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熏窯,沈梨取出了熏好的鹿肉。經過一夜的努力,鹿肉已經完全轉變,變成了可以長期儲存的熏肉。現在它們被整齊地掛在院子裏,繼續享受自然的晾曬,以進一步沉澱風味,延長保質期。


    早飯葉宵和沈梨向來吃的簡單,而且考慮到昨天五個人吃的都很油膩,今早葉宵隻煮了一鍋紅豆沙,配上糖漬白蘿卜條和涼拌蕨菜絲,吃起來清爽可口,很受大家的歡迎。


    吃完飯莊然兄妹三人就要下山迴家了,走之前莊沫沫一臉不舍地看著小屋,對她來說,這裏的生活太美好了,有很多美味的食物。不像他們家,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土豆和紅薯。


    沈梨把莊然的手弩還給了他。莊然接過手弩,跟沈梨約定,等腳踝的傷好了他倆合夥一起獵個大家夥!沈梨笑著同意了。拋開其他的不說,莊然打獵的本事確實是一頂一。


    葉宵從屋子裏拿出了兩顆白菜,兩條熏魚和一些昨天剛熏好的肉,用背簍裝好遞給莊妤。莊妤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莊然,在得到許可後,她接過葉宵送的食物。


    兩家人擺手告別,葉宵迴到小屋,看著家裏空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糧桶,心中難免有些心痛。然而,當她的目光轉向院子裏掛著的鹿肉,那一串串熏製好的肉在陽光下閃著油光,她又覺得這不算什麽。對於沈梨和葉宵來說,現在能找到可以合作的、靠譜的夥伴是比幾碗飯更難得的事,尤其是莊然這種技能點在打獵這一項上點滿還帶著一把“神裝”手弩的隊友。


    但是,葉宵心中一直有一個結,那就是她迫切地想要驗證莊然所說的一切的真實性。不是她不肯相信莊家兄妹的話,隻是她覺得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眼見為實證實了才能放心。


    葉宵的這種疑心並非無的放矢。她和沈梨不過才進林子半年不到,現在就有了婚育令這種將有生育能力的女性當作生育工具的離譜政策,這聽起來確實有些誇張。所以,她決定下山去聚集區一趟,親眼看看外麵的世界如今到底是什麽樣子。


    葉宵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沈梨。沈梨聽後神色大變:\"太冒險了!如果情況真如莊然所說,我們一旦暴露性別,那基本上就是羊入虎口有去無迴!\"


    \"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是驗證莊家兄妹的可靠性更重要!我不能把後背交給不信任的隊友。\"葉宵堅定地說。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沈梨堅持地說,\"要試探他可以有其他辦法,但是我們不能這樣以身犯險!\"


    葉宵皺著眉頭,沉默不語,她在思考著是否有更周全的方案。


    沈梨想了想,又妥協了一步說道:\"那這樣吧,等過段時間他去聚集區換物資的時候我跟他一起去,你留在家。等我們走了以後,你把莊妤和莊沫沫接過來,如果他沒有什麽壞心思,那我們兩邊都互相有個照應,如果他有什麽歹念,我們也都有個籌碼在手裏。\"


    葉宵想了想,覺得這個計劃確實更為穩妥,便讚同地點了點頭。這也不能怪沈梨和葉宵心思複雜,恐怕隻有經曆過末世的人才知道留一手的重要性。在這個末世之中,信任是一種奢侈,但也是一種生存的必需。


    因為莊家兄妹的意外出現,葉宵發現這兩天的時間存糧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消耗了一些。雖然莊然獵了一頭雪鹿,但是畢竟是幼崽,隻有一隻羊一般大小,5個人飽餐了一頓不說,葉宵又讓莊然他們拿迴去一些,自己隻留下了一小部分,所以總的來說,過冬食物的壓力依然很大。


    於是下午的時候,沈梨帶上漁網又去了河邊。而葉宵則去另一個方向撿山核桃去了。


    山核桃雖然看著很大,但是不比人工改良的紙皮核桃。野生山核桃去了外麵的青皮,剝了殼,裏麵能吃的果仁其實很少。好在那一片核桃樹範圍挺大的,所以趁著還有時間,葉宵要盡可能地多采一些。


    二人像兩隻鬆鼠一樣分頭行動,各種忙碌在這片森林裏,在冬天來臨之前,爭分奪秒地收集食物。


    河水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著光,沈梨在河邊專注地尋找著魚群的跡象。秋天的魚不僅個頭大,而且肥美,是補充蛋白質和脂肪的寶貴來源。沈梨一下午撈了三網一直到兩個水桶都裝不下了才戀戀不舍地往家走。


