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山鄉一個主管農業水利的人聽說王治山修過鐵路、打過隧道、又修過陳橋村的公路橋,這公路橋至今還在使用,他就來到飛燕村找王治山,這個工作人員初次來鄉政府,第一次當主管,第一次搞工程,希望能做個典型工程。


    王治山答應了修水庫涵洞的工程。他去陳橋村找到了堂哥修建,他們預算這修水庫和涵洞的事,預算的土石方和工價覺得有利可圖,就去鄉上簽了承包工程合同,堂哥修建負責管理,王治山負責工程技術,這是政策開放以來,王治山第一次當上建築老板,因為它沒有資金,隻能包工不包料,純勞動技術型的活計。


    這個水庫涵洞的工程是在鹿山鄉的瓦匠村,那是當地人民灌溉的主要水源,建成後對大家的水稻栽培十分有利。


    水庫開工了,王治山在村裏找了十幾個小工,加上堂哥修建進駐工地。修建負責協調水泥、沙子、石頭,也負責到鄉街采購大米、油鹽、蔬菜。


    根據工程合同,瓦匠村的村長要負責石頭,這些石頭要當地老百姓到山裏采。那時,王治山進駐工地後什麽都具備了就是不見當地老百姓拉的石頭。村長叫張大見,村長去各家說了都沒有用,因為是包產到戶,各有各的事,集體解散了,他這個曾經的生產隊長,現在變成村長,號召群眾的力量就遠不如以前,他是十分生氣的。事情反映到鄉上,鄉上的工作人員下來了,在村裏開群眾大會,他大會上說:


    “我們鹿山鄉出了個全國有名的英雄,各村的電都是他通過與上麵的關係才拉通電的,從現在開始凡是不參加集體義務勞動的,第一要切斷電源,第二以後凡是用水庫裏的水的人家每畝要走100元的水費。”


    大家一聽,那不是要命的事嗎?田裏栽秧,沒水不行,用了還要付錢,這錢足足購買糧食的,另外好不容易有了照明,再迴到點煤油燈的時代,有多不方便。


    大會上又說現在就現場報名,下午就要砌涵洞的石頭和挖基坑,不參加的是不用報名的,等著瞧吧。


    這話一說完,群眾紛紛前來報名,一個小時後,瓦匠村水庫開工的河邊擠滿了許多村民,一幅大會戰的勞動場麵拉開了戲幕。村長感歎說:“還是你們當官的說話靈,你一句話頂我一萬句,以後這村長看來當得窩囊,還是你們上麵來掛職算了。”村長又說:“這包產到戶啊是特別的好,鄧大人的一個處方,都治好病了,什麽病?過去大集體時代出工不出力的病,就是懶病,經常請病假,一到山裏幹活就犯思想上、肢體上的風濕麻木病,工作效率低和產量跟不上。現在不同了,各家各戶起早貪黑、挑水、積肥,現在種的瓜是集體的兩個倍。豬比過去要肥要胖。日子是過好了,可今天修路、修水庫、修水溝,這些義務的集體活動積極性不高,以後鄉政府得下來把把脈,再開個藥方就好了。”


    水利員:“村長,藥方早就有了,你沒明白過來。”


    村長:“什麽藥方呀?”


    水利員:“隻要群眾不聽話,你就把電杆樹上的“羊腳杆”,用竹竿把它敲了。斷電。”


    村長:“哈哈哈,這就對了,拿電說話,大集體時我說話就是聖旨,集體下放包產到戶,我說話就是放屁,對了,今後我用電用水說話。”


    兩個月,水庫涵洞建起來了,預算中剩下的水泥被堂哥修建偷偷拿迴家,說不能讓別人看到,不然會眼紅的。為了招待上麵和村委、村上的領導,修建拉了不少酒和雞鴨迴來。水泥是連夜拉到修建家,他說水泥放著會壞掉,要蓋房子,又將王治山的人員調來,將修建的房子蓋了一間。後來兩個人坐下來結賬,修建拿出他的賬本,發了小工的工錢,除了修建的各種開支,賬上隻有20元錢,王治山問:“剩下的水泥錢你怎麽算?已經蓋成你的房子了。”


    修建說:“這是我請他們吃飯我要來的,這個不算結餘,與你沒關係。”


    王治山生氣說:“賬上300斤酒,你一個人喝不完,工地上就你一個人喝,一天三頓,每天1斤,兩個月就是60斤,那240斤呢?”


