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芸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一邊逗弄著兩個小家夥,一邊不緊不慢地問道。


    蘇秀梅連忙搶著迴答:“青縣到京市,康順同事介紹的活兒。熟人,信得過。”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拉了拉周顯業的衣角,示意他別太緊張。


    孟書芸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接著囑咐道:“開長途要注意不要疲勞駕駛,秀梅,你去把醃好的酸梅子拿個罐子裝好給顯業帶著路上提神。等迴來的時候再買點禮去謝謝人家。”


    她的聲音溫和而又帶著幾分關切。


    “知道了娘。”夫妻兩人異口同聲的迴答,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喜悅。


    蘇秀梅轉身單獨去準備酸梅子,周顯業則從自己的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這個月的工資,雙手遞到孟書芸的手裏:“娘,這是這個月的工資。家裏的柴我都劈好了,水缸也打滿水,水管和電路我都檢查了一遍,如果還有問題,等我迴來弄。”


    孟書芸很自然地接過周顯業手裏的工資,數了數,一共四十五塊錢。


    她把錢收好,然後讓周顯業幫著看一下孩子,自己迴房間一趟,說很快就出來。


    不一會兒,她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拿著兩卷大團結,走到周顯業麵前,把其中一卷遞給他:“出門身上有錢傍身才有底氣,拿著,急用也不至於拿不出來。”


    周顯業看到孟書芸手裏的大團結,眼中滿是詫異,隨即又被感動填滿。


    他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略帶哽咽:“謝謝娘。我以後會掙很多錢,和蘇秀梅一起給你養老,好好孝敬你的。”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真誠與決心。


    從廚房出來的蘇秀梅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感動得落淚。


    她深知孟書芸對他們的好,這份恩情,夫妻兩人都牢牢地記在心裏。


    孟書芸看著這一幕,心中倒是很平靜,隻是在心底暗自嘖了一聲,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得稀裏嘩啦的,有點不像話。


    不過,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周顯業和蘇秀梅是真心實意地過日子,為人也踏實,所以才會多此一舉地關心他們。


    正所謂日久見人心。


    睡覺前,孟書芸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存折和記賬本。


    借著昏黃的燈光,她仔細地看著上麵的記錄。


    這段時間的收入非常可觀,頭花生意在蘇秀梅和蘇秀蘭的打理下,愈發穩定,訂單已經漲到了五千,就連隔壁縣都有人專程來這邊拿貨。


    每個子女給的孝敬錢也不一樣,她粗略地算了一筆,照現在的進度,再過些時間,就能買上房子了。


    到時候一人一間,她再貼補一點,自己這個老太婆也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想到過年迴來突然就發達的蘇向南,他給的孝敬錢最多,可最近也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和顧雪在京市過得怎麽樣了。


    京市。夜色籠罩著這座繁華的城市,街道上燈火輝煌。


    蘇向南臉上布滿青黑和細小的傷口,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一瘸一拐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


    他的雙目赤紅,仿佛燃燒著兩團火焰,在這上萬個倉庫中,一個一個地尋找著顧雪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急與執著,仿佛不找到顧雪,他就絕不罷休。


    ……


    孟家。


    天剛蒙蒙亮,蘇秀梅就麻溜地起了床,一頭紮進廚房。


    她手腳麻利地和著麵,調著餃子餡,不多時,一大鍋白胖的餃子就下鍋了。


    她還特意煮了幾個雞蛋,用毛巾仔細包好,準備給外出的人帶上。一切收拾妥當,她親自將人送出門,那眼神裏滿是牽掛與不舍。


    孟書芸瞧著蘇秀梅眼眶泛紅、抹淚的模樣,心裏一軟,拉著她的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要不跟著去得了,省得你整日牽腸掛肚的。家裏有我看著小麗小娟,這倆孩子可乖巧著。”


    “我不去,我去了也是添亂,我就在家等他迴來。”蘇秀梅微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心裏清楚孟書芸這是在打趣自己,也沒往心裏去。


    孟書芸心裏惦記著蘇向南,他都好久沒打電話迴家了。


    她想著去趟小賣部,給蘇向南撥個電話問問情況。


    到了小賣部,孟書芸撥通了電話,聽筒裏嘟嘟的聲音響了很久,卻始終無人接聽。


    她不甘心,又撥了一通,依舊是無人應答。


    蘇秀梅在一旁寬慰道:“向南許是忙得腳不沾地,抽不出空打電話,等他閑下來,保準就打迴來了。”


    孟書芸嘴上應和著,可心裏卻莫名湧起一絲不安,總覺得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麽岔子。


    蘇秀梅迴去忙著做頭花,孟書芸則出門去接小麗小娟姐妹倆放學。


    誰知道,孟書芸還沒到學校,就在半路瞧見了胳膊受傷的小麗,正坐在班主任的自行車後座上。


    班主任一見到孟書芸,趕忙打招唿:“小麗外婆,可算碰上您了,這下可省得我再跑一趟了。姐妹倆和同學打架,不小心把胳膊給扭傷了。我這正打算送她去醫院呢。”


    小麗小臉慘白,老中醫正幫她擰胳膊複位,孩子疼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卻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眼底滿是倔強。


    “外婆,不是我先動手的,是胖虎欺負妹妹。”小麗焦急地看著孟書芸,生怕她不相信自己。


    孟書芸自然是信小麗的,她心疼地摸了摸小麗的頭,輕聲安撫:“外婆信你,快告訴外婆,他是怎麽欺負妹妹的?”


    小麗剛埋下頭,瞧了一眼班主任,還沒等她開口,班主任就搶先說道:“小麗外婆,事情是這樣的,胖虎同學……”


    孟書芸臉色一沉,直接打斷班主任的話:“班主任,我讓孩子說,沒讓你說。難不成你還怕孩子撒謊?”


    班主任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地解釋:“小麗還小,有些事兒怕是記不太清。”


    “大人都有犯迷糊的時候,記不清就慢慢說。”孟書芸不依不饒。


    小麗拉著孟書芸的手,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股腦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胖虎欺負人,拿石頭丟妹妹,還叫他的人脫妹妹的衣服,說他爸爸和阿姨就是這麽欺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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