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今安作出那副賊眉鼠眼的模樣,顧亦難得哈哈笑道:“徐大人也是位性情中人?”


    徐今安聞言羞赧道:“就是囊中羞澀,渡不得佳人。”


    顧亦笑著搖頭,端起酒碗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問道:“徐大人何時來的姑蘇,不在天雲州任職了?”


    徐今安放下酒碗,咂吧著嘴道:“別提了,簡直是倒黴死了,剛在中原道那邊忙完就接到了調令,本想著來姑蘇這邊當個總旗混混日子,誰知道事情也那麽多。”


    “升遷了是好事啊。”顧亦迴道。


    “禍福相依啊。”徐今安晃著腦袋。


    顧亦把酒碗放下,悠悠開口說道:“徐大人是為了那事煩心吧?”


    徐今安頓了一下,眯眼打量起顧亦,“顧兄消息挺靈通啊。”


    看著徐今安,顧亦微微一笑,“靈通嗎?這不是整個江南道的人都知曉了?”


    “果然。”徐今安腦袋一垂,隨後雙手撓頭有些抓狂喊道:“煩死了!都快普天皆知了老子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還無頭緒?”顧亦眉頭一抬,巡撫被殺這麽大的事情不說官府,玄衣衛竟沒有頭緒?


    他看著自顧自喝著酒的徐今安說道:“玄衣衛乃朝廷最為出色的精銳,這案子都沒能查出頭緒嗎?”


    “唉~不瞞顧兄,在下剛剛到這邊上任,任命書都還沒下來就發生了這檔子事,交接都還沒來得及,現在能用的人手就手底下四五個弟兄。”徐今安說道。


    顧亦聽後皺眉,“官府的人沒有協助?玄衣衛也不聽調令?”


    徐今安哂然一笑,“指望衙門這幫人怕是想多了,姑蘇這邊的玄衣衛,在沒見到江南道玄衣使前我還不能信。”


    “玄衣使不在姑蘇?”


    “不在,正和江南道總督一起在州府呢,說是什麽近身保護以防不測。”


    說完,徐今安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表情透著些許玩味。


    顧亦默然不語,暗自思索。


    如今出了這等事,江南道玄衣使作為一地總指揮,竟然不急著調查,近身保護?一地總督身邊兵力何其多也,用得著一個宗師近身保護嗎?


    顧亦開口問道:“那可曾查出什麽線索?”


    徐今安看向顧亦,見他有些關心此事,眯眼笑道:“顧兄很是關心這事?”


    見徐今安有著試探之意,顧亦也不畏縮,老神在在的飲了口酒,“國家大事匹夫有責嘛,再說了這事要是沒有解決好,顧某在江南也不好肆意遊玩,去哪都要遭到盤問,總是不舒心的。”


    徐今安聞言點點頭,好像是這個理,他也沒有多想,正好也借著有人吐一吐苦水,他歎道:“審是審出來了,不過沒什麽鳥用,我就奇了怪了,為何所有官員都指認江南道布政使,難不成是這老家夥人緣不好?”


    顧亦眼光一閃,又是這江南道布政使?自己來江南這段時日,雖然沒見過其人,但卻耳聞不少,其子囂張跋扈,如今他本人被所有人指認為兇手?


    徐今安繼續說道:“不過我方才去見過他,他本人似乎也不像那種欺世盜名之輩,反倒是有點嗯.....鐵骨錚錚?”


    這是徐今安對王君堯的第一印象,那老頭給他的感覺確實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欺世盜名之人,甚至還有些凜然正氣。


    顧亦聽後微微一笑,如若徐今安所見所說不假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給徐今安滿上一杯,開口笑道:“顧某有些拙見,不知徐大人想不想聽?”


    “哦?顧兄有何高見,直說便是。”徐今安接過酒碗道了聲謝,開口迴道。


    顧亦看著他,不緊不慢的開口,“徐大人所說不假的話,這種人要麽就是城府極深,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是為心機深沉之輩。”


    徐今安點點頭,“繼續。”


    顧亦再次開口,“要麽就是此人真是一身正氣,為人正直,問心無愧。”


    “那為何幾乎所有官員都指認他?”徐今安皺眉不解。


    顧亦喝了口酒,輕輕放下酒碗,“且拋開他為人究竟如何不談,就說在這官場之上,能被排擠的人始終都有一個共性。”


    “什麽共性?”


    “利益。”


    顧亦看向徐今安,臉上表情似笑非笑,“能被所有人排擠,隻能說明這人與其他人不是一個利益群體,或許是不願同流合汙,或許不是一個派係。既然不是一個利益共同體,那就會得罪其獲利之人,自然是會遭到打壓甚至是清算,不管他是不是兇手,但在此刻,他一定得是兇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麽說,徐大人明白嗎?”


    徐今安眉頭緊鎖,“你是說,他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可這多人......”


    “徐大人不也是剛到姑蘇不久嘛,風土人情見過了嗎?官員架構了解了嗎?官員執政如何,作風如何?手底下人辦事態度如何?每一塊地方的勢力都盤根錯節,更何苦這世家林立的江南?”


    顧亦輕輕嘬酒,清風盈袖。


    徐今安恍然驚醒,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想到了在地牢裏王君堯和他說的那句話。


    “沒有兇手,隻有輸家。”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如若真是這樣的話,這姑蘇,甚至是整個江南道,已然是自有一片天了。


    徐今安看向顧亦,臉色極其複雜,這人三兩語就把整個局勢給分析得七七八八了,或許還有事情沒有說出來。


    看著徐今安一雙銳利眼眸閃爍不定的看著自己,顧亦笑道:“顧某閑來無事瞎琢磨的,徐大人不必當真,按自己想法辦事就行。”


    徐今安搖搖頭,神色肅穆,“不,顧兄你說的有道理,這江南道的水,著實有些深了。”


    顧亦一挑眉頭,“這江南道的水深關你何事?你不是隻負責查案的嗎,找出兇手就好了,何必要把枝連根拔起。”


    “枝拔出來了,樹就倒了,有多大的氣力,扛多粗的樹幹就行。”


    言外之意,一但所有肮髒浮出水麵,那就亂了,有多大的腚就穿多大的衩,其餘之事,自有其餘之人解決。


    徐今安起身拱手抱拳,“多謝顧兄點撥。”


    顧亦擺擺手,無須客氣。


    “隻是還有一事,不知如何下手。”徐今安繼續說道,眼中沒有了漫不經心的態度,滿是鄭重。


    “聽聞布政使有一子,囂張跋扈目無王法,結交紈絝子弟欺男霸女,如今他父親入獄,群狼環伺,虎視眈眈呐。”顧亦沒有問何事,仿佛是在自言自語的開口念叨著。


    徐今安眼睛一眯,“多謝,徐今安銘記在心。”


    徐今安道謝後匆匆離去,顧亦已經提醒他了,他得趕快行動起來,如若這條線索被人下手斬了,一切將塵埃落定。


    徐今安走後,顧亦一人獨自酌酒,目光又望向了遠處的勾欄。


    不多時,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在一眾女子的擁簇中走了出來,滿麵春風扶搖擺手。


    清風吹過,酒桌上置有幾粒碎銀,顧亦已沒了蹤影。


    ps:上夜班了,更新可能沒那麽強了,抱歉,當牛馬真的太累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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