    “治山,我一天不止喝1斤,有時我晚上還喝,還要陪領導喝,你都看到了,這兩個月為了這個工程,我跑了不少路,喝了不少酒,你也看到了,我喝了吐血,都是為了這個百年大計的工程做好,雖然沒賺錢,但樹立了一個形象工程。以後,路子寬著呢。”


    “行了,看在我們是堂兄弟情麵,不然我揍你,我就賺了十元和一把洋鏟,我把你貪了水泥的事告到鄉上,你吃不了兜著走。”


    “治山,這個,你不能。我們都是親戚,我這十元也不要,給你,我也不賺錢。”修建說。


    修建將十元錢塞進王治山的口袋裏說了聲:“打虎親兄弟呀。”


    王治山說:“誰在乎你那十塊錢。”把錢丟在地上,抬著洋鏟生氣地走了。


    修建:“治山你慢走,咱們是兄弟,別計較,以後還有工程的。”


    修建買了300斤酒,除了在工地上用的,其餘的被他藏在家裏,這些白得的酒,不喝白不喝,有酒不喝是憨包包。每天都超量的喝,等他喝完這些酒,肚子腫了,眼睛也黃了,他到醫院檢查,醫生告訴他,他患上了肝硬化。醫生勸他別喝酒,他不聽,勸一個有酒癮的人不喝酒是假話!王治山得知堂哥得了病,抓了幾副茵陳梔子湯和青蒿鱉甲藥給他吃。鼓脹是消了一些,可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又喝上酒了。一個醉醺醺的夜晚,他服用了他從同學處抓來的治肝硬化的中藥,中藥裏有急性子、巴豆等專治肝硬化腹水的,他服後一夜拉了很多次,第二天竟然死了。


    在修水庫的這兩個月中,王治山的兒子王學紅也去工地做事,他結識了瓦匠村的一個叫老鳳的姑娘。


    大概修水庫的時候,這個在梁縣打過短工的姑娘迴家來,她盯上了這個憨厚老實的王學紅,王學紅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是沒辦法與外出打工人相比的。老鳳在梁縣打工,被自己的老板給睡了,老鳳人雖然長得不漂亮,額低頭發黃鼻子塌陷,但個顴骨特別高,眼睛深陷,皮膚反而是白嫩白嫩的。乳房飽滿誘人,加上她有風騷氣,老板看她十分貪婪,是個農村來打工的,單純,又是黃花處女,偷偷瞞著他老婆把她給廢了,滿足了他獵奇處女的欲望。一來二往,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對一個未嫁的姑娘來說,這可是重大打擊,她要鬧著將這個事告訴他老婆,可他嚇壞了,老板當麵給了她2000元處女費,並帶她到醫院引了產,要知道當年這個2000元可不是小數目,在農村可以綽綽有餘,娶個媳婦了。


    這次意外中的意外,讓老鳳得了這筆錢,讓她思想開闊了,怎麽這麽多錢就來得這麽容易,她這樣思索著。最後她得出一種結論,男人的錢好賺,就是色誘男人而賺錢,這是不付體力最容易的事情。


    老鳳迴家發現王學紅的父親王治山是建築老板,身價應該不低,他那個兒子應該是最好下手的獵物。


    一天,老鳳背著籮筐去山上扯豬草,故意在王學紅的麵前碰了一下,便倒在地上,豬草撒落在地上,她坐在地上說:“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撞了你,腳也崴了。”


