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雙來飛燕村時不叫大雙,是因為自己兩隻奶子比常人肥碩,很飽滿,是村裏男人叫她大雙的。一個星期後,全村人都忘了她的真名,你傳我傳,就叫大雙。大雙也開放,她不以為恥,反而成了她的優勢資源。她發現男人們對她熱情友好,還常來家裏幫忙。那時候,農村很窮,沒人戴得起乳罩。大雙挑水,走起路來,胸前跌宕起伏,引來無數眼珠子。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淌著憨口水,在他後麵大唿小叫“大雙、大雙、大雙,大奶奶、大奶奶”,而大雙沒有生氣。她有些自豪,從她的到來,全村所有女人的胸器被她比下去了,短時間成了飛燕村的新聞人物。


    大雙是鐵路工人老張的重婚女人,生有一個女兒。鐵路114分隊單位發現老張是重婚,勸老張將大雙送走。因為認識王治山,他帶著大雙來飛燕村,老張送了光頭隊長幾百元和數額不少的布票糧票,才落戶到飛燕村。隊長看在錢的麵上,分了一塊自留地地給大雙。


    老張迴來到114分隊後,可老婆家人不依不饒,硬是將他告法庭了,他因重婚罪關在西山監獄。


    大雙帶著女兒,她不善勞動,出工掙的工分不夠生活。加之老張收監後,又一條經濟來源斷了,為了生活的大雙隻有自己想辦法。


    起初,大雙為了多有幾個工分,隔三差五,要請隊長來家裏睡覺,光頭隊長就將大雙工分提起來,可後來因為隊員的反對,說大雙沒男子勞動力強,隊長卻給高工分,隊員就到處傳說隊長睡了大雙。


    那些日子,光頭隊長自己腰杆酸,想要補下腎,實際上,隊長在鑽大雙的被窩時,大雙說他不行,他老了。心頭不認輸的隊長這才找王治山的原因。


    光頭隊長說:“治山,我最近腰酸,弄點藥吃。”


    王治山:“這病能治,就是沒有藥,藥在山裏。”


    光頭隊長說:“你去挖,我給工分。”


    王治山說:“隊裏人問我怎麽說?挖藥還給工分?”


    光頭隊長說:“你就說隊裏的牛要吃藥。”


    “工分,年底會挨扣,會打折。最好給我糧食,我配給別人的藥,少說是五斤玉米,你要收三斤玉米,挖藥比出工累兩個倍,我情願出工圖個舒服,可現在缺口糧。”王治山說,他本就要整下隊長,平時就沒收其他人五斤玉米的事,他故意這樣說的。


    光頭隊長說:“行,你媽從來沒收過我的錢。你可小心割資本主義尾巴。明天晚上,我送三斤玉米來,一定要說隊裏牛吃的。”


    王治山說:“那我還是出工幹活,不挖了,你要割我尾巴。更何況是你吃,還讓說假話,我可以說你損公肥私。”光頭隊長說:“治山,咱們合作,我不割尾巴,你也別說我肥私。以後你求我的事多著呢,運動來時,我說句話,你要輕鬆些。三斤糧,外加十個工分。”


    王治山說:“真的是糧食迫的。三斤是看在隊長麵上。”


    光頭隊長說:“是,是。”


    於是王治山就到山裏找杜仲皮、仙茅、山藥、土牛膝、淫羊藿、金櫻根、雙腎參去了。


    吃了醋的隊長老婆就懷恨在心,她想壓壓大雙的威風。農村的菜地都是你家挨著我家的,這一天,大雙挑著自己的小便,隊長老婆也挑著自家小便去菜地施肥。兩個婦女的菜地相距不遠,隊長老婆故意罵;“她媽的,那家的騷女人拉的糞水這麽臭,越騷越臭,自己沒男人就勾引別人的男人,不要臉,騷母狗,騷母狗,賣西的。”


    大雙聽到了,看地裏又沒其他人,分明是衝自己來的,走過去,就接上話:“老母狗,你是罵我?”


    光頭老婆說:“罵你怎的?把我男人都弄到你床上了,村裏人都說,你把他搞得三天兩頭往你床上鑽。”


    大雙說:“是他自己要來。”


    光頭老婆說:“你不脫褲子他能來嗎?”她又說,“一對狗男女。”


    大雙說:“你男人來鑽我的被窩,是你不行,他說你下邊臭味重,又鬆鬆垮垮,兩個奶子都癟了,胸脯平得像曬場,還說沒勁。能怪我嗎?說實在,你男人那東西也不好使,不如年輕人有力氣。你以為離開你男人我就沒人耕種了?”


