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峰,臨近峰頂一處,一條靈溪潺潺流淌,溪水澄澈如鏡,能清晰映照出天光雲影、周遭景致,水底圓潤石子與搖曳水草曆曆在目。溪中偶有銀色魚兒穿梭遊弋,靈動身姿攪起細微漣漪,濺起的水花在半空散作剔透水珠,複又融入溪麵。溪邊是繽紛花海,爛漫野花肆意綻放,花瓣上掛著露珠,嬌豔欲滴。旁邊一座別院,靜謐的院落門前,石桌石椅,一身姿挺拔似鬆,眉眼間透著溫文爾雅的氣質,臉龐猶如精心雕琢的美玉,劍眉斜飛入鬢的男子。他倚坐石桌前,折扇輕搖,目眺遠方,思緒把他拉迴往昔。


    “那是暮春時節,暖煦日光傾灑在青雲劍宗的演武場,恰似給這片江湖兒女的熱血之地披上一層金紗。演武場邊,粉白花瓣悠悠飄落,似一場夢幻花雨,於地麵鋪就斑斕錦緞,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與不遠處弟子們舞劍的唿嘯風聲交織,奏響獨特樂章。


    溫雅男子在劍宗向來肆意遊走,此刻剛踏入演武場,正欲尋個顯眼處顯擺一下風雅,卻覺一道清冷目光如寒星劃過,直直撞進他眼裏。


    柳雨薇一襲月白長裙,裙擺輕拂地麵,仿若攜著山間薄霧,翩然而至。她墨發如瀑,僅用一根素色絲帶鬆鬆挽起,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頸邊,宛如一幅寫意水墨畫。麵龐恰似精雕美玉,肌膚勝雪,雙眸是幽潭般的墨色,透著拒人千裏的淡漠,氣質清冷出塵,在這熱鬧喧囂、靈力激蕩的演武場中,她仿若遺世獨立的霜雪之花,周身似有一層剔透薄霜,隔絕塵世紛擾。


    溫雅男子隻瞧這一眼,心便像被一隻無形手攥緊,唿吸都亂了節拍,腳步不由自主朝她挪去。手中把玩的折扇“啪”地掉落,他也渾然不覺,滿心都是那道清冷身影。柳雨薇似未察覺他的靠近,隻是專注看著場中比試,偶爾輕抿薄唇,對精妙劍招微微頷首,那專注模樣更添風姿。待溫雅男子好不容易迴過神,囁嚅著想搭話,柳雨薇已蓮步輕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淡雅藥香,徒留溫雅男子呆立原地,望著她離去方向,眼神滿是癡迷與悵惘,演武場的喧囂於他耳中都成了模糊背景音。”


    “沙沙……”,一陣腳踩落葉的聲音打破了謐靜,把他的從迴憶深處拉了迴來。


    “少主,打聽到了凝霜峰首座田鈺的關門弟子,正是那天在梨花小鎮與柳師妹一起的少年,好像是叫做薑帥,怎麽會成為田鈺關門弟子的,沒有確實說法。現在到處都是他們的謠言。”一名眉粗唇厚,胡渣臉上有著幾處輕微劍傷的劍宗弟子走到近前,恭敬的道。


    溫雅男子緩緩站起身子,收起折扇輕輕拍打手掌,“薑帥,謠言,哈哈……這家夥真是生不逢時啊!沒弄清他的底細之前,先別過分為難他,隻要讓他知道,在劍宗,是誰說了算。”他一改溫雅的氣質,變得輕狂自大,唯我獨尊。


    “是,少主,在下明白該怎麽做。”他躬身退去。


    “雨薇師妹,我的雨薇,等我計劃成功時,你還能飛去那裏。”此時方唐目光熾熱,跋扈驕矜,偏執癲狂的樣子與他表麵反差太大。


    溫雅男子轉身走進內室,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陷入沉思。


    ———————————————


    凝霜峰,主殿色調冷冽,僅黑與白雙色交織,似一幅肅殺的水墨畫,滿溢冷峻威嚴氣息。踏入殿門,中線筆直貫通,徑直指向那尊由天外隕石鑄就的主座,神秘紋路鐫刻其上,不知是何種鬼斧神工,方能雕琢打磨出這般獨特且霸氣的紋路。


    主座之上,一雙修長美腿輕疊,線條優雅流暢,自衣袂下擺探出,肌膚勝雪,在殿內清冷光輝映照下,泛著柔和光澤,宛如寒夜明燈。田鈺安然端坐,她一襲素白長袍,裙擺垂落,如水般順滑。那長袍與殿內冷色相融,更襯得她氣質出塵、仿若霜雪精靈。隻見她微微側身,美目盯著站立兩旁的長老。


    “薑帥已對我行了拜師之禮,你等有意見也隻能給本座憋著藏著。”田鈺柳眉微挑,美目之中寒意迸射,朱唇輕啟,話語似裹挾著霜雪,在空氣中瞬間凝結成冰碴,“再說,本座招徒,難道還需向你們一一請示?”


