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農夫再作掙紮,憂憂氣勢陡增,純黑色的毛絨根根豎立,好似根根鋼針,透著一種凜冽的鋒芒,讓它的模樣添了幾分肅殺之氣。小爪子在空中飛速飛舞,帶起一道道殘影,仿佛在書寫著來自神秘世界的古老咒文。


    瞬間,三張巨大的神秘符紋憑空浮現,每一張都足有數丈長寬,上麵銘刻著繁複又玄奧的紋路,那些紋路好似活物一般,隱隱流動著幽黑的光芒,光芒閃爍間,仿佛有神秘的力量在符紋中湧動、咆哮,似要衝破禁錮,宣泄而出。


    三張符紋一經出現,便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朝著農夫壓去,所過之處,空間都被擠壓得發出“嗡嗡”聲響,仿佛不堪重負。農夫見狀,眼中的慌亂更甚,血霧瘋狂翻湧,想要凝結成更為堅固的屏障抵禦,可在這三張神秘符紋的威壓之下,那些血霧卻好似螳臂當車,剛一接觸,就被符紋上的力量撕扯得支離破碎,消散於無形之中。


    符紋一張張疊加包裹住了農夫,先是第一張符紋如一張巨大的黑色天幕,“唰”地一下展開,將農夫整個籠罩其中,那上麵閃爍的神秘紋路好似一條條鎖鏈,瞬間纏上農夫的身軀,讓他動彈不得,隻能發出憤怒又痛苦的嘶吼。


    緊接著,第二張符紋緊隨其後,精準地覆蓋在第一張之上,其上光芒大盛,與第一張符紋的力量相互交融、唿應,黑色光芒越發濃鬱深邃,化作實質般的幽黑能量,不斷朝農夫的體內鑽去,似要將他體內那股邪異力量一點點碾碎、瓦解,農夫的嘶吼聲愈發淒厲,身體劇烈顫抖著,卻掙脫不開這雙重禁錮。


    而最後一張符紋落下,仿若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將農夫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繭狀物。此時,符紋上的光芒流轉不息,交織成一道道複雜的陣法,牢牢鎖住農夫,那邪性大發的存在被困在其中,漸漸沒了聲息,隻能偶爾傳出幾聲微弱的掙紮動靜,整個場麵透著一種詭異又緊張的氛圍。


    正當薑帥和柳雨薇目不轉睛地盯著,大氣都不敢出時,那被符紋層層包裹住的黑色繭狀物忽然劇烈顫動起來,一道道暗紅色的光芒從符紋的縫隙間往外滲,像是裏麵的農夫在做著最後的掙紮,試圖衝破這禁錮。每一次光芒閃爍,伴隨著的都是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有一頭困獸在瘋狂地撞擊牢籠,那動靜讓人心驚不已。


    薑帥意識裏出現了桃花林裏的一幕,這個農夫似乎有著與桃花樹同樣的一點氣息,為什麽是一點呢?因為桃花樹的邪性更加的詭異,更加的邪惡。而農夫身上雖有相似氣息,卻明顯弱了許多,也相對沒那麽純粹和濃烈。


    桃花樹那邪性仿佛是從大樹到整桃林,每一條枝丫與每一片花瓣都深深浸透了一般,站在桃花林裏,便能感覺到那股子陰寒、詭譎的力量如絲線般纏繞周身,似要把人的生機與靈魂都一點點拽入黑暗深淵,透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魔力,仿佛是被某種極為強大且邪惡的存在精心孕育出的邪物。


    可農夫身上的氣息,更像是沾染了些許從桃花林飄散出來的餘韻,隻是殘留了些許相似的邪性特征,或許是他接觸過桃花林相關的邪法源頭,又或是被那股力量波及改造,但總歸隻是汲取到了一星半點,顯得有些駁雜,還混著凡人原本的氣息,遠沒有桃花樹那般純粹又極致的邪惡與詭異,所以薑帥才能從中敏銳地察覺到那細微的相同之處,卻又能清晰分辨出二者的差別所在。


    當下,薑帥滿心疑慮,眉頭緊緊皺起,暗自琢磨著這兩者之間到底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係,而那被符紋包裹著、還在掙紮的農夫,是否就是解開桃花林秘密的關鍵所在呢?一旁的柳雨薇見薑帥陷入沉思,也沒有打擾他,隻是神色凝重盯著前方黑色繭。


    憂憂依舊靜靜地站在薑帥肩頭,小小的身子卻挺得筆直,黑暗如淵雙瞳死死盯著那黑色繭,小爪子微微抬起,似在蓄力,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現場氣氛瞬間又緊繃到了極點,仿佛下一秒就會有更驚人的變故發生。


    而變故沒有再出現,隨著農夫掙紮慢慢安靜下來,一縷淡淡的光華自繭中飄蕩而出,那光華柔和卻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神秘,似蘊含著某種被禁錮的力量,在空氣中輕輕搖曳著,緩緩上升。