    光頭老婆罵道:“騷母狗,班車,班車,什麽人都可以上的班車。”


    大雙說:“你再叫,以後我就搞定你男人,讓你那塊破地永遠荒廢掉,老荒地,荒地,沒人耕種的荒地。”


    憤怒的“荒地''(光頭老婆)像一條發瘋的母狗衝上去,就撕咬。女人打架沒有男人猛烈,就喜歡糾纏撕咬,忽的你倒地,忽的她倒地,大雙必竟體力強,人年輕,她占優勢。光頭隊長看莊稼迴來,老遠看到是兩個女人打架,不是別人,是兩個與自己有肌膚之親的女人,幫誰也不是,就一個人躲在樹枝下看兩個人摔跤比賽。


    最後是蘭蘭去菜地幹活發現了,蘭蘭走過去,看到兩人上衣撕破了,都露出前胸,體力強的大雙,兩支奶子正吊著,上下波動,她騎在隊長老婆身上,鼓著雙眼,兩手卡住隊長老婆的脖子按在地上,氣勢洶洶。


    麥田裏還有一個人沒露身,隻是把兩支目不轉睛的色眼盯著這裏,嘴角流著口水,那是王治強。


    蘭蘭把她們拉開了,王治強沒看夠,發一聲歎息。隊長在白天是第一次寫真式地看到大雙的真東西,一副沒盡興的樣子。


    幾天後,迫於形勢和老婆的尋死覓活,隊長把大雙的工分下降了。以至於後來,光頭隊長想去大雙那裏去消化消化,被大雙拒絕。苦悶中,光頭隊長觀察到,大雙家年輕人熱鬧起來。


    有一次,光頭隊長聽到年輕人議論:


    “睡了大雙,天下無雙。”


    “大雙來到飛燕村,這裏的女人,說話聲音變小了。”


    “娶上大雙這一種女人,明天去死,來世上一點不冤。”


    “聽王治強說,他鑽大雙的被窩,花的代價不小,三碗玉米一次,一碗米隻能一次。”


    “我去鑽被窩,大雙沒要什麽,她說我是沒叫的小公雞,我很賺的,我一夜晚要了三次。”


    “你悠著點罷,聽說年輕人那點米湯水用完了,以後就不行了。差不多就行了,留著以後生兒子。”


    “哎呦,這種事,好像從來沒有個夠。會上癮的,像抽慣了大煙一樣,到時候,身上不舒服。”


    “那個老張能娶上大雙,真是神仙。”


    “張神仙聽說因為重婚坐牢了,當初可能張神仙也把持不住。”


    “坐牢也值。”


    “大雙喜歡年輕人。年齡大的要帶口糧來,才能上床的。”


    “過幾年,要是大雙嫌棄,我得存點口糧。以備不時之需。”


    隊長聽到,有些生氣,他想自己是隊裏權力最大的官,卻不能像黃帝一樣想幹誰就幹誰。


    大雙聽人說王治山家會找草藥,就來找蘭蘭,這事對王治山不便開口。


    大雙與蘭蘭說:“蘭蘭,叫你男人找點藥給我,我下邊不舒服,白帶多。”


    蘭蘭說:“他會配的。聽他說家裏沒現成的藥。”


    大雙:“叫他挖點。”


    蘭蘭說:“有人來找過他,晚上他不願去,他說現在缺糧,晚上出去走動又出力,吃的飯很快就消化了,第二天出工沒力氣,都不做了。”


    大雙說:“蘭蘭,沒事,我這就提兩斤米來。”


    大雙爽快,真的提米來了。收了東西的王治山,吃了米飯,他才有力氣到山裏。


    王治山把黃柏、茜草、黃花香、朝天罐、川楝皮、龍膽草、木通、車前草、白花蛇草、虎杖、苦參這些鮮活的草藥給了大雙。王治山不忘交待說:“煮水服,每次一碗,一邊吃,剩下的外洗。另外不準說我搞資本主義,否則我以後不會找藥的。醫生醫生,隻醫生人不醫熟人。外地人不會說我壞話。我沒有收你任何錢,是你請我吃飯的啊。”