    言罷,她蓮步輕移,衣袂翩躚,周身靈力仿若受到感召,隱隱震蕩,絲絲縷縷逸散開來,化作肉眼可見的冰寒之氣,於地麵蜿蜒遊走。那股無形威壓,恰似巍峨高山傾壓而下,令周遭之人唿吸一滯,胸口仿若被巨石抵住,幾欲喘不過氣。她身姿筆挺,如鬆傲立,冷冷掃視著麵前眾人,但凡觸及她目光者,皆不自覺低下頭去,噤若寒蟬,哪還敢有半分忤逆之念、質疑之聲。


    “好了,本座也並非無理之人,考慮到本峰全是女修,他一個男弟子確有不便,所以本座安排他暫住前山,各位長老可有異議?”田鈺目光放暖,語調也隨之平和了些許,透著協商之意。言罷,她款擺腰肢,緩緩坐迴那由天外隕石雕琢而成、散發著冷冽氣息的主座之上,衣袂隨之垂落,如霜雪鋪陳。


    十多名凝霜峰長老麵麵相覷,短暫的對視裏,交換著無奈與妥協的神色。既首座已做出這般讓步,顯露出顧全大局、權衡各方的考量,她們也實在沒了死咬不放的由頭。思量一番後,便紛紛頷首,齊聲道:“首座思慮周全,我等並無異議。”聲音在冷峻的主殿迴蕩,雖透著幾分不甘,卻也隻能順應安排,默許了薑帥入住前山之事。


    凝霜峰前山蔥蔥鬱鬱,樹林成蔭。沿廣場向東,行走半個時辰,有座雅致小院。院內石桌旁,小憂憂趴桌打盹,毛團微顫。


    薑帥坐於石凳,背靠樹幹,把玩落葉,望葉間藍天,靜享難得安謐,細思過往,修為不夠多人欺,勤學苦練方出頭。思念及此,已無閑情靜坐,為自己這麽快就貪圖安逸而自悔。


    薑帥忙收起思緒,深知當下是閉門苦煉的關鍵時機,絕不能荒廢光陰。他隨即閉目打坐,凝神施展混沌入門功法。片刻,周遭靈氣似受感召,緩緩匯聚,漸成氣旋,絲絲縷縷被牽引著向他靠近。他熟練吸入靈氣,導入金色丹田內化煉。


    可隨著修煉深入,丹田充盈後壓力漸生,靈氣入丹愈發艱難。薑帥不慌不忙,依過往經驗,將靈力暫存於膻中穴處積攢,待積攢足量,再送歸丹田。如此反複,累積次數漸多,他全神貫注,沉浸其中。


    直至某一刻,丹田處猛然傳出“啵”的一聲輕響,仿若禁錮被破,丹田竟向外擴張一圈,此前靈力受阻困境瞬間瓦解,渾身頓覺輕鬆暢快,原本因靈力壓抑致經脈的脹痛之感,也如煙雲消散,修煉獲新突破。


    腹中傳來咕嚕聲響,薑帥停下修煉,睜眼時已見月上中天,石桌上的憂憂不知所蹤。他忙起身尋找,自小院與周邊轉了一圈,未見憂憂影蹤,無奈之下先行吃點靈獸肉充饑。其間也為自己光顧練功,把憂憂餓著了而小小懺悔。


    薑帥剛踏入房門,正欲歇憩,就見憂憂邁著小短腿,爪子緊緊抱著幾個拳頭般大小、色澤鮮亮的靈果匆匆進門。它將靈果一一擺放在桌上,而後立起身,小爪子對著薑帥急切地比畫起來,靈動眼睛滿是關切,那模樣分明在說“你餓了吧,吃果子”。


