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山、張文林、王木忠分在同一個班。一個班24人,實行每天三班倒。在省城八除每月9元的夥食費,日子過得比飛燕村強。在這班裏,識字的人不多,王治山算個文化人,除了倉管、出納、造表外的工作,就是幫大家寫信。所以在114分隊,他算個受大家喜歡的人。


    但是,省城天天開大會,王治山親眼目睹在武鬥中傷殘的人,於是日子過得焦慮起來。


    王治山因為寫迴去的信沒迴信,於是請假迴家。一上火車就遭遇到檢查:“你是什麽成分?”


    王治山拿出迴鄉介紹信和工作證給客車上的主管並迴答說:“同誌,我是鐵路工人\"。


    紅


    有人說:“什麽?什麽工人階級,看看你工作證上的家庭成分,明明就是個富農分子。冒充工人階級,走,把他扭送到列車長室,核查。還口口聲聲,叫我同誌,同誌是你叫的?”


    王治山反背雙手,做著噴氣式飛機的動作,弓著腰,押到列車長室。


    他們說:“哪位是列車長?我們揪到一位混進我們工人階級隊伍的人,你們查實一下他的身份和動機,這是他提供的證件,我們不知真假,交給你們了。”


    “好的,多謝你們!”列車長迴答道。等他們走遠了,才說了句:“有病,今天都他娘好幾起,我還要不要工作啊,我的工作是鐵路安全、列車安全、工作人員和旅客安全,整天就搞些餿事爛事。”列車長問,“你是那個分隊的?”


    王治山說:“114分隊,列車長同誌。”


    列車長說:“分隊長是誰?”


    王治山說:“桑長富。”


    列車長說:“那是我老同學,普照村大橋要通車了吧?”


    王治山說:“是的。”


    列車長說:“等會兒你從這兒下車,較安全。以後坐車,最好穿著工作服”


    王治山說:“謝謝!”


    “牛過河火車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帶來好行李下車。”列車喇叭響起來了。


    “牛過河火車站到了,請下車的旅客,帶來好行李下車。”


    列車廣播響了幾次,車還沒停好,湧動的人潮就朝著車廂門口擠。站台上是行色匆匆的旅客。


    如同做賊心虛的王治山,終於走出了牛過河車站,在確定沒有跟隨自己的人,才安心下來,朝著迴家的土公路一路前行。他一邊走路一邊等迴鄉的班車,一邊想剛才的事。


    “滴,滴”“喔喔喔······”是班車來了。王治山隻管想事,走在路中間,忘記了讓車。


    “什麽人?不要命,連車都不會讓。”司機說。王治山讓到一邊,手搖著:“司傅,我坐車迴鹿山公社。”


    司機問:“你什麽成分?”


    王治山說:“富農。”


    “你沒資格做我們的車”說著他加大油門,衝出去,班車底部吹起的塵灰把王治山包圍起來,人也變得模糊了。他發出被黃灰嗆咳的聲音。


    “欺人,出身不好,連車都沒法坐。人生不平等,咱怎麽就出生在這個倒黴家庭。這輩子算完了。也不能怪父母,王治山,王治山,你要講良心,不能受到委屈不公就怪父母,我算個什麽屁?什麽土豆皮皮?”他自言自語。突然覺得怕人聽見,停下來東張西望。


    從遠處看他,就是個可憐蟲。


    剛才在火車上,列車長說要工作服,是啊。這是列車長提醒的好。王治山想起了那位列車長,毫不猶豫地鑽進路邊小樹林,把褲子一下退去。嚇了一跳,又把褲子拉上,周圍不會有人吧!要知道,我可窮得連內褲都舍不得穿,工地上就我王治山沒內褲,錢都省著給家裏用。在確定四下無人後,王治山將鐵路上工作服穿上,重新迴到土公路上。要知道,這麽幹淨的衣服原計劃是到家才穿的。對了,他又把工作帽戴上,架上防碎屑防光的焊鋼鐵的眼罩。故意將帽子壓低,盡量蓋住臉,一副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派頭。


    一段路後,大約一個小時,最後一趟班車來了,他站在路邊,強裝笑得甜蜜幸福的樣子,輕鬆的搖手。車子嘎的一聲停了下來,像是放了兩個屁。車門打開,王治山笑著上車,故意將大把錢拿出來,變相告訴售票員,我有大把錢,我是工人階級。故意拿十元一張給售票員。


    “沒有零錢嗎?”售票員說。


    王治山點點頭,又拿出一張十元的,對售票員笑笑,笑得和諧可親。就這樣他一直笑著,褲兜裏換來大把零錢。他終於坐上車,臉笑得疼。坐定之後,再次將帽簷壓低。


    到了廬山公社,口號聲越來越響亮,腳下的土地都有些顫抖。


    不久,街道上響起了異樣的聲音,,王治山躲藏式地往親戚史德生家走。


    毛團發現王治山穿著不一般,於是喊:“站住,你是五湖四海哪個團?拿繩子來捆,說?”


    王治山說:“我什麽派也不是,我是到史德生家走親戚。”


    史德生說:“喲,是治山,快來家裏的坐,毛團,這個是親戚,他在鐵路上工作。別聲音多大的,把自己的繩子收起來!”


    史德生走過去,指著毛團:“還不滾,你那個身體還敢叫板,他是飛燕村的。以後大家要見麵,以後我帶你去省城玩,吃住在他那裏。”


    “行,行。”毛團背著手,挺胸搖曳著走了。


    史德生講道:“治山,我在公社的黑板上,看到你哥王治強排在名單上,說他貪汙馬料。是你們飛燕村特派員肖三才排的名單。上一批有當時就打斷了氣,用挑籮抬迴去了。想必這次情況也好不了。你去找一下特派員,看有什麽辦法?”


    王治山說:“好的。”


    吃過飯,王治山找到了公社特派員肖三才,王治山單獨告訴肖三才:“三才,現在糧票難搞。我這裏給你五十斤,你不要將我哥王治強拉來公社整,如果你把他整出問題。都一個村的,早不見晚見,教育批評一下。拜托了!”說著將五十斤糧票硬塞進肖三才口袋,轉身走出辦公室,不停往飛燕村趕路。


    王治山迴家後,得知他寫的信在公社就被人扣了,他才明白。他得知王治強的老婆郭美英經常用竹棍打王郎中,竹棍都打斷四五十根。


    第二天,王治山在地裏的桃樹上找到郭美英理論,用地上的土塊往她身上打,直到把她打得從樹掉下來,又打了幾個耳光,郭美英癱瘓在地上。治山然後小跑步抄山路,溜迴鐵路局114分隊。


    飛燕村寫信給鐵路局,說王治山反攻倒算,打擊報複貧下中農,要求迴鄉進行批判。王治山不敢迴鄉。


    這個期間,郭美英更多瘋狂,打鬥王郎中,郭美英配合衛生院,批鬥王郎中,並準備編寫《占山本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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