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吸力仿若來自九幽煉獄,轉瞬之間便攀升至極致,肆虐唿嘯著。轉送陣盤劇烈震顫,發出痛苦的哀鳴,密密麻麻的裂紋飛速爬滿盤麵,“砰”的一聲,陣盤驟然炸裂,碎片裹挾著刺目靈光,朝四麵八方迸射而出。


    薑帥與顧映雪還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身體便猛地一輕,被洶湧吸力扯著,直直朝漩渦衝去。四周的光芒扭曲成猙獰的模樣,兩人合力維持的土靈盾,也在幫助他們抵擋住吸入旋渦時,產生足以滅殺倆人的能量後,“砰”一聲破碎。旋渦中的能量亂流仿若鋼刀割在身上,疼得兩人幾乎昏厥。薑帥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就在指尖隻觸碰到唿嘯而過的能量亂流時,薑帥猛地一咬牙,身子借力朝前猛地一探,手臂瞬間暴長幾分,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抓住了飛離的顧映雪。強大的吸力拽著二人,讓這一抓、扯得他肩部肌肉高高隆起,關節處更是傳來鑽心劇痛,可他哪敢鬆勁。此刻,四周的光芒越發混沌,旋渦仿若吞天巨獸,瘋狂吸納著周遭一切,他倆被這股蠻力拖著,持續往那幽邃黑暗的旋渦深處栽去,身體不受控製地急速旋轉,腦袋也被攪得暈暈乎乎。


    洶湧吸力把他們扯入了旋渦中心,仿若置身驚濤駭浪的混沌核心。身體不受控製地高速旋轉,周遭狂暴的能量流如千萬把利刃,割得肌膚生疼,衣衫瞬間破碎成布條,縱使他們都有強大的身體強度,但背部仍然是縱橫交錯的切割小傷口,


    薑帥、顧映雪雙雙抱緊對方,就在兩人快要堅持不住,即將失去意識之時,一抹微弱卻倔強的亮光,竟從漩渦深處悄然亮起。那光芒如暗夜中的啟明星,顫顫巍巍地撕開濃稠的黑暗,起初隻有針尖大小,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變強。


    光芒所及之處,先前仿若鋼刀的能量亂流竟溫順起來,不再瘋狂切割他倆的身軀。薑帥混沌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希冀,他抱緊顧映雪,朝著那亮光的方向扭動身體,試圖借力靠近。顧映雪也微微睜開雙眸,幹裂的嘴唇囁嚅著,仿佛在為這突如其來的希望默默祈禱,盡管此刻虛弱無比,可求生的渴望從未熄滅。


    隨著亮光愈發強烈,一個若隱若現的輪廓在光芒中逐漸顯現,好似是一扇古老而神秘的大門,門上閃爍著奇異的符文,流淌著與這旋渦格格不入的祥和光芒。薑帥瞪大了眼睛,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低頭在顧映雪耳邊輕聲道:“顧姑娘,你堅持住,這或許就是我們的一線生機,”薑帥深吸一口稀簿空氣,感受到虛脫了顧映雪,環扣在她纖細腰際的雙手用力緊了緊。


    顧映雪虛弱地點點頭,眼神卻透著堅定,她想從銀釵儲物空間中取丹藥,可是高速旋轉的他們,周遭壓強巨大,讓她基本沒法做出其他動作,隻能雙手抱緊薑帥,手中的碧綠靈杖早已黯淡無光,此刻卻仍被她緊緊握住,似是握住最後一絲希望。薑帥咬著牙,忍著高速旋轉的身體,用靈力逆向衝擊淤渦四周亂流,朝著那扇大門艱難挪去,每一次讓二人身體約微降低旋轉速度,都伴隨著肌肉的酸痛與撕裂感,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正被這詭異的空間一點點抽幹。


    而顧映雪強忍著周身的傷痛,在薑帥用靈力借機減速時,拚盡全力配合,試圖以自身所剩不多的靈力,為薑帥減輕些許負擔。二人離大門越來越近,門上的符文光芒愈發耀眼,仿佛在召喚著他們。突然,旋渦深處又湧起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似是不甘放走這兩個獵物,試圖將他們重新卷迴黑暗。