    到收蕎的時節,幾個年輕光棍,晚上去地裏割蕎,在山上把蕎粒打下來,就連夜背迴大雙家。


    隊長當夜是提著兩斤米,等到半夜準備鑽大雙的被窩,他躲在角落裏正巧看到幾個人背東西往大雙家送。當時他判斷,不可能四個人同時睡大雙,一定是偷了隊裏的東西。


    隊長想,平時找不到機會整大雙,這下讓她明白我官最大,要她來求我、還嫌我嘴臭,說我老了,都怪當年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捏壞了我的卵子。


    隊長叫來幾個親信,把大雙借住的一間房團團圍住,“你們有問題了,開門投降吧。”叫開門,屋裏門就是不開。大雙倒十分平靜,吩咐幾個人,用石磨將蕎磨出漿來,在屋裏烙蕎粑粑吃,就像沒發生什麽事一樣。大雙說:“你們對我好,東西也在我家,我一個人頂著,我就說是我叫幹的,反正不殺頭,大不了以後有了我還上。把所有蕎麵漿烙餅,明早我上房丟給大家吃。”年輕人都佩服大雙,三歲大的大雙的女兒也習慣了人來人往,夜裏也跟著吃蕎餅。


    外麵的人明顯聞到蕎香味,就是進不去。


    第二天,天亮了,星星和月亮躲起來,太陽走出來,仿佛也趕來湊熱鬧。


    飛燕村看笑話的、看熱鬧的都大大小小來了,圍在她房前屋後。


    令人沒想到的是,大雙提著一籃蕎餅站在屋頂,笑著對大人小孩說:“死了不能當餓死鬼,活一天算一天,這是我向隊裏借的蕎,被我割了一片,有糧食後還隊裏。這是我們烙的餅,我先吃一口,分給大家。怕死不是大雙,大雙的臉也不值一毛錢。”


    她吃了一口,從屋頂將蕎餅撒向群眾,大人小孩也不計較,能吃上一口飯才是天下第一大事。


    她哈哈大笑,把隊長等人嚇壞了,因為她笑的時候做了要往下跳的動作,眾人也吃驚。


    有人勸她別尋短見。


    她笑了:“我還沒活夠,活著與人明鬥,死了變鬼與人暗鬥。”然後就迴屋了。


    大雙平靜地對女兒說:“姑娘,我們要做遊戲,你不準哭。他們把我們幾個綁起來玩。聽懂嗎?”


    “聽懂了!”


    隊長下令後幾個人將門撞開了,搜出蕎子來,將他們拉到曬場上捆綁在樹上吊打。隊長最希望大雙求他,可沒開口。後來實在沒法,隊長怕弄死人,放了。


    當晚,大雙背著女兒走到占山縣檢察院。天亮時,她找到檢察院,告隊長等幾個人私設公堂、非法拘禁、私撞民宅等,還說如果縣上的同誌不去處理,她就帶著女兒死在檢察院門口河裏。


    檢察院同誌檢查了大雙的身上,確定有明顯的繩子綁勒的瘀血傷。於是就相信她說的,帶著手銬、文書,趕到公社,找到分管領導角書記。因為那時逮人要主管領導簽字,檢察院不完全獨立辦公。


    角書記也來到飛燕村。


    他們都各自調查。


    檢察院同誌說:“她告了,我們得立案處理,不然,她到縣上亂說,尋死覓活的影響不好。私闖民宅、非法拘禁是成立的。我們要拷走參與的人,偷糧不是檢察院管的,角書記簽字吧。”


    角書記說:“你們隻要寫下,偷糧有功,維護集體有罪。我就簽。你們調查過為什麽捆?捆人是不對。偷糧啊也不對。你們維護一個風騷女人,還是要維護有正義感的人,你們自己看?你們捆起來容易,放人難。我說算了吧,偷糧是為了活命,不該偷,捆人是非法拘禁,有錯。我們去調解一下。女人就不會去告,不到縣上糾纏,你信不信?”


    角書記找到女人問:“你有錯嗎,偷集體的糧食有沒有罪?”


    大雙說:“有。”


    角書記說:“你也想坐牢?”


    大雙說:“不想。”


    角書記說:“不想,就不要去告,你們的事情就扯平了、好好生產,糧也不算偷,是借。”


    大雙說:“好的。”


    檢察院看到,便無語,也就不了了之。


    “公社群眾工作難做,你們要體諒,小事就化了。”角書記對檢察院的同誌說。


    至此,隊長鬱悶好幾天,飛燕村又暫時恢複平靜。人們又重新審視這個大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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