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在大牢裏煎熬了三日才斷氣。


    獄卒次日來清理牢房,愕然發現早已涼透的屍體竟還是軟的,尤其是兩條腿,仿佛沒了骨頭似的。


    兩名獄卒互相看了一眼,草草將人用破席子卷了,抬出大牢。


    嚴藩怔怔望著獄卒的背影,隻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直奔腦後,布滿血絲的雙眼脹痛難忍。


    忽然,一陣窸窣的響聲從牢房上空傳來,他循聲望去,隻一眼,便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隻見牢房狹小的鐵窗上站著一隻雪白的貂兒,陽光下,它鋒利的牙齒隱隱泛著寒光。


    看到那對尖牙,嚴藩腦中控製不住地閃過劉循受刑那天的畫麵,他記得,這隻貂兒當時就站在那女人肩上。


    連日來的驚恐和焦慮,讓他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雪團眼珠子轉了轉,從竹筒裏挑出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扔了下去,一轉身消失了蹤影。


    比嬰兒手指還細的小蛇,在雜亂的監牢裏並不起眼,縱使嚴藩對麵還有不少犯人,也沒人看到那條蛇。


    ......


    嚴藩的死訊傳到林府時,黃瓊正站在一旁,看林征給林思璋把脈。


    聽到消息,房間裏的一家人俱是一愣,林征緩緩看向黃瓊,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林思璋探究的目光在父母身上來迴轉動,“爹,娘,你們怎麽了?”


    林征眼睛閃了閃,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轉頭看向來福,“嚴藩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迴老爺,聽外麵的人說,嚴藩是巳時三刻驚悸而死,另外,對大少爺濫用私刑的劉循也死了。”


    想了想,來福補充道:“聽說劉循是昨兒個夜裏活活疼死的,比嚴藩死的早。”


    一連聽到兩個人的死訊,這兩個人還都是害得林思璋臥病在床的罪魁禍首,林征和黃瓊怎麽都淡定不了。


    林征深吸一口氣,“大小姐現在何處?”


    “大小姐正在隔壁赫連先生的院子,兩人好像在討論什麽藥方。”


    身為太醫院院正的家仆,來福稍微知道些藥材的名稱和功效,因此能聽出赫連修和林非晚在說什麽,但具體是什麽方麵的藥,便無從得知了。


    林征擰起眉毛,“大小姐今日沒出門嗎?”


    “沒有。”來福搖頭,“大小姐一直在府中,未曾出去過。”


    林征又看了黃瓊一眼,擺擺手讓來福下去了。


    黃瓊一把抓住林征的手,“老頭子,你說,會不會是阿晚做的?”


    她若記得沒錯,女兒那日從配藥房出來後,可是整整消失了幾個時辰,直到日上三竿才從外麵迴來。


    林征看了眼門外,“夫人,不如,你去問問?”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林非晚的聲音,“不用問了,是我幹的。”


    她走進門,看著父母陡然大變的臉色,一臉雲淡風輕,“劉循是我整死的。”


    三日才斷氣,也算體會過林思璋的痛苦,不枉她耗費那麽多毒蟲毒草,提前把毒藥配出來。


    聽到這話,躺在床上的林思璋吸了口涼氣,“聖上不是把人關進大牢了嗎?你直接把人弄死,聖上那......”


    “驚羽師兄說過,這事他兜底。”


    林非晚從容道:“不過,你們以為,聖上和驚羽師兄為什麽遲遲不肯讓人審理劉循的案子?”


    閉關結束後,她便從秦驚羽那聽說了,聖上以雷霆手段處置了一批人,其中就包括在皇宮朝她放暗箭的刺客。


    之所以不動劉循和嚴藩,一是想留給她出氣,二是不想打草驚蛇。


    嚴家的水深的很,這也是她隻動劉循,沒動嚴藩的主要原因,她在等一個時機。


    而今日,她等的時機便到了。


    林征和黃瓊猜到了什麽,但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林非晚見兩人這副模樣,沒再解釋什麽,“你們隻需知道,沒人會追究劉循的死便夠了。”


    說著,她為林思璋搭了個脈,“身體恢複的很好,再有半月便可試著下地走動了。”


    林思璋麵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親妹子,隻覺得兩人的身份好像顛了個個兒。


    他這個兄長當的,還真是失職。


    林思璋眼底黯淡了一瞬,緊接著,腦袋上便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


    “傻大哥,胡思亂想什麽呢,咱們可是親兄妹。”


    林非晚輕輕哼了一聲,“你在家好好歇著吧,我有事找驚羽師兄。”


    林思璋佯裝生氣地翻了個白眼,“沒大沒小的。”


    林非晚眉梢輕揚,和父母告別後叫上來寶,坐馬車去瑞親王府。


    馬車緩緩駛離林府大門前,片刻後,一輛裝扮奢華的馬車從另一個方向駛了過來,穩穩停在林府門前。


    ......


    在秦驚羽的再三強調下,瑞親王府中每個人都認得將來的瑞親王妃。


    林非晚來到瑞親王府,沒有等待,立刻被長史親自迎進府中,等她到前廳的時候,秦驚羽也趕來了。


    他身著一件深藍色帶仙鶴展翅刺繡錦袍,腰間配一條同色鑲紅寶石腰帶,顯得格外雍容華貴。


    進門後,他直奔林非晚身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阿晚,你來了。”


    林非晚頷首,四下看了看,“方便找個私密性好點的地方,單獨聊聊嗎?”


    秦驚羽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去書房吧。”


    林非晚站了起來,和秦驚羽並肩走在一起,一同走出前廳。


    進入書房,林非晚主動關上門,然後又從斜挎包裏撈出睡懶覺的雪團,充當守門人。


    看到她這麽鄭重,秦驚羽眉宇間也多了一絲嚴肅,“你今日過來莫非有什麽重要的事?”


    林非晚拉過秦驚羽,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從斜挎包裏取出兩封信和兩遝厚厚的賬本。


    “碧波樓查到的東西,你看看,夠不夠按死那兩個人的。”


    秦驚羽微眯了下眼睛,“我要先驗驗貨,若貨真價實,老規矩,摘星閣報銷。”


    林非晚滿意地笑了,上道。


    把東西推過去,她慢悠悠開口,“放心,絕對物超所值。”


    這裏麵可是有關德妃和安王的秘辛,誰能想到,素有莽夫之稱的安王,實則背地裏暗戳戳搞了那麽多事。


    莽夫,不過是他為了麻痹敵人裝出的假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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