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是淮南王的封地,當年禮王造反時,淮南王夫婦曾舍命幫皇帝傳遞消息,後來淮南王夫婦便留在了京城。


    西南氣候潮濕,常年瘴氣彌漫,有著絕佳的天然屏障,百姓生活雖不富足,但勝在安寧。


    此次西南傳來異動,是皇帝和秦驚羽沒有料到的,但兩人誰都沒有輕視,當年的事給足了兩人教訓。


    足足五個時辰的密談,兩人設想了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以及對應的措施。


    接下來,便需要秦驚羽探尋西南異動背後的真相,在這方麵,摘星閣是專業的。


    謝星辰領命之後,迅速安排人手前往西南核查真相,秦驚羽喝了口茶,放鬆下來之後,第一時間想到了林非晚。


    “這都亥時了吧,你派去保護阿晚的人迴來了嗎?”


    若不是西南突然傳來消息,今日該是他去保護阿晚的。


    那丫頭輕功一絕,但身手實在差的可以,若沒人保護,他是不放心她親自去的。


    謝星辰微微一愣,“我讓謝四去的,他是謝姓護衛中身手最好的,這個時間,也該迴來了吧?”


    秦驚羽好看的眉頭擰在一起,“你去問問,我去林府看看。”


    這麽晚了,若阿晚出點什麽事......


    隻是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喘不上氣來。


    秦驚羽是施展輕功進的林府,才到芳香小築,還沒來得及叩響那扇窗,便覺眼前一陣眩暈,一頭磕在了木頭上。


    再醒來,他躺在榻上,榻前香爐嫋嫋生煙,聞一口,整個人都清醒了。


    “你醒了。”


    一道幽幽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了出來,話音落下,林非晚麵無表情的臉探了出來。


    “你說,若世人知道英明神武的瑞親王夜探女子閨閣,會不會把你當成風流下作的采花賊,抓起來沉塘?”


    聽出她話語中不加掩飾的不滿,秦驚羽訕訕一笑,摸著鼻子坐了起來,“我隻是想看看你在家嗎......”


    “現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嗎?”林非晚不為所動,明晃晃攆人。


    秦驚羽點點頭,“我即刻走,但謝四沒跟你一同迴來嗎?”


    聽他提起謝四,林非晚冷笑一聲,“你深夜闖我閨閣,原來是為了謝四,我算知道他一個護衛哪來的勇氣了,原來都是你縱容的。”


    秦驚羽聽的雲裏霧裏的,“阿晚,你在說什麽?我來是......”


    話沒說完,林非晚迅速縮迴屏風後麵,“不想聽你解釋,出去!”


    秦驚羽驚愕地張張嘴,這才意識到她的情緒不對勁,他還想再解釋解釋,門外隱約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


    他咬咬牙,隻能先從後窗離開,準備明日再問清楚。


    “大小姐,你醒著嗎?”


    “馬上要睡了。”


    林非晚鑽進被窩,盯著帳子上的刺繡,眼底沒有半分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一臉煩躁地坐了起來,從荷包裏翻出未用完的迷藥,給自己用了。


    角落裏,迷迷糊糊醒過來的雪團看著她的舉動,眨了眨茫然的小眼睛。


    今夜,對某些人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林非晚用迷藥強行讓自己陷入昏睡,秦驚羽可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沒了雪團帶路,摘星閣裏根本沒人知道林非晚和謝四去了什麽地方,隻能圍繞京城展開地毯式搜尋。


    這一舉動驚動了同為情報機構的碧波樓,得知摘星閣在找人後,碧波樓裏趕來拜見毒王的暗探忍不住笑了。


    “今日摘星閣謝姓護衛隨少東家一同去了京郊,結果被少東家放倒扔在那了,我迴來時,他還起不來呢。”


    “看來少東家還是跟咱們一條心的,摘星閣作為後來者,這兩年勢頭太猛了,活該吃虧。”


    對於摘星閣護衛栽在碧波樓少東家手上這事,碧波樓的探子們隻覺得爽極了。


    聽著下麵人對徒弟的吹捧,赫連修勾了勾嘴角,“摘星閣的主子是我師侄,咱們暗中笑笑即可,不可落井下石。”


    “是,東家。”


    赫連修起身,遙望著天邊星辰,“既是阿晚放倒的人,那便對著星空思過吧。”


    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碧波樓的暗探們心照不宣笑了起來。


    就這樣,在碧波樓有意阻撓的情況下,摘星閣的人直到東方欲曉時才找到了在京郊凍成冰溜子的謝四。


    消息傳迴瑞親王府時,徹夜未眠的秦驚羽黑著臉趕了過去。


    ......


    摘星閣,二樓。


    謝四泡在溫暖的浴桶中,顫顫巍巍複述昨日的情況,線索中斷加上凍了一夜,他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個人恩怨。


    “閣主,林非晚根本就是一個胸無點墨、自私自利、小肚雞腸、心思歹毒的女子,她那樣的人,連望舒小姐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主子怎麽可能看得上她?”


    聽到這些膽大包天的話,謝星辰麵色巨變,“住口!”


    旁人不清楚,他和荊楚這些陪著秦驚羽從軍營裏闖出來的老部下,可一直都知道,主子有個放在心尖上的師妹。


    隻不過那時候的林非晚是別人的未婚妻,而且那幾年大曆四麵楚歌,形勢緊迫,根本容不得他多想。


    後來林非晚和蕭家退婚,他看著主子親自求了聖上賜婚,在野外埋伏幾個日夜,隻為挑一對好看的聘雁做聘禮,便知道,主子這輩子要定那人了。


    即便是哄,也得把人哄到身邊。


    謝四抿了抿嘴,還是沒忍住,“閣主,你給主子找個高明的大夫看看吧,我懷疑,林非晚給主子下藥了。”


    “還說?你想死不成!”


    謝星辰一巴掌甩了過去,直打得謝四嘴角沁出血絲。


    “林姑娘是主子掛在心尖上的人,豈容你我妄議?你若再擺不正自己的態度,便給我滾迴江南去。”


    謝四沒想到謝星辰會這麽生氣,怔愣間,全身汗毛忽然豎了起來,那是習武之人對危險來臨時的警覺。


    他定了定神,警惕地循著直覺望去,直直地撞進一雙陰冷的眸子裏。


    那一刹那,他感覺浴桶裏的熱水都結了冰,刺骨的寒意不斷地朝他身體裏湧去,讓他控製不住地顫抖。


    “主......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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