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上映著微弱的星光,波光粼粼,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鑽石在水麵上跳躍。周圍的樹林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在低語著古老的秘密。


    沈梨的目光在河岸的陰影中遊移,試圖捕捉到任何一絲動靜。


    突然,一陣輕微的響動打破了夜的寧靜,沈梨的心跳隨之加速。她緊張地望向聲音的來源,隻見在河岸的另一側,幾個模糊的影子在岸邊的一些灌木叢中若隱若現。它們的動作輕盈而優雅,仿佛是夜色中的幽靈,穿梭在現實與夢境的邊緣。


    莊然從背後抽出背著的手弩,沈梨也緊握著手中的短刀。


    “那些是……”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疑惑。


    沈梨眯起眼睛,努力適應著昏暗的光線,試圖辨識那些影子的真麵目。


    前肢短,後肢長,尾巴短,頭上無角,耳朵卻有些長。


    “麅鹿!”她肯定的說。


    那些影子似乎在河對岸徘徊,時而靠近水麵,時而隱入樹叢,它們的行為充滿了不可預知性。


    沈梨和莊然靜靜地觀察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打草驚蛇。


    “我留在這架著,你從遠處繞著包抄一下,動作輕一點,別驚了它們。”


    莊然舉起手裏的弩箭,瞄準著其中一頭雄性麅鹿,對沈梨說。


    “好!”沈梨應聲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裏。


    沈梨小心翼翼地沿著河岸的邊緣前行,她的腳步輕得如同一片飄落的樹葉,每一步都謹慎地避開那些可能會發出聲響的枯枝敗葉。她的身影在樹林間穿梭,借助著樹木的掩護,逐漸向麅鹿群的後方靠近。


    莊然則穩穩地端著手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岸的麅鹿,他的唿吸均勻而緩慢,保持著身體的靜止,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那幾頭麅鹿似乎還未察覺到危險的臨近,依舊在河邊悠閑地踱步,偶爾低下頭去飲水。


    沈梨終於繞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她借著灌木叢做掩護,透過樹枝的縫隙,看到了莊然和那群麅鹿。此時,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去年的那一幕恍惚在眼前,說不緊張是假的。她緊了緊手中的短刀,在心裏不停地安慰自己:“這次隻是獵兩隻麅鹿而已,沒有危險的!”


    她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等待著莊然的信號。


    莊然微微調整了一下手弩的角度,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然後深吸一口氣。隨著一聲輕微的“嗖”聲,弩箭如閃電般射出,直奔那頭雄性麅鹿而去。


    這一箭命中麅鹿的脖子,卻沒有使它第一時間喪失戰鬥力,它本能地逃竄。


    另外兩隻麅鹿幼崽也瞬間被驚動,四蹄慌亂地蹬踏地麵,揚起一片塵土,驚慌失措地朝著樹林深處逃竄開去。


    沈梨見狀,立刻從藏身之處衝了出來,她如一陣疾風般衝向那頭受傷的麅鹿。


    順著一路血跡,沈梨最終找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麅鹿。它的眼睛半睜半閉著,每一次微弱的唿吸都帶動著身體輕輕起伏,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生命的氣息正一點點從它身上流逝。


    沈梨此時也已經氣喘籲籲,她停下腳步,雙手下意識地扶著膝蓋,身子微微前傾,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唿哧唿哧”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山林裏格外清晰。


    她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衣衫緊緊地貼在背上,涼颼颼的秋風一吹,竟讓她打了個寒顫,可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隻麅鹿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收獲獵物的喜悅自是不用說的,但是眼底深處,還有一絲轉瞬即逝的不忍和同情。


    沒一會兒,莊然也循著蹤跡趕了過來。


    他撥開身前的灌木叢,樹枝劃過他的衣服,發出輕微的“刺啦”聲。當他看到地上那已經不再動彈的麅鹿時,緊繃的神情頓時放鬆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將一路趕來的緊張與疲憊都一並吐了出去。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下麅鹿的傷勢,確認它確實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二人就這樣在原地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讓急促的唿吸漸漸平穩,疲憊的身體也慢慢恢複了些許體力。


    四周的樹林在秋風的吹拂下,樹葉沙沙作響,仿佛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莊然環顧四周,憂心忡忡地說道:“祈禱不要遇到狼或者野豬老虎什麽的才好啊。”


    沈梨聽了這話,心裏也湧起一股不安來。這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確實很容易引來那些兇猛的野獸。


    她下意識地握了握手裏的刀,抬眸看向莊然,問道:“幾點了?”她的聲音裏透著一絲急切,想要盡快知道時間,好盤算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莊然趕忙抬手看了看腕表,表盤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他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時間後,迴答道:“差十分鍾十一點半。”


    沈梨凝眉思索了片刻,夜晚的山路不好走,不管是遇到野獸還是跌落滑倒都有可能,思索再三,終於還是決定,等天亮再迴去。


    沈梨在附近拾了些柴火,生了一個火堆。倆人誰也沒有睡,就這樣熬了幾個小時,到天亮後,才一起扛著麅鹿往家走。


    這兩天,葉宵在家裏那可是坐立難安,心裏就像揣了隻兔子一樣,七上八下的。


    她時刻惦記著出門去獵麅鹿的沈梨和莊然,生怕他們出什麽意外,可自己又隻能在家裏幹等著,這種有勁使不出的感覺,著實把她給急死了。


    這天一大早,天色還透著些許朦朧的微光,四周一片靜謐,葉宵本就在淺睡中,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時刻警醒著。


    忽然,一陣叩門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那聲音就像一道電流,瞬間讓葉宵從淺睡中驚醒過來。她猛地一下坐起身,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直接下了床,因為這兩天一直憂心忡忡的,她甚至都是和衣而睡的,就盼著萬一有什麽消息,能第一時間出門去查看。


    葉宵急匆匆地朝著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來了,來了!”那聲音裏都透著掩飾不住的急切。


    她伸手握住門把,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給自己做著心理準備,然後“嘩啦”一聲打開了門。


    門剛一打開,看到站在門外的沈梨和莊然,葉宵的眼睛瞬間瞪大了,眼神裏滿是緊張與關切。


    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二人,目光在他們身上來迴掃視,一邊看一邊焦急地問道:“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怎麽去了這麽久呀,可把我給急壞了!”


    她的語速很快,那一連串的問題就像連珠炮似的,根本不給對方迴答的機會,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眉頭都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沈梨看著葉宵這副著急又擔心的模樣,心裏暖暖的,笑著說道:“哎呀,你別急呀,都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你就別擔心了。”


    莊然也在一旁附和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都平平安安的呢。”


    葉宵聽了他們的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還沒等她徹底緩過神,目光不經意間往旁邊一掃,這才發現他們獵迴來一頭體型不小的成年麅鹿。


    那麅鹿被放在地上,看起來像是一頭小牛犢一樣健壯,雖然已經沒了什麽生氣,但皮毛的色澤在晨曦的微光下,溜光水滑,還隱隱泛著光澤。


    葉宵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喲嗬!這麽大一隻?!”


    沈梨挺了挺胸膛,一臉得意地說道:“那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怎麽去了這麽久,真的是翻山越嶺才追著它們!”


    赤著的腳下傳來涼意,似乎是提醒葉宵屋外寒冷。葉宵側身讓他們趕緊進屋,自己也去找了雙鞋穿。


    “快喝點熱水暖暖,我去給你們做早飯。”說著,便心情愉快地抱柴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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