    這情景薑帥無比熟悉,神廟裏的記憶湧上心頭,他眼眶微熱,俯身輕輕撫摸憂憂毛茸茸的腦袋,滿是愛憐與感激,柔聲道:“憂憂,謝謝你,以後不用你辛苦找吃的了,我養你。”聲音不大,卻滿是堅定,似許下莊重承諾。


    次日,晨曦剛露出了頭。“小師弟,在嗎?”柳雨薇那清脆悅耳的聲音自院外傳了進來,宛如山間的清泉流淌,打破了小院原有的靜謐。聲音中帶著幾分關切與熟稔,似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讓人聽著心生暖意,也引得屋內正閉目打坐的薑帥瞬間迴過神來,趕忙起身,準備去迎接師姐。


    院門,“呀”推開,一襲月白長裙,裙擺輕拂,青絲垂肩的身影緩步走來。


    薑帥滿臉笑意,迎上前去,躬身行禮道:“師姐,今日前來,可是有吩咐?”柳雨薇輕抬素手,虛扶一把,冰霜的臉龐也難得露著笑容:“師尊令我尋來,帶師弟去領取一些入門丹藥,這些隻有首座弟子才有的待遇哦!”


    薑帥聞言,眼中閃過驚喜,忙又躬身致謝:“多謝師尊掛懷,師姐辛苦,這般眷顧,薑帥定銘記於心,勤力修行,不負所望。”柳雨薇淺笑著點頭,“師弟有心便好,隨我來吧。”


    二人沿著蜿蜒小徑,穿梭於蔥鬱林木間,清風拂過,衣袂飄飄。柳雨薇步履輕盈,身姿婀娜,邊行邊叮囑:“此次領取的丹藥,品類不多,一顆固本培元的,一顆助靈力凝聚的,師弟初入修行,需循序漸進、合理用之,莫要貪功急進,壞了根基。”薑帥聽得認真,頷首應和:“師姐教誨,薑帥記下了,定依言而行。”


    不多時,抵達廣場邊上傳送陣,柳雨薇往陣內凹處放入一枚靈石,陣法啟動,流光溢彩。


    青雲峰廣場一處古樸閣樓,雕梁畫棟,透著歲月沉澱的威嚴。柳雨薇蓮步輕移,身姿嫋嫋,帶著薑帥拾級而上、舉步邁入閣樓,馥鬱藥香撲麵而來。


    而在廣場邊緣,綠植掩映之下,有雙賊溜溜的眼睛自始至終緊緊盯著他倆的一舉一動。那目光中透著幾分窺探與狡黠,待瞧見柳、薑二人步入閣樓,身影消失於門內,他便急匆匆離去。


    柳雨薇款步走到櫃台前,值守長老正埋頭整理丹藥名錄,感知有人靠近,抬眸一掃,看清是柳雨薇與薑帥後,臉上瞬間綻出和藹笑意,眼角的魚尾紋都透著親切,聲音爽朗問道:“柳丫頭,今日何事,竟勞你親自跑這一趟呀?”。


    “廖長老好,我帶咱家小師弟過來領取關門弟子入門丹藥。”柳雨薇的行禮迴道。


    “哦!這位就是田鈺的關門弟子。”廖長老笑容不改,上下打量著薑帥。


    薑帥也禮貌性的行了一禮:“廖長老好。”


    “年輕人,真懂禮貌,不錯不錯。”言語間含有某些深意。他迴身進入後麵藥櫃,不一會兒兩瓶丹藥飄然而至,擱於案幾,瓶身晶瑩剔透,丹藥圓潤光澤,煞是誘人。


    柳雨薇代薑帥謝過長老,拿起丹藥遞與薑帥,薑帥雙手接過,憂憂也不安分的伸頭過來,用它毛絨絨的小鼻子聞聞,小眼神兒有點嫌棄,又迴到薑帥肩頭。


    薑帥也不在意,轉身跟柳雨薇走出閣樓。正當他們閑適地往傳送站方向行走間,一個人影迎麵走來,在和薑帥錯過瞬間,人影一個趔趄,看似要摔倒在地。薑帥眼疾手快,下意識伸手一把扶住那人,關切問道:“兄台,你沒事吧?”待看清這人麵容,隻見他麵色蒼白,額頭滿是汗珠,神色透著幾分慌張與虛弱。


