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丫頭很聽話的捂住耳朵沒有出來,她就在樹洞裏等呀等,等著娘親來找她,等著等著她就睡了過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她開始感到害怕,因為娘親還沒有來找她。


    她哭了起來,哭著跑出了樹洞,可是外麵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方向,也不敢到處亂走,她怕娘親萬一迴來就找不到她了。


    她再次迴了樹洞,等著娘親來找自己,流著眼淚再次睡了過去。


    天亮了,田丫頭鑽出了樹洞,這次她看清楚了方向,她順著小土坡爬了上去,卻看見了一群睡在地上的人。


    “趙伯伯,你怎麽睡在地上了呀。”


    “王爺爺,你衣服都髒了....”


    田丫頭在一群人中間走著,推推這個叫叫那個,終於,她看見了自己的爹娘。


    “爹!娘!”她跑了過去,發現自己的爹娘好像睡著了。


    “娘親,你騙人,你都不來找我。”田丫頭走到娘親麵前說道。


    但是娘親沒有理她,還在地上睡著。


    田丫頭有些生氣娘親不理自己,蹲下身扯了扯娘親的衣角,卻發現娘親的胸口上有一片紅紅的血跡,她被嚇哭了,大聲喊道:“娘親,你流血了。”


    娘親沒有出聲,她又跑到爹爹的身邊搖晃著他,“爹爹,娘親出血了,出了好多好多血。”


    爹爹也沒有理會她,她也看到了爹爹的脖子上也有一道恐怖的傷疤,血已經幹涸了。


    她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後來不知道是累了還是餓暈了,她就躺在爹娘的身邊睡著了過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是在一個宅子裏,她很害怕,哭著要找爹娘。


    一個老爺爺告訴她,這裏是梧桐縣,他們是在離這裏很遠的地方發現她的,她的爹娘都已經死了,是被匪寇殺死的,她自己也昏迷了三天。


    田丫頭不知道什麽梧桐縣,她隻想要自己的爹娘。


    於是就哭著鬧著,後來老爺爺沒有耐心了,就狠狠的打了她一頓,關了她很久。


    那之後她就沒有再鬧了,漸漸接受了爹娘已經死了,自己以後就是一個人了。


    老爺爺經常罵她,再後來就把她賣給了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把她帶到了永平鎮也準備賣掉。


    有一天她偷偷聽到那男人說過幾天會把她賣到窯子,她知道窯子是什麽地方,以前村裏的大人說過,那裏麵經常打人的,還會把人打死。


    田丫頭很害怕,有一天她抓住男人外出的機會偷偷的跑走了。


    但永平鎮很大,她不知道去哪裏,又怕被那個男人抓到,就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漸漸的,真的成了一個小乞丐。


    那一年,她七歲。


    “剛開始很想爹娘,一想到就會哭,後來就隻想著怎麽能夠吃飽,就很少再想過了。”


    田丫頭說完,一旁的林鳶兒已經是泣不成聲,拿著手帕在不停的抹著眼淚。


    蘇無憂狠狠的捶著石桌,“這些匪寇真是該死!還有後麵這兩人,也該死!”


    顧亦聽完也是一陣唏噓,再次伸頭揉了揉田丫頭的腦袋。


    他看著蘇無憂兩人說道:“天色很晚了,無憂,你送鳶兒姑娘迴去吧。”


    蘇無憂看了眼天色,確實是已經太晚了,他站起身,“行,那我就先送鳶兒迴去了。”


    林鳶兒也站了起來,她紅紅的眼睛看著田丫頭,又看向顧亦,欲言又止。


    田丫頭也站了起來,低著腦袋,也準備跟著兩人一同離開。


    顧亦握著她的小手。


    “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吧。”


    田丫頭睜大眼睛呆呆的看向顧亦,月色下,顧亦一臉慈祥的看著他,眼中盡是溫柔。


    流浪乞討的這三年她練出了分辨人是非好壞的能力,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壞人,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眼前這個好看得像神仙的男人,確確實實是她見過最好看也是對自己抱有最大善意的人。


    她嚅囁著嘴唇,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可以嗎?”


