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擎天聽到烏山月的話,給自己倒茶的手一抖。


    站在烏山月一旁給烏山月捏肩的江柔臉色頓時一變,手上的力道險些沒控製住。


    烏山月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倏地變了,她‘嘶’的一聲扭頭看向江柔,語氣調笑。


    “母親幾日沒迴來,柔兒的手藝倒是生疏了。”


    江柔尷尬的笑了笑低下頭不說話,但看向薑擎天的眼神明顯多了些委屈。


    薑擎天不動聲色的將茶杯放下,然後裝作十分自然的問道。


    “你怎麽突然想起說這事了?”


    烏山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還用的著想?聖女之位不是本就是我們墨兒的嗎?前些年沒有定是因為墨兒太小,又加上先前墨兒昏迷那事才耽擱的,現在我瞧著這事正好可以定下來。”


    薑擎天略作沉吟,然後一臉嚴肅道:“依我看此事不急,墨兒先前離家出走鬧得聖地沸沸揚揚,而後又屢次拒絕迴聖地,又認了海月城的城主夫婦為義父母,此舉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依我看這個節骨眼提這事不妥。”


    “怎麽不妥?”烏山月沉下臉來,“墨兒在外遊曆是為拜慕辭前輩為師,海月城城主夫婦都是我修仙界的能人,墨兒能認他們幹親,是墨兒的能耐,你這做父親的不以為榮,怎的還覺得是墨兒的不是了?”


    烏山月臉上多了些傲色,“依我看,我的女兒如此優秀,到哪裏都吃得開,這修仙界當真是找不到第二個了。”


    聽見烏山月對薑墨毫不吝嗇的誇讚,江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在一旁強顏歡笑道:“母親說的對,雖然說姐姐先前不顧父親和母親的反對執意要與父親母親斷絕關係,惹父親母親對她十分擔憂和傷心,但到底是得了慕辭前輩的青睞。”


    “後麵又對師兄們大打出手……雖然姐姐性情是耿直衝動了些,沒有管理聖地的圓滑和沉穩,但柔兒相信隻要姐姐肯改,假以時日一定會得到聖地這些弟子信服的。”


    江柔的話一字一句說完,薑擎天在一旁時不時點頭附和。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見烏山月不疾不徐的開了口。


    “柔兒,你年紀小不懂什麽叫做血脈至親,俗話說得好,打斷骨頭連著筋,這當父母的又如何會與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見識?畢竟這親生的可不是那些什麽路邊的阿貓阿狗或者見不得人的私生子,我與你父親嘴上再如何說,心底終究是疼你姐姐的。”


    “再說,墨兒先前為救師兄姐自己重傷昏迷,足以看出墨兒的擔當和對同門的愛護,你看她在外麵還救了九黎的小皇子,就憑這份珍貴的品質,聖地誰敢說我墨兒不能擔當聖女之位?”


    “當初離開聖地,也是墨兒這孩子敢愛敢恨,這年輕人就該有些血性才好,等她再成熟些,更是前途不可限量,不像有的女子整日哭哭啼啼連劍都拿不穩,若墨兒是那種小家子氣,我反而不敢將聖地交予她了,就現在這樣,我很是滿意。”


    烏山月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自然,眼底帶笑,任誰都看得出她此時心情不錯。


    但江柔卻覺得自己的如芒在背,烏山月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衝著她來的,字字句句指向她。


    她身形微晃,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臉色有多難看。


    烏山月還好心的扶住了她,一臉關切的問:“柔兒你這是怎麽了?”


    江柔看著烏山月還像從前那般關心自己,剛才的那些疑惑和擔憂不禁消散了些。


    但她一想到烏山月要推薑墨為聖女,心裏還是又苦又酸。


    “母親,我沒事,隻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江柔搖頭。


    烏山月拍了拍她的手,眼底都是心疼,“你這孩子就是孝順,身體不舒服了還要給母親捏肩,墨兒那孩子就大大咧咧的,哪有我們柔兒這麽可人兒。”


    江柔聽到烏山月誇讚她比薑墨好,心中舒暢了些,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又聽烏山月說。


    “不過你這身子也確實差了些,動不動就病了,實在不堪什麽大用,好在墨兒是個有大出息的,日後我和你父親不在了,你能仰仗著她,我們也放心了。”


    見江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薑擎天有些頭疼的對烏山月開口道。


    “好了,你今日才迴來,就多歇息歇息,不要操心這些了,你還未說你帶了什麽大好的消息迴來?”


    說到好消息,烏山月更加眉飛色舞了些,“這個好消息那當然是關於咱們聖地的。”


    “咱們聖地的?”薑擎天有些好奇。


    烏山月點了下頭,捂嘴笑了起來,“沒錯,此次我迴天機門,也與父親修複好了關係,我還與父親說了墨兒那些事,沒想到父親倒是把我訓了一頓。”


    “訓了你一頓?”薑擎天先是疑惑,旋即恍然大悟,“嶽父大人想必也覺得墨兒被你寵的嬌縱了些。”


    “哪有的事。”烏山月睨了他一眼,“父親說,我和阿弟兩個孩子沒有一個隨了他的性子,倒是墨兒這孩子的脾氣頗有他老人家當年的風範,父親他知道墨兒做的那些事,當真是對墨兒喜愛的緊呢。”


    “他還說咱們兩個為人父母對墨兒實在是苛刻了些,叫我與你日後可要對墨兒好些,這樣好的孩子可不能傷了心。”


    薑擎天臉色訕訕,“嶽父大人倒是會寵孩子。”


    烏山月像是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眉飛色舞道。


    “這你倒是說對了,父親還真是寵愛墨兒,這不他叫我迴來與你說,他看來看去,覺得我和阿弟都不是接手天機門的那塊料,最後想來想去便考慮日後將天機門交給墨兒這孩子算了。”


    此話一出,薑擎天立馬坐不住了。


    他完全失了往日的淡定和沉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萬分錯愕道。


    “什麽?!此話當真!”


    而一旁的江柔險些跌倒在地,手裏的帕子都快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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