    “沒事,沒事,”然後裝作要站起來,另一手抓向薑帥手腕。當兩手接觸間,薑帥忽覺一股巨力傳來,那力量仿若洶湧暗流,直撞得他手臂一陣酸麻,身體竟不受控地往前踉蹌一步。薑帥心下大驚,意識到這人虛弱是裝出來的,當下眸光一凜,體內靈力急速運轉,欲要掙脫這莫名束縛。


    柳雨薇見狀,柳眉倒豎,素手一揮,一道靈力匹練如冰棱般疾射而出,直逼那人咽喉,嬌喝一聲:“何方鼠輩,竟敢在此撒野!”那人側身閃躲,卻仍緊抓著薑帥不放,臉上慌亂褪去,露出一抹陰狠,牙縫裏擠出話來:“哼,小子,識相點,乖乖跟我走一趟!”


    薑帥又驚又怒,體內混沌功法全力施展,周身泛起淡淡微光,猛地一掙,借著力道往後躍出數尺,與那人拉開距離,沉聲道:“你到底是誰,使這般下作手段,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那人見薑帥掙脫,也不惱,嘿嘿一笑,“小子,我就是看你不順眼,瞧你本事沒有隻會在女人堆裏打轉”。


    柳雨薇見狀,忙側身擋在薑帥身前,玉簪輕顫,青絲飛揚,周身靈力澎湃湧動,宛如冰雪戰神,“想動我師弟,先過我這關!”說罷正欲動手。


    “小子,是男人就別避在女人背後。”那人滿臉挑釁。


    薑帥聞言,眉頭緊皺,心中微怒,他將柳雨薇拉至身後,神色堅毅,“師姐,這種事,我遲早要麵對,這次就讓我應對。”言罷,薑帥腳掌輕點,側身疾躍數丈,落於一片空曠之地,右臂緊握劍把,劍匣震顫,緩緩抽出劍身。刹那間,寒光四溢。此劍一出,恰似暗夜流星劃過,劍身寒光閃爍,周邊靈氣仿若受到感召,瘋狂朝其湧聚。


    “宗規有言,不服可單挑,今天就讓我來打服你。”薑帥豪氣衝天的道,一種年少應輕狂,管他天崩與地裂的氣勢。


    對麵那尋釁之人,見薑帥這般決然,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毛頭小子,口氣倒不小,今日便叫你知曉何為天高地厚!”言罷,他猛地一甩手,一道烏光自其袖間疾射而出,瞬間在掌心凝為一柄造型猙獰的巨劍,劍身黝黑,刻滿詭異符文,符文仿若活物,隱隱閃爍著幽綠暗光,散發著濃烈的肅殺之氣。


    此時,周遭早已圍聚起一眾同門,有剛結束劍陣演練、手持佩劍還未來得及歸鞘的弟子,滿臉驚愕,匆忙止步,將場地圍成個半圓;負責巡視宗門的執事長老,本神色悠然踱步路過,此刻也被吸引,負手站於一旁高處,目光冷峻審視,似要考量這二人的劍術功底。更有那在枝頭棲息的靈鳥,受這劍拔弩張氣氛驚擾,撲棱棱飛起,在低空盤旋,發出陣陣不安鳴叫。


    有人認出站立一旁的柳雨薇,:“那不是柳師姐嗎?想必那個和他一起的就是薑帥吧。”對於他倆的謠言,不說全宗上下,但十有八九都聽說過,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薑帥持劍而立,劍尖斜指地麵,身形穩如泰山,運轉混沌功法,周身靈力絲絲縷縷透體而出,與劍身寒光相融,恰似披上一層璀璨戰甲。“出招吧!”薑帥大喝一聲,聲若洪鍾,震得周邊空氣都嗡嗡作響,率先發難,隻見他身形穩步向前,手中長劍裹挾著靈力,一式入門劍式,銀龍出海,平平直刺對方咽喉要害,劍去勢緩慢,不帶絲毫劍風,隻是劍身有金芒纏繞。


    旁觀劍宗弟子,長老不禁齊齊皺眉,有人笑出聲來:“哈哈,這劍法大家都熟悉,他還真是剛入門的啊!但也不能把這劍刺出得那麽慢吧?這小子輸定了!”眾人議論紛紛,都不看好薑帥。


    那人見狀,也哈哈嘲笑,“真是毛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把劍一橫,閃身上前欲躲開來劍進攻,但是無論他往何處躲避,薑帥的劍尖始終對著他的咽喉要害,無比古怪。那人連躲幾次沒有成功,心裏煩躁,躲避不了那就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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