    小憂憂一招手,黑色繭便如同被輕風吹散的煙霧一般,無聲消散,黑白世界也隨之消失,周遭事物從新被披上色彩,純黑色的憂憂也從頭到腳漸變成純白色,整個過程靜謐又神奇。那一縷光華仿佛受到召喚,徑直飛落至憂憂的小爪子上方,穩穩懸停住,光華流轉間,隱隱映照著憂憂那深藍清晰的雙瞳,好似兩者之間有著某種奇妙的唿應。


    薑帥和柳雨薇看得是又驚又奇,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緊緊鎖定那縷光華,薑帥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憂憂,這光華是什麽呀?難道是從那農夫身上剝離出來的?”憂憂卻隻是歪著腦袋看了看他,並未迴應,隻是專注地盯著那光華,小鼻子還微微聳動著,仿佛在細細感知著什麽。忽然,隻見憂憂猛張口一吸,那縷原本懸停著的光華便如受到一股強大吸力牽引一般,瞬間盡被吸入它的腹中。


    這一下,可把薑帥和柳雨薇驚得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滿臉的難以置信。薑帥著急喊道:“憂憂,你這是做什麽呀,那東西來曆不明,萬一有什麽危險可咋辦啊!”柳雨薇也是一臉擔憂,趕忙湊上前去,想查看憂憂有沒有什麽異樣,心裏直犯嘀咕,這憂憂行事也太出人意料了,不知道吞下那光華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麽糟糕的狀況。


    可憂憂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舔了舔爪子,藍晶晶的大眼睛眨了眨,看著兩人,打了個飽嗝,伸了懶腰,“呀呀”那模樣似乎在說別煩,我困了,睡個覺。然後往薑帥肩頭一趴,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發出了輕微唿嚕聲,看樣子是真睡熟了,


    薑帥和柳雨薇見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剛剛還緊張兮兮地擔心那光華會給憂憂帶來什麽危害呢,這下可好,它倒一副愜意慵懶的樣子,仿佛剛剛隻是吃了頓尋常美味,現在要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薑帥柳雨薇對視一眼,雖仍滿心疑惑,但也不好再去打擾它,隻能暫且把這事兒放下。薑師抬眼望著前方農夫那堆白骨,“師姐,你稍等。”然後快走近農夫消散的地方,隻看到剩下的一堆白骨,但在農夫第一次被他所殺之地,忽見草叢裏一抹暗光,上前撥開一看,竟是塊奇異令牌,其上雕紋繁複,神秘又陌生,似與某門派或組織相關,正準備細究,就聽身後傳來師姐唿喚:“小師弟,另擔誤了,我們得找個隱蔽處快速迴複一下靈力,師妺兩人還沒迴來,剛經曆完這場惡戰,咱兩人已經靈力見底,萬一對方再來點高手,那麻煩就大了。”


    薑帥當下顧不上研究,將令牌收入囊中,急忙轉身奔迴。他們選了附近樹林隱蔽處,這裏既可以觀望到茶亭,似防有黑衣人同夥到來,也可以看到蘇思雨她們迴來的路。兩人悄然藏身在茂密枝葉之後,開始盤膝打坐,恢複靈力。


    不多時,薑帥率先結束調息,緩緩站起身,活動下筋骨,周身靈力運轉自如,雖說尚未達到全盛狀態,但應對些突發狀況已是綽綽有餘。他抬眼看向仍在閉目恢複的柳雨薇,眉頭緊鎖,滿心疑惑,在原地來迴踱步,腦海裏念頭飛轉,試圖捋清這一團亂麻般的頭緒。


    在劍宗時,同門間的切磋較量向來點到即止,秉持著相互砥礪、共同精進的原則,即便偶有輸贏,也不至於心生如此歹毒的恨意,下此狠手、設伏報複。至於竹雲城李家,雖說此前因些瑣事與之產生過齟齬,但此次出行自己行事極為隱秘,臨行前還特意變更路線,他們哪能這般迅速、精準地布局?難不成暗處另有雙眼睛,全程緊盯自己一舉一動,猶如暗處潛伏的毒蛇,時機一到,便迅猛出擊,才能如此及時安排人手伏擊。


    薑帥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脊背不禁滲出冷汗,仿若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眸正死死盯著自己,令他芒刺在背。此次出行,本想著隻是按部就班地調查一下屠村案線索,地點都還沒到,更談不上深入細究,哪曾想半路竟殺出這程咬金,徹底打亂所有計劃。若說是偶然的遭遇戰,這黴運也太離譜,接連撞上強敵不說,對方安排緊急、計劃周全,一看便知絕非無名之輩、烏合之眾。況且此地離劍宗不算太遠,尋常散修或匪類,知曉劍宗威名,沒膽量招惹劍宗弟子,敢出手的定是有所依仗、目的明確,背後想必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他望向依舊閉目調息的柳雨薇,暗暗歎口氣,師姐還在恢複靈力,當下絕不能讓她分心。薑帥壓下滿心焦慮,握緊腰間劍柄,目光漸冷,仿若利刃出鞘,暗暗發誓:不管背後是誰在搗鬼,敢算計到自己頭上,定要將其揪出來,讓他們付出代價。