    顧亦點頭笑著,“我很歡迎哦。”


    顧亦決定收留田丫頭,或許是因為同情,也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


    自己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前期也是靠著跟野狗搶食才活下來的。


    蘇無憂大喜,“那可太好了,這樣她就不用再去乞討了,以後也不會受別人欺負了。”


    林鳶兒眼中也是發出亮光,驚喜的看著顧亦。


    田丫頭呆呆的看著顧亦,良久,她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眼淚卻是無聲滑落。


    “嗯!”


    把蘇無憂兩人送出門外,顧亦說道:“路上小心,一定把人送到家啊。”


    蘇無憂擺了擺手,“放心了放心了,明天再來看你們,再見了。”


    林鳶兒也打了個招唿道別,隨後兩人一同離開。


    關上院門,顧亦走迴院子,發現桌子都被田丫頭收拾好了,廚房裏傳來洗碗的動靜。


    他搖頭失笑,“這丫頭。”


    顧亦坐在桌子上,看著高懸夜空的月亮,飲了口酒。


    田丫頭把碗洗好了,走了出來,有些拘謹的站在顧亦的身後。


    顧亦沒有迴頭,“以後這裏就你我兩人生活,不用那麽拘謹的,還有這些家務,嗯.....算了,你想做就做吧。”


    他知道,這孩子肯定會想著做點什麽來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或者發揮自己的作用,她才能心安一些,顧亦也隨意她去做。


    “嗯....”田丫頭答道。


    忽然,她“哎喲”一聲叫了起來,捂著肚子。


    顧亦轉過頭看向她,有些無奈的笑道:“你看吧,我就說不能吃得太多吧,肚子消化不過來了嘛。”


    走到田丫頭的麵前,他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肚皮,渡過去一絲氣機。


    田丫頭隻覺得肚子暖洋洋的,剛剛脹痛的感覺消失了。


    “怎麽樣,舒服點了沒。”


    “不痛了。”


    顧亦收迴手,重新坐迴了凳子上。


    他開口說道:“我想了一下,以後別人也不能老是叫你田丫頭,總得有個名字,我剛好呢讀過一點書,要不我給你取一個?”


    田丫頭一愣,走到顧亦麵前,在顧亦的示意下,坐在凳子上。


    顧亦看著天上的月亮,“人生已經那麽難過了,我希望你以後能自由,健康茁壯的長大,去看更加廣闊的世界。”


    “所以,我給你單取了一個野字,寓意著廣闊,曠野,自由。”


    “怎麽樣,喜歡嗎。”顧亦看向她。


    田丫頭怔怔失神。


    “野.....田野......”


    “田野。”


    “我有名字了。”


    田丫頭喃喃自語著,眼眶突然泛紅,撲通一聲朝著顧亦跪下。


    顧亦飲了口酒,坦然受之。


    他笑道:“既然你都給我行禮了,總得給我一個稱唿吧。”


    剛有了名字的田野想了想說道:“世界上對我這麽好的人隻有娘親和爹爹.....”


    “那我叫......爹?”她試探性的說道。


    “咳咳咳”顧亦嗆了口酒,劇烈的咳嗽起來。


    平息了一會兒,他拍了拍胸口,內心吐槽,“喜當爹喜當爹,差點喜當爹了。”


    “咳。”


    顧亦清了下嗓子,對著田野笑道:“爹就算了。”


    “我叫顧亦,你可以叫我.....”


    “先生。”


    夜風拂過,掀起田野的發梢,也吹動顧亦的青衫,一大一小就這樣對視著。


    從今夜起,小丫頭就算是有了依靠,有了一個......家。


    她喃喃自語。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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