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晚上收假了,王學十沒有上晚自習,也沒在宿舍,一周過去了,也沒有王學十的身影。


    全班最焦急的是三個女的,一個是白如雪老師,另一個是丁所花,還有一個是剛被任命為班長的薑四花同學。


    又是一個周末的星期五,白老師去班主任老師張立正那裏問:“張老師,王學十這學生一周沒來上學了,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一下?”


    “哎呀,我的白老師,實在沒時間,我那農村婆娘,逼得緊,星期六、星期天要迴家烤煙!不然會爛在地裏的,請你理解。作為班主任,先應去處理、去找、去關心,可是分不開身,命不好,找了個農村婆娘,要是雙職工雙工資就好了,都是我當年太年輕,衝動,心癢癢把持不住,釀成了一罐“酸醋”。”


    張老師笑眯眯,眼睛直勾勾望著白老師,“咯咯咯”笑容中語氣有些不禮貌,白老師有點生氣:“張老師,我對你家庭不感興趣,對你的陳年老醋,對你的故事不感興趣,你這個班主任不負責任,我帶同學去找王學十。”


    “多謝白老師代勞,慢走不送,我實在沒辦法,我惹不起我那農村婆娘。”


    白老師摔門走了。


    白老師帶著丁所花、薑四花去男生宿舍找到田富,田富知道王學十家,曾經有一次跟著王學十去過。


    “田富同學,王學十可能出什麽事了,你知道他家在什麽地方?你今天領著我和班長薑四花和丁所花同學去他家,去看看是什麽情況。我們要關心同學,他要是不讀書是甲班的損失,你們有這樣學習優秀成績的同學要高興。他最希望考取國家重點中專,如果他在城裏找到工作,你們就有同學關係,經常走走,相互幫忙,你們要相信白老師的感覺。初三畢業,你們驗證我的預言,他是個孤獨的雄鷹,雖然現在瘦小,沒有人鼓掌,他一樣會飛翔,而且飛得高。他沉默寡言的外表,懷揣著一串美麗的夢想,而且燒燃很激烈。他因為貧窮困擾他的自尊,變得膽小,敏感多疑,但是他有一種明亮的眼神,這眼神讓他看東西真切,領悟能力強,是他十多年內心厲練的結果。”


    “白老師,我知道了,明天帶你們去。”


    “好的,你們都是我最喜歡的一班學生,教完你們,你們畢業了,我也要調走了,去省城,我多麽希望有我的學生,有更多的學生考取中專、高中,我作為老師也要證明自己,這是我教的第一屆學生,我要教出點樣子來。同學們你們要記住,老師最喜歡什麽樣的同學。”


    “學習好的。”薑四花、丁所花異口同聲地說,“肯定是學習好的,有夢想的。”


    “對了,同學們,同學們考不上中專,證明我們的老師教學水平太差,我不能嘴上說自己很不得了,我要讓考上中專的學生來證明,考起更多高中生來證明,事實永遠勝於雄辯。”


    田富同學說:“我學習不好,你不喜歡我?”


    薑四花、丁所花笑著說:“我學習也不理想。”


    丁所花說:“我學習也不好,我的記憶被狗吃了,今天記住的,明天又忘記了。”


    田富說:“我也和丁所花說的一樣。”


    薑四花說:“白老師不喜歡我們三個了。”


    白老師臉上有些生氣了:“我都喜歡你們,我愛我們班全體同學,可是我恨鐵不成鋼,我生你們的學習上不去的氣,我急啊。老師給你們講的是一樣的課、一樣的方法,可大家還是有差異。”


    薑四花說:“我爹媽怎麽不把我生得記憶力好一些,有時候我還暗自生我爹媽的氣。我覺得王學十記憶力特別好。”


    丁所花和田富點頭認可薑四花的說法,可白老師搖搖手,說:“打住,我不同意你們三個人的觀點,怨爹媽,這是找借口,你們不會是今後考不上中專、師範、高中,就迴去告訴自己的父母沒有給自己個好記憶力。你們聽著,這大錯特錯,一分汗水一分收獲,學習靠的是勤奮刻苦與專注,我白老師考起大學也是努力的結果,有句話說百分之一靠天份,百分之九十九靠汗水。”


    薑四花說:“白老師你說得對,我相信。但有時候我也懷疑,如果百分之一的天份都沒有了,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刻苦努力都是白費,如果一個徹底的傻瓜、憨包,老師你教得出來嗎?”


    白老師提高嗓門的叫著:“你傻不傻?薑四花。”


    “有點傻。”


    “你錯了,你不傻,你們都不傻,能考上初中的就不傻,你們是學習不專心,不用功。”


    三個同學都說老師說得對,可薑四花心中還是糾結,她又談起王學十,也顧不得“傷風口”的陡坡和一路的坑坑窪窪:“這王學十的家太遠了,這路也不平,真難走,這麽上學也真是辛苦,老師,我聽說王學十在這幾個村子裏是唯一一個考上初中的學生,上學和迴家都是一個人。”


    田富說:“上次我跟他迴一次家,的確,他真是一個人走。”


    薑四花說:“還聽說沒上過六年級,直接考的初中。”


    白老師說:“你說的是真的,我翻過王學十的學生檔案。”


    薑四花說:“我們三個人都讀過六年級,這也說明我們不如他。”


    白老師說:“不能自卑要自信,老師我也讀過六年級,關鍵靠後麵的努力。”


    田富說:“喔喲,真的嗎?那我們也有希望和未來。”


    白老師說:“當然,同學們,我還是那句話,靠自己的努力,老師教學,指點,監管你們,大家都知道一句話,說的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你們三人考試成績不好,作為白老師的我,會傷心的。”


    這是個冬季,通往飛燕村的這條路,顯得寒氣,漫長,幾乎沒有一處是平的,凸凸凹凹的,路上的小石頭在腳下滾動,他們走起路來十分小心。經過夏天雨水的衝刷,無數小石頭滾落一地,有些路麵已麵目全非,這路都看著寒酸清瘦,像一個破衣爛衫,又營養不良的人的肋背。路的兩邊是凋落的枯黃落葉,上麵有冬瓜樹葉,冬瓜樹葉上有鬆毛、麻櫟葉重重疊疊、部分落在路上的幹癟焦黃的樹葉,在三個人的腳下“沙沙”作響,仿佛是冬天的進行曲。也隻有冬天,路上的行人才奏得出這樣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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