    王學紅把她扶起來,把散落在地上的豬草撿到籮筐裏。


    “我腳傷著了,我家是瓦匠村的,能不能請你幫我把豬草送迴家?”老鳳笑著說。


    王學紅說:“可以。”


    他用手提起籮筐反手放在肩上,一點沒有吃力的樣子,就在姑娘的帶領下,往家裏走。


    路上,老鳳說:“你叫什麽名字?”其實她知道王學紅的名字,故意問的。


    “我叫王學紅。”


    “你力氣真大,個子也高,人也好,我叫老鳳。”


    王學紅這麽一天,他腦子受不了這種誇獎,這是第一次有姑娘誇獎她,他心花怒放了。在老家飛燕村的女娃娃都說他是個笨豬。


    王學紅生來憨厚老實,說話直來直去,也不怕得罪人。做事出力很蠢,做細致的活不行,他爹王治山說是當年隻有五個月的時候患了傷寒,長時間高燒不退,腦子被燒壞了一些細胞。


    王學紅在老鳳家得到一樣獎賞,老鳳泡了一杯糖茶水給他喝,他甜蜜得像人掉進了蜂蜜裏一樣,出門時老鳳叫他常來走走。


    他在迴水庫工地上的路上,腦子裏盡是老鳳的影子,在工地幹活時也走神,被父親王治山給痛罵了一頓。


    時間過了一天,老鳳沒有等到王學紅來串門。她知道王學紅是個膽小鬼,除非她主動出擊,把王學紅腦子搞壞搞亂,讓他成為自己的俘虜。可能是趕工期,王學紅他爹管得嚴,白天單獨見麵不方便,每家人都要出去修水庫,老鳳就跟著家人來上工,她在工地上挑土。


    她去到工地看到王學紅,他正和另一個男人用粗大的木頭抬石頭,巨大的石頭用一根鐵鏈吊著,鐵鏈被繃得老緊老緊的。


    王學紅雙手扶著木杠子,歪著脖子和腦袋,他咬著牙巴骨,身體搖搖擺擺地往前走,臉上冒著汗水,青色的筋暴露在太陽穴附近,看得出明顯跳動著。


    老鳳走近王學紅燦爛地笑著說:“王學紅你今晚來我家玩,我給你一副手套,這樣子你抬石頭更舒服些。”


    王學紅:“可以呀。”


    老鳳走了,和王學紅一起抬石頭的男人色眯眯地說:“王學紅,你有點本事嘛,大奶女人送上門來,你要膽子大些,把她吃了,這是機會。”


    王學紅:“還得請個媒人呢。”


    工友:“不用,現在聽說可以自由戀愛,挺好玩的,你今晚就把她褲子給脫了。”


    王學紅嗬嗬地笑了,工友說:“別笑、別笑,笑得沒力氣,笑則散氣。”說著兩人都笑了,一下跌倒在地。


    天烏蒙蒙的時候,王學紅一個人來到老鳳家的路口,看到老鳳早已在路口徘徊著。


    王學紅:“老鳳,我在這兒。”


    老鳳聽到王學紅的聲音,她小跑步地向王學紅跑去。


    “王學紅,你來了,走,我們去樹林小路邊走走。”老鳳說。


    “要得。”王學紅說。


    老鳳將他爹的手套偷出來,倆人走到樹林之後,來到一處這個時候沒人光顧的地方,老鳳說:“王學紅,這是我給你的手套,你看看你的手都起老繭了。”老鳳說著,用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要得,老鳳,你真好。”王學紅。


    “我真的好嗎?你屬什麽?”老鳳。


    “真的好呀。我是71年的,十月初一。”王學紅。“我也喜歡上你了,我也是71年的豬,臘月十五。”說著老鳳老練地靠在王學紅的肩上,就這個動作,已讓王學紅的心激動不安地狂跳著。老鳳想著王學紅第一次談戀愛,是個呆頭呆腦的夢公雞,她順勢地靠在王學紅的懷裏,然後緊緊地抱著他,突然的舉動讓王學紅更加慌亂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辦,臉上滾燙起來,唿吸也加粗了。