    薑帥感受到背後湧來的磅礴壓力,麵色一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絲毫不敢放鬆對靈力的掌控。他大喝一聲,“顧姑娘,抓緊我,別鬆手。”將輸出靈力的速度提到極致,試圖在這股衝擊下穩住身形。


    顧映雪緊咬下唇,直到唇破出血,舌尖嚐到血腥味,手中的靈杖劇烈顫抖,她硬是壓榨出體內最後幾縷靈力,化作一道微光注入薑帥體內。此時的她,麵色慘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可目光依舊堅定地望著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門。


    那陣能量波動轉瞬即至,狠狠撞在二人身上,薑帥隻覺胸口如遭重錘,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鮮血並沒有飛灑,而是被旋轉離心壓強,死死的粘在薑帥臉上。但他的眼神卻依舊透著決絕,強忍著髒腑翻湧的劇痛,雙腳在虛空之中拚命蹬踏,試圖借反作用力旋轉著靠近大門。顧映雪心急如焚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你可還好?”雙手抱得更緊,用腳蹬向旋渦亂流,卻因自身虛弱,差點連腳都收不迴來。如果難以保持與薑帥相擁姿勢,相互承擔一半空間能量亂流衝擊,他們撐不到門中,就會被空間能量亂流卷走,最終消失在茫茫空間中。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薑帥顧不上擦拭臉上黏糊的鮮血,每一次唿吸都帶著血腥的鐵鏽味,他拚盡全力調動體內殘餘靈力,試圖在亂流中開辟出一條通道。顧映雪緊咬牙關,手中的靈杖雖已光芒黯淡,仍當作最後的依靠,往薑帥身旁的亂流中奮力一戳,期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此時,大門上的符文光芒閃爍不定,似也在為二人的命運揪心。薑帥瞅準時機,大吼一聲:“顧姑娘,就是現在!”說罷,帶著顧映雪借力猛地向前一滾撲,兩人的身體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大門滾射而去。


    可那能量吸力仍如鬼魅般緊追不舍,眼看就要再度將他們吸引迴深淵,薑帥心思電轉,“我身體強於顧姑娘,應還有機會多扛幾次亂流衝擊,先讓她到達門中,總比兩個人都折在一起好。”於是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著顧映雪喊道:“顧姑娘,你先進去!”


    顧映雪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眶泛紅,滿是感動:“不,要走一起走!”她伸手死死抓住薑帥的胳膊,決不讓他獨自麵對,二人十指緊扣,邊在亂流高速中掙紮邊急切對話。


    薑帥急得眼眶欲裂:“別犯傻,進去還有活路,咱倆都在這,今日都得交代了!”顧映雪淚水簌簌而落,卻異常堅定:“薑帥,你已救過我一次,讓我獨活一世難安,大不了一起拚到最後!”二人相互拉扯,身形被能量旋渦吸扯著欲往深處而去。


    就在他們再沒有機會掙脫空間旋渦吸力時,周遭忽然變成黑白兩色,而此次黑白兩色迅速縮小,小到隻把兩人包裹在中間。兩人頓覺周圍壓力一輕,高速旋轉的身體也在變緩。在兩人緊貼著的前胸,一個黑色毛絨絨的腦袋,努力的從中探出頭來,深吸一口氣。憂憂幽黑的眼睛,給驚喜的二人一個大大白眼。似乎是說:“你倆倒好,抱得那麽緊,就差點沒把我憋死。”然後朝著門的反方向吐出一道幽黑靈力波,靈力波接觸到極速旋轉的能量亂流,如同撞上了銅牆鐵壁,產生一波強力反彈之力。那力量推著兩人一獸,咻的一息間,就撞上了神秘大門。


    就在即將撞上大門的瞬間,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一道柔和的白光傾瀉而出,瞬間驅散了二人身邊的黑暗與痛苦。緊接著,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他倆輕輕拉扯進門內。跨過門檻,薑帥和顧映雪隻覺周身一暖,緊繃的身體瞬間鬆弛,還來不及看清周圍的景象,便雙雙癱倒在地,陷入沉沉昏睡,隻留下無奈搖著頭的憂憂;與這片神秘空間迴蕩著他們微弱的唿吸聲。


    待薑帥與顧映雪悠悠轉醒,發現置身於一個靜謐的山穀。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一地細碎金芒,四周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一條清冽的小溪潺潺流淌,溪邊奇異花草閃爍著微光。


    驟聞憂憂口吐人言,剛醒來的薑帥十分吃驚,他瞪大了眼睛,指著憂憂,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你……你居然會說話?之前可從未聽你言語過啊!”


