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到安都,路途左右不過四個時辰,等言璟一行人到時,日光尚且灼灼。


    安都城樓上,上官卿月看著遠處慢慢行近的車隊,側過頭,笑著問身旁的美人兒:“你說,若是本宮將那太子收入府中,可會有趣?”


    沐瓷目視前方,麵色冷淡,語氣平緩:“陛下本就有意撮合您與言國太子,若您願嫁於那太子,自是好的,但至於日後會不會有趣,奴婢便無從得知了。”


    “傳聞,言國太子貌似天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官卿月用指尖挑起沐瓷的下巴,“還有人說,那太子好男風,要真是這樣,待會兒,萬一本宮瞧上了他,他沒瞧上本宮,可怎麽辦呀?”


    沐瓷終於抬眼看向上官卿月,她緩緩道:“殿下要是真喜歡他,有的是辦法。”


    上官卿月臉上的笑意越發張揚:“知我者,沐瓷也。”


    “走吧,去見見本宮未來的夫君。”


    城門口的儀仗,盡管隔得老遠,上官庭他們都不用看清,便能知曉在那裏候著的是誰。


    畢竟,住在安都,出行又愛擺儀仗的皇親國戚,也就那一人。


    他們的姑姑,當今陛下的妹妹,去世先皇的嫡女,亦是他唯一的公主,上官卿月。


    封號,宣城。


    這個宣城,便是那座僅次安都的宣城。


    先皇離世前,不僅將宣城賜與上官卿月用作公主封號,還把宣城賜予給了上官卿月當作封地。


    迴看羽國數百年間,上官卿月是唯一一位有自己封地的公主。


    不僅如此,先皇曾下令,上官卿月的婚姻大事,全憑她自己做主,旁人不得插手,包括在位的羽國皇帝。


    上官庭率先下馬,他躬禮道:“姑姑。”


    上官卿月坐在放有軟墊的紫檀木椅上,沐瓷則站在旁邊給她撐傘,另一側的侍女手拿孔雀羽扇,輕且緩地扇著風。


    “過來。”上官卿月朝上官庭招手,“讓姑姑仔細看看,本宮的好侄兒可有傷著。”


    上官庭站在上官卿月的一步外:“侄兒身上都是沙塵,還是莫要弄髒了姑姑的手。”


    這個時候,上官玦跑了過來:“姑姑,看我看我。”


    他擠到上官卿月跟前,蹲下:“姑姑,你瞧,我這小臉都曬黑了。”


    上官卿月用手指點了一下上官玦的額頭:“你呀,等被你母妃關上幾日,便都白迴來了。”


    “姑姑。”上官胥對上官卿月行了個大禮,問候道,“姑姑近來身子可好?”


    上官卿月伸出手,將上官玦扶了起來:“快些起來,地上都是石子,等會兒傷到膝蓋,有你受的。”


    上官玦借著上官卿月的手站起,他拍了拍衣擺上沾到的塵土:“不礙事,區區石子,傷不到我。”


    “也是,你自幼皮糙肉厚。”上官卿月順著上官玦的話,打趣道。


    姑侄三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上官卿月方才裝作一副剛看到上官胥的樣子:“哎呀,你怎地跪在這後邊,本宮都瞧不見你,快些起來。”


    上官卿月關心道:“可有傷著?”


    上官胥站起,抿笑著搖頭。


    “你也是,跪多久了?”上官卿月站起身,走了過去,“也不知道喚喚本宮,傻在那跪著受罪。”


    “給姑姑行禮,算不得受罪。”上官胥心裏門清,就算喚了,也是耳邊風,吹吹就過了。


    倒不如安安靜靜地跪著,給自己留得幾分薄麵。


    上官卿月轉身,對上官庭說道:“對了,言國太子呢?叫出來讓本宮開開眼,聽說他長得極好。”


    上官庭迴道:“他身子不好,舟車勞頓也累了,等他休息幾日,待身子好些,我領他一同去長公主府見您。”


    “不必那般麻煩,本宮看上兩眼便走。”說著,上官卿月向後麵的馬車走去。


    馬車離得不遠,他們之間的談話皆被車內的言璟收入耳中。


    沒等上官卿月走近,他便撩開帷幔,先行一步走出。


    “宣城長公主。”言璟問禮道。


    上官卿月看著言璟的臉,頓了頓,隨後綻笑道:“果真是天仙。”


    言璟謙虛道:“宣城長公主謬讚,長公主殿下方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風姿卓越。”


    “這小嘴真甜,本宮喜歡。”


    沐瓷走上前,將傘往上官卿月頭頂傾斜:“殿下,仔細著太陽。”


    言璟問:“這位是?”


    沐瓷迴答道:“奴婢沐瓷,是殿下的侍女。”


    言璟挑眉,看著沐瓷腰間別著的劍:“不愧是宣城長公主,就連身邊侍奉的人,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聞言,上官卿月扭頭看了看沐瓷,附和道:“太子說的極是,若不是看在她這張臉瞧著還順眼的份上,本宮萬是不會將這種蠻牛脾性的人留在身邊伺候。”


    見言璟與上官卿月聊得沒完沒了,上官庭不禁開口:“姑姑,時候不早了,還是快些進城吧。”


    上官卿月抬手搭上言璟的手腕,熱情道:“他說得對,這外頭太陽大,你跟本宮迴長公主府,我們慢慢聊。”


    言璟笑著撥下來上官卿月的手,委婉地拒絕道:“以孤的身份,獨自前往長公主殿下的府邸怕是不大合規矩,恐引他人非議,還是改日孤與六皇子殿下一起……”


    “本宮的府邸,本宮就是規矩。”上官卿月連連堵著言璟的嘴,“陛下都管不了本宮的事,何況是旁人。”


    “還是太子不願與本宮……”上官卿月意味深長地看著言璟,嘴裏的話點到為止。


    上官庭試圖為言璟解困:“姑姑……”


    “好侄兒,時辰不早了,你快些進宮吧,你父皇還在等你。”上官卿月語氣中帶著警告,臉上皮笑肉不笑。


    上官胥橫插一腳:“六皇弟,姑姑說得對,你還是早些進宮去吧,別叫父皇等急了。”


    沒看清局勢的上官玦,隻知他的皇兄和他的姑姑,都在爭那個矯情的死斷袖。


    他不明白,言璟有什麽好搶的,他最多就是臉好看了點,說話好聽了點,剩餘其他,全是一個個形似大窟窿般的壞毛病。


    “我也要去。”上官玦抱住上官卿月的手,撒起了嬌,“姑姑,我也要去你的長公主府。”


    最終,幾人分道揚鑣。


    上官庭和上官胥進了宮,言璟與上官玦同上官卿月一起,去了她的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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