蔬菜,雖然也還算新鮮,但與此刻眼前這水靈鮮嫩的模樣相比,還是有著明顯的差距。


    掌櫃見狀,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緩緩開口迴答道:“實不相瞞,我夫人的娘家在京都郊外,有一處農莊。所產蔬菜皆是自然生長,品質上乘。隻是近月,酒樓的生意遭遇困境,日漸虧損,那農莊裏的大量作物便也變得難以銷售出去,著實令人惋惜。”


    奚昀靜靜地看著掌櫃,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他瞧見雲霧眼中流露出些許心動,心中了然。隨即,他微微一笑,朝著掌櫃緩緩說道:“這樣吧,掌櫃的。倘若我們買下你的酒樓,那麽日後酒樓所需的蔬菜供應,便全部從你夫人娘家的農莊直接采購而來,如此一來,既能保證蔬菜的新鮮度和品質,又能幫助你們解決農莊作物的銷售問題,豈不是一舉兩得?”


    掌櫃聽聞此言,猶如久旱逢甘霖,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連連拱手道:“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奚大人和奚夫郎的慷慨相助啊!”


    但隨即他的腦海中湧起了那段自己曾經經營酒樓卻如曇花一現般短暫的經曆,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苦澀。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無奈與感慨,緩緩地建議道:“奚大人既然如此有誠意,那我也斷然不會做出坑蒙拐騙、謀取私利的事情。我們不妨就到時候先簽訂一份為期三個月的蔬菜供應文契,待這三個月過去之後,奚大人您再仔細考量,看看是否還需要繼續維持蔬菜的供應事宜。”


    他所說的這番話其實比較委婉。通過三個月的試營業,往往能夠清晰地看出許多關鍵的東西,比如酒樓的運營狀況、顧客的反饋以及市場的需求等,而這些對於決定是否有必要繼續經營下去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奚昀微微側過頭,和雲霧無聲對視了一會兒,片刻之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他身為官場之人,對這些生意場上的道理和門道自然也了解一二。


    “好,掌櫃的說的極是。”


    了解好基本情況,掌櫃的鄭重其事地吩咐廚子精心準備了一桌好菜送到雅間裏來,他與奚昀夫夫坐下來,麵對麵地開始細細地談論起那至關重要的價格事宜。


    大家都是爽快人,掌櫃的最初花了千兩黃金買下,如今價格再低也壓不下去,談到最後敲定了一千兩黃金。


    一兩金十兩銀,皇帝給的賞賜還沒捂熱就給出去了,奚昀看著那契約文書,心中不由得一陣隱隱作痛,咬咬牙,還是堅定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價位換算一下,一文錢在現今社會相當於一元,那麽一錢便是一百元,一兩銀子則是一千元,一兩金子就是一萬元。


    這一千兩黃金其實就是一千萬,買一座酒樓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尤其是這座酒樓不僅空間格外寬敞,能夠容納眾多賓客,而且地理位置也算頗為優越,占據著十分便利的交通要道。


    奚昀和雲霧吃完飯後便攜手一同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雲霧突然輕聲說道:“相公,酒樓合該換個名字,該取什麽好呢?”


    奚昀暫時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看酒樓原本懸掛的“珍美樓”招牌就不錯,還有幾分韻味,與那古樸的酒樓氛圍相得益彰。


    但是雲霧卻麵露憂色,覺得這“珍美樓”快要撐不下去,瞧這名字,著實有些不吉利。


    珍美樓,真要沒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好像確實不太吉利。


    “我想想啊。”


    能把容芝樹的“小仙女”強行更改成“天女散花”的奚修撰,他取名字的實力向來不容小覷,他輕輕握住雲霧滑嫩嫩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摩挲著,陷入了片刻的思索。隻見他眼眸微微一亮,笑著緩緩開口道:“我想到一個非常妙的名字。”


    “更上一層樓。”


    吟歌而行,不以山海為遠,乘風而上,不以日月為限。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慢品煙火人間色,閑觀歲月長悠悠,待到更上一層樓,不負好時不負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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