    顧映雪也是一臉詫異,湊到薑帥身旁,好奇又警惕地打量著憂憂。憂憂卻滿不在乎地抖了抖身子,仰起黑色絨毛腦袋,閃爍著幽芒的大眼睛裏透著一絲傲嬌:“哼,大驚小怪,本大爺會說話有啥稀奇的,隻是之前那世界對我有壓製,要不是看你們在那漩渦裏都快小命不保了,我才懶得管呢。”說著,它又邁著小碎步圍著二人轉了一圈,“現在知道本大爺厲害了吧,還不快謝謝我救命之恩呀。”


    薑帥撓撓頭,臉上滿是尷尬,趕忙抱拳作揖:“多謝憂憂出手相助,若不是你,我二人怕是早已葬身那旋渦之中了,這份恩情,我們定不會忘。”顧映雪也跟著微微欠身,以示感激。憂憂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尾巴搖得更歡了,仿佛它才是這神秘空間的主宰一般。


    “憂憂,你變不迴白色了?”薑帥試探著問,眼瞅著全身純黑的憂憂,心裏滿是疑惑。要知道在之前,它可都是隻有進入戰鬥狀態才會變成這般純黑模樣呀。純黑的憂憂實力固然可怕,行動也透著怪異,相較之下,薑帥打心底裏還是更喜歡純白時候的它,那副乖巧可愛的樣子別提多招人稀罕了。


    憂憂聽了這話,不滿地哼了一聲,幽芒閃爍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占據了大半臉:“哼,怎麽,嫌棄我現在這樣啊?本大爺樂意這樣,白色有啥好的,看著就弱不禁風,現在這樣多威風,省得那些個家夥總想著來招惹咱們。”說著,它還故意抖了抖身子,展示著自己純黑的皮毛,那模樣仿佛對現在的狀態很是得意呢。


    “你不會是因為這方天地,你變不迴去了吧?就如你突然能講人言一樣。”顧映雪從它之前的話語裏找出了關鍵點。


    憂憂一聽顧映雪這話,身子猛地一僵,那原本得意抖動的身子也停了下來,幽芒閃爍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它很快就又故作鎮定,梗著脖子說道:“胡說八道!本大爺想變就能變迴去,不過是覺得現在這樣更自在罷了,哪有什麽變不迴去的說法。”


    它邊說邊背過身去,像是不想讓二人看到自己此刻有些心虛的模樣,嘴裏還在嘟囔著:“至於這講人言嘛,那是本大爺早就會的本事,隻是之前不屑用罷了,跟這什麽天地可沒半點關係。”可它那微微顫動的尾巴,卻好似泄露了它心底的不安,讓人一看就覺得它這是在嘴硬呢。


    薑帥與顧映雪相視一笑,刹那間,空氣仿佛都變得熾熱起來。顧映雪的臉頰瞬間飛紅,心像小鹿亂撞般“砰砰”直跳,羞怯之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下意識地驚叫一聲,雙手慌亂地緊護住前胸,身體蜷縮成一團,眼神中滿是無措。


    薑帥也好不到哪兒去,當場滿臉驚呆,雙手像撥浪鼓似的拚命搖擺,磕磕巴巴地辯解:“我……我什麽也沒有看到,真的!”一邊說著,一邊紅著臉迅速轉過身去,可那眼睛卻像不受控製似的,幾次偷偷往顧映雪那邊瞟,又趕忙心虛地移開視線。


    原來,此前在兇險萬分的空間亂流中,狂暴的能量將兩人的大半衣衫無情撕碎,隻剩前胸部位因兩人緊緊相擁,才僥幸留下些許布料遮醜。他們剛從虛脫中緩過神來,注意力全被古靈精怪的憂憂吸引,壓根沒留意到衣衫的窘況。此刻對視,身前那點殘破不堪的衣物,如何抵擋得住這尷尬瞬間,春光難免乍泄。


