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溝通全用的當地語言,齊先生聽不懂,也沒興趣,逛了一會,正要離開,就看見剛剛那個拿著獵槍指著他們的藏族人。


    齊先生留意了一下,見那人似是把他們忘了,沒事人一樣和別人有說有笑,心裏對顧初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認知。


    逛的差不多了,齊先生就打算迴去了。


    兩人迴到喇嘛廟,見張起靈還是在院子裏發呆,齊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打擾他,直接迴了自己的房間。


    顧初想了想,覺得按照張起靈的進度,等他自己想明白,可能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他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他慢慢想通,索性直接去找上師。


    見他過來,上師行了一禮。


    “施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顧初也不繞彎子,“白瑪在哪?我想見見她。”


    上師聞言,搖了搖頭。


    “時機未到,施主還是莫要強求。”


    顧初對別人基本沒什麽耐心,他皺了皺眉。


    “我不管你有什麽目的,又想讓那個張起靈想明白什麽,我沒那麽多時間在這耗著,帶我去見白瑪,我可以讓她醒過來。”


    “張起靈是她兒子,就該讓她親自教育,而不是讓他自己琢磨。”


    “你指望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人,能琢磨出什麽來。”


    上師聞言沉默了,他並沒有再次拒絕,而是開始思考。


    過了片刻,上師抬起頭,看向顧初。


    “白瑪身中藏海花毒,施主當真可將人救醒?”


    “嗯,可以。”


    “那好,施主隨我來吧。”


    上師見顧初不像是說謊,便起身帶著他往更深處的院子走去。


    兩人七彎八繞,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房間,推開房門,裏麵躺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但她胸口毫無起伏,根本就是個死人。


    顧初皺眉,看向上師。


    “死了?”


    “並未,施主莫急。”


    上師掏出一個小瓶子,裏麵是鮮紅的液體。


    “此乃藏海花解藥,服下後她便會恢複生機,但隻有三日,三日後,她便會真正的死去。”


    顧初將瓶子接過,上前就要灌進白瑪的嘴裏。


    上師再次出聲,“施主,白瑪說過,她希望自己醒來時,可以看見自己的孩子,她曾期盼過,她的孩子是有血有肉的,知道喜怒哀樂的。”


    顧初動作頓住了,有血有肉嗎?張起靈算是嗎?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解藥,不知道該不該讓這個可憐的母親,去麵對那種狀態的孩子。


    上神大人迷茫了,他雖然不懂人類的情感,但也不難猜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會有多麽偉大。


    如果讓白瑪看見如今的張起靈,那這個可憐的母親,真的能接受嗎?


    他攥緊了手中的藥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現在就喚醒白瑪,他將解藥收好,轉身便離開了這個房間。


    上師念了句佛號,便重新關上了房間的大門。


    顧初很煩躁,他原本隻是想著,誰的孩子讓誰管,他隻負責世界之子的生命安全,保證世界線的正常走向就行。


    這種事情對他而言本來很簡單,為什麽現在會這麽糾結。


    他不禁想到齊先生,他和張起靈的關係好,或許可以問問他的意見。


    想到就做,顧初一個閃身,就出現在齊先生的房門口。


    敲了敲門,得到允許,他這才推門走進去。


    “怎麽了?看你有心事的樣子,出什麽事了嗎?”


    齊先生見他一臉愁容,疑惑的詢問出聲。


    顧初抿了抿唇,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


    “我有個事情想不明白,你可以幫幫我嗎?”


    “什麽事啊?還有你想不明白的?說來聽聽。”


    齊先生起了興趣,倒了兩杯茶,拉著顧初坐到了桌邊。


    顧初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這才繼續。


    “我剛剛想把張起靈的母親喚醒,讓她自己去教她兒子什麽是想,什麽是七情六欲,但臨到關頭,上師告訴我,她希望見到自己的兒子是有血有肉的,知道喜怒哀樂的。”


    “我想不明白,該不該現在喚醒她。”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不想打破她的幻想,讓她去麵對現在的張起靈,會不會有點殘忍?”


    齊先生聞言,愣了愣,隨即卻是笑了。


    “你傻不傻啊,這麽簡單的問題,你有什麽可糾結的。”


    顧初抿唇不語,眨巴著那雙鳳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盯得齊先生不好意思在笑話他,隻能輕咳兩聲,喝口水,這才給他解答。


    “這問題很簡單啊,白瑪是啞巴的母親,不管啞巴什麽樣,她都是他的母親,他好,她會覺得驕傲,他不好,她隻會覺得心疼,但不管他好還是不好,她都會愛他,這就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啊。”


    “你與其糾結白瑪願不願意見到如今的啞巴,倒不如問問啞巴,他願不願意麵對自己的母親,畢竟按照啞巴現在的情況,很可能理解不了母親的含義。”


    顧初聞言,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他勾唇笑了笑,誇讚道,“你果然很聰明。”


    齊先生一噎,“額···”


    他想說,這不是人類的基本常識嗎?


    但一想,眼前這家夥不是人,也就把這後半句話給憋了迴去。


    “行了,問題解決了,那咱們現在去找啞巴問問吧?”


    “好。”


    倆人一起出了房間,來到前院去找張起靈。


    見他依舊是抬頭望天,對視一眼,還是讓齊先生過去和他溝通了。


    “啞巴,有個事和你商量。”


    張起靈聞言,側頭看向齊先生。


    “就是,你想不想見見你的母親?”


    張起靈聞言,瞳孔微縮,他嘴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迴答。


    “這事不急,你想見隨時都可以,隻是你母親現在不方便見你,等你決定了,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就帶你去見你母親。”


    齊先生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張起靈微微點了點頭,齊先生便轉身迴去了。


    “走吧,讓啞巴好好想想。”


    齊先生迴到顧初的身邊,說完,兩人便轉身迴了後院。


    也不知道張起靈是怎麽想的,他不再是坐在院子裏發呆,而是開始雕刻麵前的石頭。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手中的雕刻也逐漸成型。


    在最後一刀落下後,一個和他一般無二的雕像終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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