    葉宵撿了滿滿一背簍的山核桃,手裏還跨了一個籃子,身上又掛了一個斜挎包,都鼓鼓的。


    隻是,山核桃不能當飯吃,隻能做補充能量來源,魚卻是可以紮紮實實飽腹的,而且還能提供很多蛋白質。


    傍晚,沈梨和葉宵又做了一批熏魚。這次的熏魚因為魚本身的肥美和上次積累的經驗,成果更加令人滿意。油脂在熏製過程中滴落,發出滋滋的響聲,甚至在小屋內都能聞到誘人的香味。


    葉宵照例將熏好的魚先掛在西廂房的窗前通風,等完全幹透之後再收到儲藏室裏。


    葉宵掛完熏魚,一扭頭看到炕上莊家兄妹蓋過的被子被疊的整整齊齊擺在角落,她本想將這幾床被子都拆了重新縫製的,但是奈何一直忙忙碌碌沒有時間去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不過葉宵也不急,等冬天到來,她們將有大把的時間去做這些活計來打發時間。


    第二天,沈梨去山上尋找她上次布置的捕獸夾子和套索了。葉宵則留在家裏,之前吊著曬的圓棗子已經可以吃了,她將上麵拴著的繩子解開,一個挨著一個的裝進密封罐子裏。


    廚房上方的吊櫃裏有很多密封罐子,葉宵每次去村子裏幾乎都會挑幾個大的、密封性好的罐子帶迴來。而這些淘迴來的密封罐也確實有它們的用武之地。樹莓幹、藍莓幹、圓棗子幹、野山棗幹、冰糖、白糖、芝麻、蜂蜜……每個罐子裏麵都裝著滿滿當當的食物。


    葉宵收好圓棗子果幹,又去院子裏晾曬上次沈梨采迴來的榛子,經過幾天的漚發,現在榛子外麵的綠色外皮已經變得腐爛,很容易剝離。葉宵將它們鋪展開來,放在陽光充足的地方晾曬。秋日的陽光溫暖而明媚,是自然晾曬的最佳幫手。等榛子的外皮完全幹透,輕輕一敲,裏麵的榛子果實就會脫落。野生的榛子仁富含豐富的油脂,而且十分有營養,不管是製作榛子醬或直接食用都很不錯。


    與此同時,山核桃的外皮也達到了腐爛的階段。葉宵戴上尼龍手套,這是為了防止山核桃外皮的汁液沾染到皮膚上,不僅難以洗掉,而且會有過敏反應。她拿起一顆顆核桃,用力搓揉,那些腐爛的外皮便輕易地脫落了,露出了裏麵堅硬的外殼。


    葉宵正忙著將山核桃和榛子攤開在晾曬架上,等待著陽光的洗禮。卻見從遠處走來一個背著背簍的俏麗身影。起初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葉宵以為是沈梨迴來了,但隨著距離的接近,葉宵細看之下,認出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莊妤。


    莊妤背著那天葉宵給她的背簍,步伐輕快地走過來。她額頭微微被汗水打濕,看到葉宵後臉上立馬顯出微笑。她快走幾步,背簍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晃,顯然裏麵裝了不少東西。


    葉宵停下手中的活兒,向莊妤揮手致意:“莊妤,你怎麽來了?”


    莊妤走近了,她的笑容更加燦爛:“葉宵姐,我哥讓我給你們帶了一些紅薯和土豆過來。”


    她說著就將背簍卸下,葉宵湊近了看到裏麵裝著滿滿一背簍的紅薯和土豆,有大有小,有些還帶著泥,看起來像是新收獲的。


    “哎呀,哪裏來的土豆呢?還帶了這麽多,太感謝了,這夠吃挺久的,”葉宵感激地說,“快進來坐坐吧,我給你倒杯水。”


    莊妤笑嘻嘻地說:“我們自己種的。”她緊跟著葉宵進了屋。兩人坐在屋內窗前的木桌旁,葉宵為莊妤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水汽繚繞,帶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哇,是茉莉花茶!”莊妤輕輕吹散茶水表麵的熱氣,嚐了一口,驚喜地說,“還有蜂蜜?”


    “對,加了點蜂蜜,這是沈梨在後山掏的蜜,為了這口蜜,她可沒少受蜜蜂的‘款待’。”葉宵笑著打趣道。


    這包茶葉包裝簡陋,自然算不上什麽好茶,何況又放置了這麽多年,味道其實很一般。隻是末世之後,莊妤就再也沒有品嚐過茶的滋味,更不用說是加了蜜的。甜絲絲的液體中和了茶的微苦,茉莉的清香在舌尖上綻放,讓她不自覺地一口接一口,直到杯底。


    “真好喝,已經很久沒有嚐到這樣的味道了。”莊妤感慨地說,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讓人懷念的往事。


    “說起來,這包茶葉還是在你們現在住的村子裏找到的。”葉宵看她有一些傷感,但是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莊妤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她沒想到自己與這杯茶之間竟有著這樣的緣分,“真是不可思議,世界這麽大,我們卻以這種方式相連。”