    空氣裏彌漫著曖昧又窘迫的氣息,兩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一旁的憂憂似乎也察覺到這微妙氛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準備看這場“好戲”如何收場。


    顧映雪的臉頰紅得發燙,慌亂地將雙臂交叉在胸前,手指顫抖著抓住僅存的那點布料,試圖把破碎的衣衫拉攏,可那布料實在太少,怎麽都遮不住關鍵處。而她的儲物袋被黑袍人收了去,銀釵儲物空間有,她隻用來儲存十分重要的東西,比如銅鏡,碧綠法杖。此刻她眼神中滿是羞怯與焦急,不時偷瞄一眼薑帥的背影,生怕他轉過頭來。


    薑帥也好不到哪去,背對著顧映雪,手忙腳亂地拉扯著自己身上掛著的布條,想要把衣服恢複些許“體麵”,可越急越亂,那布條像是故意跟他作對,纏在手臂上怎麽也解不開。他嘴裏不停嘟囔著:“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耳朵依舊紅得像熟透的蝦子,偷瞄的眼睛瞧見顧映雪窘迫的樣子,又趕忙轉開,心裏暗自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結結巴巴地說道:“顧……顧姑娘,對不住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的耳根紅得都快能滴出血來,心裏直懊惱自己剛才怎麽就沒控製好眼神。


    顧映雪則又羞又急,臉漲得通紅,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你……你還不快去找些衣物來呀,這般……這般可如何是好。”說著,她努力把身子蜷縮得更緊了些,眼睛裏滿是窘迫與無措。


    憂憂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的窘態,先是一愣,隨後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笑得在地上直打滾:“哈哈哈哈,你們倆可太好笑了,這副模樣,哎喲,笑死本大爺了。”笑了好一會兒,它才收住笑聲,朝薑帥努努嘴,“還愣著幹啥呀,趕緊想辦法找衣服去呀,不然你倆打算就這麽一直羞下去啊。”


    稍微迴過神來的顧映雪,一聲嬌嗔:“木靈之力,葉來。”話音剛落,周圍的樹葉仿若受到感召,紛紛掙脫樹枝的束縛,在空中歡快飛舞起來。一片片嫩綠的葉子相互交織、旋轉,如同靈動的織工,眨眼間,一件精美別致的樹葉長裙便成形了,輕盈地落在她身上,瞬間就把她包得嚴嚴實實。


    薑帥聽到動靜,悄悄側目,眼中滿是驚歎,剛想誇讚幾句,又覺不妥,忙把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手還在不自覺地拉扯著自己衣衫的殘片,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隻是那微紅的臉頰,依舊泄露了他心底的窘迫。


    憂憂看著這一幕,歪著腦袋調侃:“喲,看不出來啊,還有這一手,這下不用擔心春光外泄啦。”顧映雪羞紅了臉,白了憂憂一眼,輕輕撫了撫裙擺,確保萬無一失,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無幾,顧映雪很快心中釋懷,恢複了陽光燦爛的個性,她瞅著終於想起來自己腰間還有儲物袋的薑帥,正在穿著衣服,“還有衣服嗎?”


    穿好衣服的薑帥也恢複了平靜,但還是不敢與顧映雪那雙清純大眼睛對視,他低著頭,手裏捧著一套衣服,來到顧映雪麵前,很有禮貌地說道:“顧姑娘,這套衣服,是師尊給我的,還沒有來得及穿著過,如不嫌棄,就將就點吧。”


    薑帥說話間,悄悄抬眼瞥了下顧映雪,見她發絲稍亂,卻別樣動人,又慌亂地垂下目光,耳根微微泛紅。顧映雪見他這般小心翼翼,不禁“撲哧”一笑,伸手接過衣服,打趣道:“薑公子這般客氣,倒讓我有些不自在了,有勞啦。”說罷,便轉身尋了個隱蔽處,利索地換上。待她再出來時,身著一襲簡潔青衫,襯得她身姿婀娜,清爽利落,與薑帥站在一處,仿若一對璧人,隻是二人偶爾對視,又都羞澀地移開目光,空氣中仍殘留著幾分曖昧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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