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奧費恩,像你長得這麽可口的家夥,喜歡你的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吃掉。


    所以奧費恩覺得,喜歡就等於吃掉。


    他很喜歡安黛爾。


    但安黛爾沒有自愈能力,長得比他小很多。


    他要是吃掉了她的手或是腳的話,安黛爾會很疼。


    那就讓安黛爾吃掉他好了。


    他不會疼,觸手斷了還能再長出來。


    奧費恩越想越覺得合理。


    觸手上的墨綠色花紋在水下變得更加幽深,漸漸攀上安黛爾的脖子,吸附在她的臉頰。


    吃掉誰?


    安黛爾看著奧費恩不明所以。


    纏繞在身上的觸手越發肆意妄為,甚至有隻攀上了她的唇瓣,試圖探入口齒之中。


    安黛爾抓住吸附在嘴角的觸手,指了指水上。


    她示意奧費恩浮到水麵。


    這一次奧費恩明白了安黛爾的意思,他抱著安黛爾很快浮了上去。


    嘩啦——


    探出頭,安黛爾抬手抹掉臉上的水珠。


    “奧費恩,你剛剛說吃掉什麽?”


    奧費恩眯了眯眼睛。


    待他的眼睛適應了陽光看清安黛爾後,這才囁嚅開口。


    “吃掉、我。”


    觸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安黛爾抓住想要鑽到她嘴裏的觸手,擰眉躲開。


    “為什麽要吃掉你?”


    奧費恩向安黛爾遊近,他直勾勾地盯著安黛爾濕漉漉的眉眼。


    黑長濃密的睫毛被海水打濕,分成一簇簇,上麵還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小水珠。


    奧費恩用灰白的手指揩拭去,“因為、喜歡。”


    “什麽喜歡?”安黛爾越來越聽不明白。


    奧費恩灰白的雙手落在安黛爾的雙肩。


    他一點點擦去安黛爾肩膀上的水珠,視線從雙肩移到鎖骨,最終定格在安黛爾的雙眼。


    “喜歡、我。”


    奧費恩說完,抬起左手,用食指輕輕剮蹭著安黛爾鎖骨上的水珠,趕著那些水珠流入胸骨上窩。


    最後流下胸口,隱入幽穀之中。


    安黛爾眼疾手快地抓住繼續向下深入的手。


    她盯著奧費恩的眼睛問:“喜歡你?你是說喜歡你就要吃掉你嗎?”


    被鉗住手的奧費恩抬眼,和安黛爾對視。


    他點點頭。


    “安黛爾。”他吐字緩慢。


    “你要不要吃掉我?”


    奧費恩說得很慢,沒有卡頓,嗓音生澀卻不沙啞,音色和人魚環島森林上的精靈歌聲有幾分相像。


    安黛爾被問愣住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喜歡我嗎?


    怎麽這麽像表白?


    安黛爾鬆開奧費恩的手,再一次扯掉吸附在她唇瓣上的觸手。


    “奧費恩,喜歡不應該是吃掉。”


    安黛爾糾正奧費恩的奇怪想法。


    “要是喜歡是吃掉的話,那我豈不是要吃掉很多不能吃的東西?”


    奧費恩抬手去堵安黛爾的嘴。


    “不、不、隻吃掉、我。”


    其他的東西不能吃。


    隻有他能吃。


    “隻喜歡你?”安黛爾很快掌握喜歡和吃掉兩者的意思。


    奧費恩這下放開手,就連纏繞在安黛爾腰身上的觸手也一同僵住不動。


    “嗯。”


    奧費恩搖搖頭,又重重點頭。


    迴應完安黛爾後,他低下頭,不敢再一直盯著安黛爾看,隻時不時偷瞟幾眼她的反應。


    吸附在安黛爾身上的觸手隨著主人的緊張,花紋變得越發繁雜,觸手上的吸盤也越發用力,牢牢吸吮在安黛爾的肌膚上。


    安黛爾仔細打量著奧費恩。


    所以眼前這隻海怪也是獸人嗎?他也會有五感和情欲?


    但是總覺得哪裏不太一樣呢……


    奧費恩不會臉紅,沒有恆定的體溫,更沒有獸人該有的腺體。


    甚至就連許多常識他都不懂。


    所以他說的喜歡是我理解的那樣嗎?


    安黛爾心底自問。


    “奧費恩。”


    奧費恩聽到安黛爾叫自己,連忙抬起頭。


    他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你喜歡我嗎?”安黛爾問。


    奧費恩用力點頭,“喜歡。”


    “有多喜歡?”安黛爾繼續問。


    奧費恩想了想,最終又將自己的觸手呈上來。


    “想讓、你、吃掉我。”


    “……”安黛爾覺得應該換個問法。


    “那如果有另外一個人喜歡你,你也會讓他吃掉你嗎?”


    奧費恩放下觸手,凝視著安黛爾的眼睛沉默。


    他在思考。


    最終奧費恩搖頭。


    “不會、有人、像你、一樣喜歡、我。”


    所以他不會讓別人吃他。


    “萬一呢?萬一以後會有一個人非常非常喜歡你,你也會讓他吃你嗎?”安黛爾不死心。


    “不會、有人、喜歡我。”奧費恩繼續搖頭,“隻有你。”


    隻有你不一樣。


    你說我是你的朋友。


    不會害怕我,不會傷害我。


    “……”無效溝通!


    “那要是有一條小魚喜歡你,你會讓他吃掉你嗎?”安黛爾沉吟片刻問。


    這下奧費恩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了,可以敲定了,奧費恩的喜歡和安黛爾理解的不一樣。


    安黛爾舒展眉眼微笑,“我知道了奧費恩。”


    奧費恩不解地看著安黛爾,他將自己的觸手從水底拿出來。


    “要吃嗎?”


    “……”怎麽跟吃沒完沒了了。


    安黛爾再度糾正,“奧費恩,喜歡不能等於吃,你不能讓別人隨隨便便就吃了你的觸手。”


    雖然你長的很大能夠吃很久……


    呸!怎麽又想到吃!吃個屁!


    奧費恩聲線淡淡的嗯了一聲。


    然後——他又把觸手拿到安黛爾麵前。


    “我隻給、你吃。”


    “……”有完沒完了啊!


    安黛爾撇頭,放棄了。


    還是把吃不吃這個話題終止吧。


    安黛爾轉手將智腦權限打開,把地圖上的標記拿給奧費恩看。


    “你能找到這地方嗎?”


    相比於自己,安黛爾覺得奧費恩在水下找東西絕對會比她得心應手。


    奧費恩眯起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智腦虛擬屏。


    在他的視線裏,安黛爾的智腦虛擬屏顏色很淡很淡,黑白灰沒有一點顏色。


    看明白了那處標記在哪後,奧費恩點點頭。


    “能。”


    人魚島中心海域他很熟悉的。


    以前奧費恩每次受傷就在跑迴這裏。


    這裏曾經還是那個大家夥的家。


    “那你帶我下去,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在這裏。”安黛爾喜笑顏開。


    我的龍翼!我來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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