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疏晚無奈地扶額,輕歎了口氣,滿心的糾結與無奈都化作了這無聲的動作。她張了張嘴,本想再數落幾句江辭暮的衝動行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終是不再說話。


    屋內靜謐得隻剩下彼此的唿吸聲,桑疏晚垂眸,思緒飄遠。確實是她思慮不周,接綜藝時被節目組緊湊的流程推著走,滿心隻想著節目能帶來的曝光,竟忘了和江辭暮提一嘴男搭檔的事。眼下這般局麵,說到底,是自己理虧。


    江辭暮瞧著她這副模樣,剛才的氣勢弱了幾分,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我剛才語氣急了,你別生我的氣。”江辭暮聲音低柔,眼裏滿是歉意,“可隻要一想到你要和別人在鏡頭前扮情侶,我這心裏就跟貓抓似的,實在是忍不了。”


    桑疏晚抬眸,撞進他滿是關切與忐忑的目光裏,心底那點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輕輕搖了搖頭:“我沒生你的氣,怪我沒提前跟你講清楚,把事情弄成現在這樣。隻是節目組那邊不好交代,愛麗絲怕是要費不少心力去周旋。”


    “這你別擔心,愛麗絲精明能幹,協調的事交給她。”江辭暮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隻要能陪在你身邊,節目裏的難題、輿論的壓力,我都有信心處理好。你專心做自己就行,其餘的都有我。”


    桑疏晚聽著他篤定的話語,嘴角不自覺上揚,心底泛起絲絲暖意。或許江辭暮的行事有些莽撞,但這份滿心滿眼隻為她的在乎,讓她格外安心。往後的綜藝路,有他並肩,說不定真能走出不一樣的風景。


    夜幕像一塊柔軟的黑布,緩緩落下,將整間屋子攏進靜謐之中。江辭暮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滿心惦記著要做頓暖心的吃食,好驅散桑疏晚心頭的那點陰霾。他係上圍裙,從櫥櫃裏熟練地拿出鍋碗瓢盆,開始為她烹製雞蛋麵。


    水龍頭裏的水“嘩嘩”淌出,江辭暮接了半鍋,擱在爐灶上,須臾間,藍色的火苗舔舐著鍋底,水漸漸沸騰,冒起氤氳的熱氣。他利落地往鍋裏打了兩個雞蛋,蛋白和蛋黃在滾燙的水裏迅速凝結,邊緣泛著誘人的金黃。接著,他抓出一把掛麵,均勻地撒進鍋裏,細長的麵條瞬間被熱水包裹。


    江辭暮專注地盯著鍋,手中的筷子不時輕輕攪動,以防麵條粘連。此時的桑疏晚,正歪倒在客廳的沙發上,電視裏播放著老電影,音量調得極低,權當背景音。她嘴裏叼著根薯條,嘎吱嘎吱地嚼著,眼睛盯著廚房的方向,看著江辭暮忙碌的背影,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沒多會兒,江辭暮把煮好的麵撈進大碗,淋上精心熬製的湯汁,湯汁是用大骨提前熬了好幾個小時的,醇厚香濃,再鋪上鮮嫩的煎蛋、翠綠的蔥花,色香味俱全的雞蛋麵就出鍋了。他端著麵,小心翼翼地走到沙發前,用下巴蹭蹭桑疏晚的頭頂,輕聲說:“麵做好了,趁熱吃。”


    桑疏晚坐直身子,接過麵碗,熱氣撲在臉上,暖烘烘的。她夾起一筷子麵,“嗦”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誇讚:“真香,還是你懂我。”江辭暮在一旁坐下,伸手替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滿臉寵溺:“好吃就多吃點,吃飽了,煩心事就都跑光了。”


    桑疏晚大口大口地吃麵,暖湯下肚,胃裏充實,心裏更是被填得滿滿當當。窗外夜色漸濃,屋內卻暖意融融,有江辭暮這份細致入微的關心,那些綜藝裏的小波折,似乎也沒那麽要緊了。


    桑疏晚大口大口地吃著麵,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囤食的小鬆鼠,暖湯與爽滑的麵條下肚,不光填飽了胃,更讓整個人都暖了起來。吃到一半,她動作忽然一頓,像是猛地想起什麽要緊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江辭暮說道:“欸,差點忘了,馬上要過聖誕節了!”


    江辭暮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迴應,桑疏晚已經擱下碗筷,雙手拽住他的胳膊,滿臉雀躍地搖晃著:“咱們吃完這頓,一起去參加聖誕派對吧!這段時間錄綜藝、鬧烏龍的,人都累壞了,正好趁節日放鬆放鬆,感受點熱鬧的氛圍。”


    江辭暮看著她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心頭一軟,嘴角不自覺上揚,抬手替她擦去嘴角沾著的一點湯汁,點頭應下:“好,都聽你的。”


    得到應允,桑疏晚興致更高,三兩下把碗裏剩下的麵吃完,起身就往臥室跑,邊跑邊喊:“那我趕緊去挑身衣服,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江辭暮笑著收拾碗筷,聽著臥室裏傳來翻箱倒櫃的動靜,無奈又寵溺。


    不多時,桑疏晚換好一襲紅裙出來,明豔得如同冬日裏盛放的玫瑰,裙擺輕搖,襯得她身姿婀娜。她歪著頭,眨眨眼問江辭暮:“怎麽樣,好看嗎?”江辭暮走上前,將她耳畔的發絲別到耳後,目光滿是欣賞:“好看極了,今晚你肯定是派對上最亮眼的那個。”


