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山林中的營地被一片靜謐所籠罩,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臨睡前,蘇文城夫婦坐在簡陋的床鋪邊,剛剛品嚐完兒子和女兒特意留下的酥餅。


    那酥餅的香甜味道還在口中迴味著,夫婦倆心裏甜滋滋的,感受著孩子們的那份貼心與懂事,帶著這份濃濃的暖意,漸漸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此時,姚清霜卻毫無睡意。她閉著眼睛,將自己的意識緩緩探入空間之中。


    希望能從這空間裏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好讓大家在接下來的行程中能更加順利。


    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叫嚷聲打破了夜的寧靜,那聲音在寂靜的山林間顯得格外突兀,瞬間將姚清霜從專注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她心中一驚,趕緊手腳麻利地爬了起來,顧不上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角,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當她趕到現場時,就看到的今晚負責在東北邊守夜的大牛和大壯,正一臉嚴肅地押著兩個人,步伐堅定地往營地中心走來。


    那兩人的模樣看起來頗為狼狽,衣服有些淩亂,頭發也亂蓬蓬的。


    他們被大牛和大壯牢牢地控製著,胳膊被緊緊拽住,動彈不得,嘴裏卻還在不停地叫嚷著,似乎在為自己辯解著什麽。


    姚清霜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這兩人身上,心中滿是疑惑與擔憂,暗自揣測著這兩人究竟是何來頭,是否會給營地帶來什麽麻煩。


    那陣叫嚷聲在寂靜的營地裏炸開了鍋,原本已經睡下或者正準備入睡的鄉親們紛紛被吵醒了。


    大家都好奇地從各自的床鋪或角落裏湊了過來,臉上帶著八卦的神情,眼睛裏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圍在一旁看著被大牛和大壯押著的那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小聲議論著,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這時,村長也聽到動靜,正匆匆往這邊走過來。


    他撥開人群,走到前麵,一眼就看到了被大牛、大壯押著的一老一少。


    村長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這是怎麽啦?”


    大牛和大壯相互看了看,最後大牛清了清嗓子開口迴答道:“村長,是這樣的。我們倆今晚在東北邊守夜,正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忽然就發現這兩個人在我們營地旁邊鬼鬼祟祟的。


    看著就不像有啥好事兒,所以我們就把他們給押過來了,您看要怎麽處理呀?”


    村長聽了大牛的話,心裏明白了大概情況。


    他把目光投向那兩個人,細細打量起來。


    隻見那少年大概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生得眉清目秀,一雙眼睛靈動而有神,仿佛會說話一般,透著一股機靈聰慧的氣質。


    再看那老人,頭發雖已花白,但麵容和藹,有一種文質彬彬的風範,穿著一身略顯陳舊但卻很幹淨的衣衫,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乍一看,確實不像是那種心懷不軌的壞人。


    於是,村長便放緩了語氣,開口詢問他們:“兩位,這是從哪裏來呀?又在我們營地旁邊幹什麽?還請二位如實說來。”


    村長的聲音雖然溫和,但眼神裏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嚴肅,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迴答。


    那少年見眾人都一臉疑惑且警惕地看著他們爺孫倆,便急忙拉了拉身旁老人的胳膊,然後鼓足了勇氣,開口說道:“諸位,你們可千萬別誤會,我爺爺叫白術,我叫白冬青,我們真的不是壞人,和你們一樣,都是逃荒的。”


    白冬青的聲音雖然還有些微微的顫抖,但卻透著一股真誠,他繼續講述著:“我們是從寶民縣出發的,好不容易才趕到了平寧縣。”


    說到這兒,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恐,他咽了口唾沫,接著說:“可誰能料到啊,剛到平寧縣,就碰上了陳王造反這麽大的事兒。那平寧縣瞬間就變得烏煙瘴氣的,到處都在抓壯丁,說是要去充軍打仗呢。我們爺孫倆,想盡了辦法,趁著混亂,好不容易才從那平寧縣逃了出來。”


    冬青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當時逃跑的情景,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後怕:“逃出來之後,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外麵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沒辦法,我們隻能選擇往這山裏走了。


    走著走著,我們就發現了前麵有一條被人開墾出來的道路,想必也是和我們一樣的逃難之人弄出來的。我們就順著這條路,一步一步地,一直走到了你們營地旁邊。看到這兒有火光,我們心裏還挺高興的,想著應該是有其他的難民隊伍在此處歇腳,就想過來打個招唿,可沒想到……”


    他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看了看自己的狼狽模樣。


    村長認真地聽完了白冬青的話,原本緊繃著的臉色隨著他的講述漸漸緩和了下來,變得好了許多。


    他在心裏暗自琢磨著:“就說嘛,我看人還是很準的,這爺孫倆,從麵相上看就不像是那種會幹壞事的人。”


    這麽想著,村長便抬起手,朝著大牛和大壯擺了擺,大聲說道:“行啦,把人放了吧,看這情況,他們確實也是可憐的逃難之人呐。”


    大牛和大壯聽了村長的話,便鬆開了緊緊鉗製著爺孫倆的雙手。


    白冬青和白術頓時如釋重負,趕忙對著村長和圍在周圍的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嘴裏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


    姚清霜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少年的講述,腦海裏正思索著這事兒可能帶來的影響,突然,就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了一般,她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她心裏暗暗思忖著:“是啊,這山上本來就沒有現成的路,我們為了能夠在這山裏繼續前行,隻能自己動手去開路,這樣一來,肯定會在這山間留下一串串明顯的痕跡。


    要是有壞人順著這些痕跡跟過來,那可如何是好呀?


    這荒山野嶺的,真要是遇上壞人,咱們這些老老小小可怎麽應付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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