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迴添人,本就狹小的馬車,現今更是擁擠。


    “抱好抱好!”上官玦縮在馬車靠門口的角落,嘴裏跟嗑瓜子一樣,話連蹦帶跳地吐出來:“快把它抱好!抱好啊!”


    燒雞腿仍記著言璟曾經的交代,在上官玦上車後,它便一直蠢蠢欲動,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隨時準備撲過去,在他臉上狠狠地來上一口。


    車內兩側,最多隻夠坐下兩個人,左左帶著小槐花占了一邊,上官玦隻能與抱著燒雞腿的右右坐到一邊。


    坐在中間的言璟,身旁倒是還能坐下人,但上官玦不願同他坐一塊。


    “小漂亮,你看,這是什麽?”在快要按不住這又變胖了一圈的肥雞時,右右拿出事前備好的瓜子,“給。”


    燒雞腿挑剔地啄了啄帶殼的瓜子,示意右右給它剝殼。


    右右已然會意,麻溜地剝好瓜子殼,把瓜子仁遞到它的嘴邊。


    上官玦伸出手,討要道:“給我點。”


    右右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分別給言璟、左左,還有小槐花,一人分了一把瓜子。


    到上官玦時,她拍拍手上的灰,衝他麵笑肉不笑地說:“沒了。”


    “你!”上官玦看出了右右的故意,但顧及她是女子,自己身為男子不好與她爭辯,何況東西本來就是她的,自己也沒理由去與她爭論。


    於是乎,他一氣之下,氣了一下,憤憤地掀開帷幔,坐到了車外。


    祁平調笑道:“怎麽,被趕出來了?”


    上官玦抱手,嘴硬道:“我出來透氣,裏邊悶得慌。”


    言璟將瓜子還給右右,說道:“你太過嬌慣它了。”


    他摸摸燒雞腿的身體,很是暖和柔軟,一時間還有點舍不得撒手。


    原先燒雞腿胖乎乎的圓,是全由那一身羽毛撐起來的,壓下羽毛,十分容易就能摸到它的骨頭,而現在,卻是實打實的厚肉堆出來的圓。


    言璟吐槽道:“再由著它胖下去,這鳥就真變成雞了。”


    燒雞腿是隻通人性,並聽得懂人話的聰明鳥,它在聽到言璟的吐槽後,明顯變得不高興了。


    以前他們叫燒雞腿肥雞胖雞,燒雞腿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它知道,它是鳥,不是雞。


    可言璟的話,連一絲絲讓它自我欺騙的機會都不給,加上燒雞腿本身又是個愛漂亮的漂亮鳥。


    “咯噠——”燒雞腿一邊掙紮,一邊朝言璟大叫,“咯噠——咯噠——”


    “你還不服氣上了。”言璟從右右懷裏強行抱走燒雞腿,“不教訓教訓你,就忘了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


    好一番蹂躪過後,言璟心滿意足地將燒雞腿還給右右。


    右右晃了晃精神萎靡的燒雞腿,但它已經麻木,小眼睛一隻睜大,一隻半眯,活脫脫一副被吸盡精氣的憔悴模樣。


    前不久才經曆過荒郊埋伏,雖說其中不乏有言璟的推波助瀾,但短時間內,上官庭暫不考慮領著他們在野外過夜。


    連著兩日不眠不休地趕路,一行人終是尋到了座小城歇腳。


    入城後,左左便與眾人分道揚鑣,脫離了隊伍。


    夜深露重,言璟獨自一人坐在房中,與自己對弈。


    黑棋白棋互不相讓,隨著棋罐裏的棋子漸漸變少,棋盤上的局麵,愈發焦灼。


    突然,窗外‘咚咚’兩聲。


    言璟放下手中的棋子,推開窗戶,外麵是白日裏當著大家的麵離開的左左。


    她迴頭看了看身後,言璟隨即側開身位,方便左左入內。


    言璟坐迴棋盤邊,將黑棋遞給左左:“來一局?”


    左左擺手拒絕:“奴棋藝不佳。”


    “無妨,隨便玩玩。”


    “是。”左左接過黑棋,“寧國那邊傳來消息,慕容長離已成功將慕容長風拉下位,想來用不了多久,太子之位便能落到他身上。”


    言璟搖頭:“慕容長離能拉慕容長風下位,同樣,慕容長風也能拉慕容長離下位,大局未定,不可放鬆警惕。”


    “剛熄滅的灶火,稍稍加點幹柴,便可重燃,隻有世上沒了慕容長風這個人,慕容長離才能勉強坐上那把帝王寶座。”


    “明白。”左左落下一子,持白棋的言璟稍顯敗意。


    言璟在左左剛落子的斜上方,添了一白棋,他笑著問:“棋藝不佳?”


    左左接話:“不及殿下萬分。”


    “許多時候,你與右右當真不像是雙生子。”


    “兩人之間,總得有一人秉持純心,若叫右右同奴一樣,變成個黑心肝的,等日後入了地府,奴那有名無實,卻又極其看重家族名聲的爹娘,怕是不會輕饒了奴。”


    言璟輕笑一聲,未再繼續往下多聊。


    他問:“沈圖竹一事,可有眉目?”


    “尋到些蛛絲馬跡,還在查,能確定的是,當夜沈圖竹離開時,暗閣還未起火,但是不是他在暗閣內提前設下了機關,尚不能確定。”


    棋局瞬息萬變,輸贏往往隻在一念間。


    白棋落下最後一子,黑棋惜敗。


    言璟邊收白棋,邊訓道:“下次,可不許再放水。”


    同樣深夜未眠的沈圖竹,尋到了言璟的房門外。


    沒等沈圖竹敲門,左左便先他一步開了門。


    沈圖竹向左左招唿地點了點頭,左左迴禮,也微微點了點頭。


    門一關上,言璟就問沈圖竹:“會下棋嗎?”


    沈圖竹愣了片刻,搖頭迴道:“幼時隻顧著瞌睡玩棋,未曾認真聽過教習先生的說教,故而不懂棋局半分。”


    “沈公子從前的日子,當真是無拘無束,叫人羨慕。”言璟感歎道。


    沈圖竹苦笑:“不過曇花一現,如今已成黃粱一夢。”


    白棋全部收入棋罐,言璟蓋上蓋子:“幾日前你說的話,孤派人去查了。”


    聞言,沈圖竹忙問:“怎麽樣?!”


    他現在急迫地想要在言璟麵前,證明自己的清白。


    言璟歎了口氣:“不怎麽樣。”


    “怎麽可能?!”沈圖竹試圖靠近言璟,但被左左攔下,“我是冤枉的。”


    因為著急,沈圖竹的聲音有些收不住。


    言璟伸出食指,放到唇間:“噓,安靜。”


    “既是沒做過,你又何必著急。”


    言璟放下手指:“做賊才會心虛。”


    沈圖竹放低聲音,辯解道:“我沒有。”


    “孤也沒說你有啊。”


    言璟拿出一瓶解藥,放到棋盤上:“這裏麵,夠你一個月的量。”


    左左放沈圖竹過去,沈圖竹拿起解藥,趕忙服下一顆:“多謝殿下。”


    沈圖竹離開後,言璟手肘抵著棋盤,掌心撐著太陽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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