    兩人攜手出門,外麵的街道早已被裝點一新,五彩斑斕的聖誕燈閃爍,街邊的聖誕樹掛滿琳琅滿目的裝飾,銀鈴輕響,雪花簌簌落下,像是老天降下的碎鑽。一路上,桑疏晚興奮得像個孩子,時不時駐足,指著新奇的聖誕布置給江辭暮看。


    等趕到派對現場,歡快的聖誕歌曲縈繞耳畔,人們戴著聖誕帽,舉著香檳,歡聲笑語此起彼伏。桑疏晚拉著江辭暮一頭紮進人群,融入這熱鬧非凡的氛圍裏,把綜藝的煩心事、外界的紛擾統統拋到九霄雲外,滿心沉醉在隻屬於他們二人的聖誕夜。


    人群中,江辭暮正陪著桑疏晚穿梭在熱鬧的派對裏,歡聲笑語、觥籌交錯環繞四周。忽然,他眸光一凜,視線定在不遠處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身上——那可不就是楚淩!江辭暮心底“咯噔”一下,暗暗咒罵:“該死,他還是賊心不死。”


    楚淩一襲筆挺的西裝,襯得身形利落,模樣生得英俊,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正跟旁人談笑風生。可江辭暮太清楚他骨子裏的盤算,過去楚淩就沒少打著合作的幌子,明裏暗裏接近桑疏晚,那些露骨的示好、刻意製造的偶遇,樁樁件件,都讓江辭暮窩了一肚子火。


    桑疏晚察覺到江辭暮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楚淩,眉頭微微一蹙,下意識往江辭暮身邊靠了靠。“他怎麽也在這兒?”桑疏晚輕聲嘟囔,語氣裏滿是不悅。


    江辭暮攬住她的肩膀,將她護在懷裏,下巴輕抬,眼神裏滿是戒備與警告:“誰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別怕,有我在。”說話間,楚淩像是有所感應,目光掃了過來,瞧見江辭暮和桑疏晚親密依偎的模樣,臉色微微一變,但轉瞬又恢複如常,端著酒杯,邁步朝他們走來。


    “疏晚,好久不見。”楚淩無視江辭暮不善的眼神,徑直衝著桑疏晚打招唿,嘴角掛著一抹看似溫和的笑。


    桑疏晚冷淡地點點頭:“楚先生,確實有些時日沒見了。”


    楚淩仿若沒聽出她話語裏的疏離,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打轉,別有深意地說:“喲,二位看著感情愈發深厚了,今兒個聖誕派對,可真是巧,在這兒碰上了。”


    江辭暮冷哼一聲,攬著桑疏晚的手收緊幾分:“楚淩,少在這兒陰陽怪氣的,我們來這兒是過節的,你要是沒別的事,就離我們遠點。”


    楚淩也不惱,輕輕晃了晃酒杯,挑眉道:“別這麽大火氣嘛,大家都是圈裏人,碰上了就敘敘舊。再說,疏晚這麽優秀,多幾個朋友關心總是好的。”


    江辭暮正要發作,桑疏晚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抬眸看向楚淩,神色冷然:“楚先生,我的朋友我自己會挑,今兒個我跟辭暮還有安排,就不奉陪了。”說罷,拉著江辭暮轉身,快步離開。


    走出幾步,江辭暮迴頭,見楚淩還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他暗暗發誓,往後絕不讓楚淩再有可乘之機,攪亂他和桑疏晚的安穩生活。


    楚淩微微揚起下巴,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緊不慢地開口:“疏晚,你最近參加的那檔綜藝,可是我投的資。”說著,他目光轉向江辭暮,眼神裏閃過一絲挑釁,“江大公子,你看了沒啊?節目效果還不錯吧。”


    江辭暮身子瞬間僵住,大腦“嗡”地一下炸開,心底的怒火“噌”地直往上冒,雙手不自覺攥成拳頭,關節泛白。他死死地盯著楚淩,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刹那間,一切線索都串聯起來了——怪不得桑疏晚會一聲不吭去參加有男搭檔的綜藝,怪不得那檔節目流程敲定得如此倉促,原來是楚淩暗中遞來的綜藝合同,精心設了這麽個局,把桑疏晚一步步往裏拽。


    桑疏晚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與錯愕,猛地轉頭看向楚淩,質問道:“楚淩,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楚淩聳了聳肩,故作無辜地攤開手:“疏晚,你別誤會,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入行這麽久,演技沒得說,就是缺個大火的機會,這檔綜藝熱度多高啊,我琢磨著能幫你一把,讓你出圈。”


    “少在這兒假惺惺的!”江辭暮怒聲打斷他,上前一步,把桑疏晚護在身後,怒目圓睜,“你安的什麽心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打著投資的幌子,故意安排男搭檔,不就是想挑撥我和疏晚的關係嗎?”


    楚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輕笑道:“江辭暮,你也別太自信了。疏晚是個獨立的藝人,她有自己的事業追求,說不定人家心裏樂意接這綜藝呢,你這麽橫加幹涉,就不怕耽誤她前程?”


    “你放屁!”江辭暮徹底被激怒,抬手就要揮拳,桑疏晚眼疾手快,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焦急喊道:“辭暮,別衝動!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江辭暮胸膛劇烈起伏,強忍著滿腔怒火,咬著牙道:“楚淩,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今天這筆賬,我遲早跟你算清楚。”


    桑疏晚轉頭看向楚淩,目光冷厲:“楚先生,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往後別再插手我的事。這綜藝我會按合同錄完,但下不為例,要是你再耍手段,我也不是好惹的。”說完,拉著江辭暮快步離開,留下楚淩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目光中隱隱透著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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