    正當氣氛有一點傷感的時候,沈梨迴來了,她的手裏還拎著兩隻野兔,還有一大把的野蒜。是了,秋天是野蒜成熟的時候,這個時候的蒜比夏天的時候味道更濃鬱。


    沈梨看到莊妤也有些驚訝,莊妤忙解釋說自己是來送土豆和紅薯的,沈梨這才看到廚房的地上放著滿滿一簍子紅薯和土豆。


    “謔,這麽多?!”沈梨驚訝道。


    “因為從聚集區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帶出來的玉米和小麥種子已經來不及種了,隻有土豆和紅薯種植期短,又不挑時間,夏秋都有收獲,所以我們就種了很多,平時都當主食吃。”莊妤淺淺笑著說道,“上次多謝你們的款待了。”


    聽到還有玉米和小麥的種子,沈梨和葉宵的眼睛同時亮了起來。葉宵的內心已經開始盤算,思索著下次如何開口去跟莊然換一些種子,尤其是葉宵心心念念的玉米種子,這東西高產又好種,葉宵一直想弄點玉米種子,沒想到莊然他們竟然有。


    沈梨倒是顧不上種子的事情,她迴想起之前與莊然的互動,此刻麵對莊妤的客套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倒是沒什麽。你哥的傷還好吧?”


    “還好,沒有發炎的跡象,隻能愈合了。哥哥說休息十天半個月的就沒事了,他讓我告訴你,等第一場初雪的晌午在村口見麵,到時候一起去聚集區。”


    在沒有手機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通訊變得格外困難,沈梨不禁又一次懷念起末世前的便捷生活。她知道,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科學技術的恢複似乎遙遙無期。


    幸運的是,沈梨今天獵到了兔子,她和葉宵熱情地邀請莊妤留下共進午餐。莊妤客氣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定恭敬不如從命。


    葉宵將兩隻兔子仔細地處理幹淨,剝皮去內髒後,將兔肉洗淨,準備製作一道香氣四溢的鐵鍋兔。她將兔肉切成均勻的塊狀,並將帶油脂的部分單獨分離出來備用。同時,辣椒、野蒜、蘑菇和土豆也一一準備就緒。


    在鐵鍋中加熱油脂,待其融化並開始冒煙時,葉宵便將兔肉輕輕滑入鍋中。隻聽一聲清脆的\"嗞啦\",兔肉與熱油的初次接觸,仿佛一場熱烈的舞蹈,油花四濺,香氣四溢。隨著溫度的升高,兔肉的顏色從鮮嫩的粉紅逐漸轉變為誘人的金黃,表皮微微焦脆,散發出令人垂涎的香氣。


    葉宵熟練地加入切好的野蒜和辣椒,翻炒間,再加入泡發好的蘑菇和切好的土豆,食材的鮮美與兔肉的香氣相互交融,激發出層次豐富的香氣。她輕輕地翻動著兔肉,確保每一麵都均勻受熱,同時也充分吸收了調料的精華。


    拿起保溫壺,葉宵適時地向鍋中添入了一些開水,鐵鍋中的溫度稍微降低,但很快又在柴火的加熱下重新沸騰起來。在不斷的翻煮中,兔肉漸漸變得酥軟,肉質鮮嫩多汁,湯汁濃鬱醇厚。當鍋蓋再次被掀開時,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那是兔肉的鮮美、辣椒的刺激、菌類的清新和土豆的甜軟交織在一起的美妙味道。


    葉宵將這道色香味俱佳的鐵鍋兔盛入一個深口海碗中,端上了炕桌。沈梨和莊妤也被這香氣吸引過來,三人圍坐在炕桌旁,那碗裏的鐵鍋兔色澤金黃,湯汁濃鬱,熱氣騰騰,看著就非常的美味。莊妤嚐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內心不禁讚歎葉宵的廚藝了得,她總是能用有限的食材和配料做出豐富的餐食。而自己呢,末世之前對做飯就是一竅不通,更別提現在缺油少鹽的情況了。


    “怎麽樣?淡不淡?今天沒有煮飯,所以沒有放很多的鹽。”葉宵詢問莊妤。


    “不鹹,而且我一直口味清淡,覺得很好。”


    “那你多吃一點。”葉宵用勺子給莊妤的碗裏舀了一大勺兔肉。


    三個人圍坐在餐桌旁,邊吃邊聊,女孩子之間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午餐就這樣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中進行,暫時忘卻了外麵的世界和所有的煩惱。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外麵的陽光開始西斜,三人的談話從生活瑣事到對未來的打算,無所不包。最終,莊妤意識到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辭:“今天又是麻煩你們的一天,我該迴去了,哥哥和沫沫還等著我呢!太晚了他們會擔心的。”


    沈梨和葉宵想要給她打包一些兔肉帶迴去,這次莊妤非常堅定地拒絕了。於是沈梨將她送到門口,三人在落日的餘暉中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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