    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在這樣安靜的無人的地方,黑暗給他勇氣和膽量,他的手四處地摸索著,摸到他曾經想摸的地方。突然被老鳳用手拉開了,王學紅的理智又被好奇的衝動戰勝了,他去解老鳳的褲腰帶,被老鳳一把推開了,老鳳知道如果不推開,下一步就一定會發生,自己已經在梁縣做過一次人流手術,那種痛楚不是人受的,這一次不能吃虧上當,她要讓別人吃虧上當。同時又不讓她自己懷孕而傷害身體,她很堅決控製自己,自己最初也隻是想弄點錢,也不想談感情,王學紅不是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現實中的她隻想騙點錢而已,不值得感情付出,到時候錢到手就行了。


    “王學紅,不行,不要,我們才談的,不能這樣。我一個姑娘家要臉麵,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


    “喜歡你就買件衣服、好吃的給我,最好請個媒人來,我總不能太隨隨便便,不然村裏的人會怎麽看我,說我不要臉,對嗎?”


    “對的。”


    “如果你不方便去街上買衣物,也不知道我穿多大的衣物,你拿點錢給我,我去街上自己買,又不耽誤你在工地幹活。”


    “可以啊。”


    王學紅把老鳳送到家門口,一個人迴到工地,一個人看著星星月亮,自己覺得好幸福、好甜蜜,他認為他們相愛了,他要討她做媳婦。


    迴到工地,他跟父親說:“爹,我要迴家一趟。”


    王治山:“什麽時候?”


    王學紅:“現在。”


    王治山:“你有病呀,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兒?”


    王學紅:“自己人害自己人。”說著便轉身走了,他打著手電筒,快步離開工地。王治山覺得王學紅舉動十分異常,便拿起手電筒追了出去。


    “王學紅,你給老子站住。”王治山跑步追上,又說,“你到底要幹什麽,說老子害你,你爹會害你嗎?你給老子說說,老子怎麽害你了?”


    王學紅:“我要娶媳婦了,我要迴家去找我媽要錢。”


    王治山:“哎呀,就這麽迴事,老子會害你嗎?老子也有義務給你娶媳婦。今晚你慢著,你喜歡誰?老子給你操辦,那姑娘是誰家的?”


    “不知道。”


    王治山:“叫什麽名字?”


    “老鳳。”


    王治山:“哪一年出生的?”


    “聽她說是屬豬。”


    王治山:“誒呀,兒呀,你也是屬豬的,你知道嗎?這不是最好的婚姻,古書說:“豬配豬,是豬上加豬,叫槽中無食豬拱豬,豬豬相刑相害,豬豬相克本來就已經很豬了。”王治山又講:“你問過他的四柱嗎?”


    “什麽?死豬?”


    王治山:“四柱就是八字的意思,出生的年月日時。”


    王學紅說:“和我同歲的,是十五的。”


    王治山說:“啊呀!我的祖宗呀!這更使不得的,你聽說男怕初一,女怕十五嗎?你又是初一生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王學紅:“現在都什麽社會了,還講那些,隻要兩個喜歡。”


    王治山:“娃娃,你不懂,人是講命運的,你娶媳婦爹支持,天下的父母都這樣想的。想當年你爹我,方圓五十裏地,村村寨寨都找媒人去說媒,一聽我是地主富農,人家就不嫁。我都要為了娶媳婦被人家丟棄幾百次了,被人家罵得狗血淋頭,說什麽,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我自不量力,說我拉人跳火坑,後來麵臨孤家寡人一個,人種滅絕的危險。你媽是我表妹,開親了,願意與我跳火坑,你看我和你媽屬相相衝。這麽多年終於留下幾個種,其餘的生活過得不如意,倆人想法不同,就經常吵架,沒吃的時候叫你媽去借了,她硬是不去。一家人過得不幸福。人有命運的。歪鍋隻能配歪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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