    趁著間隙,薑帥從懷中掏出那枚剛撿到的令牌,修長手指摩挲著它,觸感微涼,質地奇異,非金非玉,透著說不出的古怪。斑駁光影灑落其上,更襯得雕紋詭譎萬分。蜿蜒的獸形仿若隨時能破紋而出,擇人而噬;看不懂的符文肆意扭曲、盤旋,散發著晦澀氣息,目光稍作停留,心神便似要被拽入無盡黑洞,薑帥趕忙移開視線,心底暗忖這絕非俗物,定與伏擊者淵源極深,可任他絞盡腦汁,也參不透所屬勢力。


    思緒紛亂間,桃林的畫麵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那農夫周身散發的邪性氣息,與桃花樹如出一轍卻又弱上幾分,二者之間若有若無的聯係,像團迷霧,始終縈繞心頭。薑帥心頭一凜,倘若他們同屬一夥,背後藏著的會是怎樣一群可怖生物?若是它們還具備高智慧,懂得布局謀劃、隱匿行蹤,那無疑是這世間最棘手的勁敵。迴想起先前交手,靈力、刀劍全力施為,卻收效甚微,仿若蚍蜉撼樹,那些詭異之物總能毫發無損、攻勢不減。


    現今已知,唯有憂憂的神秘符紋與自己偶然所得的法布能對其造成傷害,可往後再遇,難保敵方毫無防備,這“奇兵”未必能再克敵製勝。薑帥眉頭緊鎖,額間滲出細密汗珠,暗暗告誡自己得另尋法子。是鑽研古籍、探尋克製之術,還是走訪高人、求取經方?諸多疑問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樁樁件件皆是亟待解決的難題。當下形勢危急,蘇思雨和蘭芷嫣還身處未知險境,薑帥強行按下滿心憂慮,將令牌小心收好。


    他本打算先迴戰場查探一番,憑借現場殘留線索,揪出這夥人的來曆,但眼下不能離開,師姐還在休整。望向蘇思雨與蘭芷嫣追去的方向,薑帥滿心糾結,猶如深陷泥沼。既擔憂她倆安危,那二人涉世未深,萬一遭遇強敵,怕是難以招架;又怕貿然追去,師姐無人守護,再生變故,屆時首尾難顧,陷入絕境。


    正在猶豫間,柳雨薇緩緩睜開雙眼,長舒一口氣後,感受到靈力已恢複了些許。抬眸便瞧見薑帥一臉糾結站在不遠處,她趕忙起身,蓮步輕移,幾步上前輕聲問道:“師弟,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狀況?”聲音溫柔,卻難掩其中關切。


    薑帥見柳雨薇醒來,忙將方才心中的顧慮以及打算去戰場查探線索、蘇思雨和蘭芷嫣追敵而去等事,條理清晰地簡單說了一番。柳雨薇聽聞,秀眉微蹙,目光中閃過一絲擔憂,沉聲道:“那咱們不能耽擱了,思雨和芷嫣她們獨自追敵太過危險,咱們得趕緊跟上去,至於線索,邊走邊留意便是。此刻她倆的安危最為要緊,可不能因小失大。”


    薑帥點點頭,當下與柳雨薇祭出飛劍,二人身姿矯健,穩穩踏劍一同朝著蘇思雨二人追去的方向疾飛而去。風聲在耳畔唿嘯,飛劍在樹林間極速穿行,所過之處,枝葉簌簌作響,恰似奏響緊張的追敵樂章。他們看似身姿輕盈飄逸,實則心弦緊繃,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薑帥趁著飛行的間隙,將撿到那奇異令牌之事告知柳雨薇,柳雨薇伸手接過,神色凝重。腳下飛劍疾馳,她卻分心翻來覆去地端詳那令牌許久,蛾眉緊蹙成一個“川”字,滿心疑惑寫在臉上,卻怎麽也參不透其中奧秘,一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師弟,這物件透著古怪,瞧這繁複雕紋,絕非普通門派的信物。”柳雨薇緊攥著令牌,抬眸看向薑帥,憂心忡忡道。她心中隻覺此事越發透著詭異,敵人仿若隱匿在重重迷霧之後,藏頭露尾,叫人捉摸不透。“到底會是何方勢力在伏擊咱們?他們就不怕劍宗高層報複?”柳雨薇喃喃自語,滿心不解。


    薑帥冷哼一聲:“敢出手,想必有所依仗,或是自恃隱匿手段高明,覺得能全身而退;又或是篤定咱們找不到把柄,沒法向師門告狀。不管怎樣,等揪出他們,定讓其付出慘痛代價!”話語間,柳雨薇靈力灌入飛劍,速度陡然加快,化作一道流光,劃破林梢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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