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劍飛吃飯的時候,就比較厭惡別人逼著喝酒。


    但是周春顯又是個酒鬼,屬於無酒不歡的主兒,王劍飛今天第一次到老周家吃飯,周家的準女婿能說不會喝酒?


    周芳倒是豁得出去,道:


    “大伯,爸爸,劍飛不能喝酒,一滴酒都不能喝!你們要喝你們喝,反正他不能喝!”


    周芳這一說,周春顯就不怎麽高興,道:


    “芳芳,你現在生意做大了,在家裏都當話事人了!如今吃頓團圓飯,我和你爸爸都要聽你的安排是不是?”


    周春林打圓場道:


    “行了,少喝一點吧!”


    周春林這麽一講,王劍飛道:


    “叔,大伯!我量力陪你們喝一點!對了,是不是還有客人沒來?”


    周春顯看到了好酒,肚子裏的饞蟲已經控製不住了,他也沒想到今天為吃頓飯,周歡那邊搞出這麽多波折,他大手一揮:


    “小孩子沒時間觀念,等什麽等!我們先開席,歡歡來了他們再吃!”


    其實這個時候也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大家肚子都有點餓了,周春顯說開吃,那還說什麽嘛!


    王劍飛喝酒也是久經考驗的,周春顯的酒量不一定比王劍飛能喝,開局他的調門比較低,所以喝兩杯下去,也不見有什麽變化。


    倒是周春顯喝酒之後牛皮吹得震天響,典型的酒客特點,喝兩杯酒,半月鎮都是他說了算,再多喝一點,昌河縣的事情他都基本能做主。


    他甚至還跟王劍飛講:


    “小夥子,你多陪大伯喝幾杯,迴頭我跟你領導打招唿,讓你領導提拔你!我跟你講,大伯我混了一輩子體製,對體製的東西領悟非常深刻!


    你們年輕人初出茅廬,不知道深淺,迴頭我給你指點,保證你在官場上無往不利……”


    王劍飛本來不愛笑,可是遇到了周春顯這麽一位長輩,他實在是有些憋不住。


    而周芳吃飯都沒勁兒了,夾了菜把碗端另外一間房去笑呢!


    王劍飛反正聽著, 聽得仔仔細細的,邊聽邊點頭。


    倒是王登鳳有時候聽不下去,罵道:


    “老頭子真是胡說八道,喝了二兩貓尿就喜歡信口開河!你真有本事, 你給歡歡把事情搞好啊,娃都畢業一年多了,還沒活兒幹,你靠你喝酒的本事給娃找個工作!”


    王登鳳一開罵,周春顯就縮脖子,牛皮多少就有點吹炸的意思了。


    為了掩飾尷尬,周春顯就隻能拽著王劍飛和周春林繼續喝酒。


    酒喝正酣呢,突然外麵傳來了汽車喇叭聲,王登鳳剛剛吃飽飯,在外麵瞅了一眼,臉色一下就變了,轉身跑過來就嚷嚷:


    “壞了,壞了,老頭子,好像是馬主任的車來了!是不是馬主任過來了?”


    周春顯本來已經喝酒到了一個位置了,一聽老婆這話,他一個激靈迅速清醒:“什麽?馬……馬主任來了?”


    還真是馬其芳來了,原來他還是不放心兒子單獨過來,他臨時從單位調了車過來,自己也就跟著過來了呢!


    突然來了三個人,還有領導,車又是人大的車,周家就顯得亂。


    周春顯拽著周春林兩人到外麵迎接,看到馬其芳拎了大包小包的禮物煙酒,周春顯臉都白了,他想找老婆王登鳳求援。


    王登鳳也懵逼, 躲得遠遠的,但是她腦子卻轉得靈活,心想今天馬其芳主任親自出動了,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瞧著老二對周芳帶來的男娃不怎麽看得上,再看看人家馬其芳主任,手筆多大,拎這麽多禮物上門。


    還有馬其芳的兒子馬小龍說是有殘疾,其實裝了假眼睛,明麵上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馬小龍人還長得高高大大,賣相相當不錯呢!


    馬其芳在兩個老周的簇擁下,心情相當不錯,周春顯很痛心的道:


    “馬主任啊,您來之前不打個招唿,這……這如何是好啊,我們吃飯到了個半途,不恭敬,真的太不恭敬了,太對不住了!”


    周春顯連說對不住。


    馬其芳大度的道:“沒事兒,沒事,老哥,我都吃飯了!我過來就是走一走,看一看,待在辦公室一天也閑得慌!”


    “那是,那是……您這麽大的領導,事情都可以交給下麵人做……”


    周春顯寒暄著,還是想著讓馬其芳喝幾杯,幾人走到餐廳這邊,馬其芳忽然愣住,整個人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


    本來他被簇擁,享受領導的感覺來著,可是……


    他反複確認,這不會錯啊,這不是……劍飛書記嗎?


    我的天,這是什麽情況?


    馬其芳額頭上冒汗,周春顯還不明白情況呢,還在吹捧寒暄。


    馬其芳一把把周春顯扒開,大步流星的就往王劍飛那邊走,王劍飛看到他,道:


    “馬主任,相逢不如偶遇啊,這裏就隻有剩飯剩菜了,不嫌棄坐下喝兩杯?”


    馬其芳真的是立正站好,然後彎腰鞠躬,伸出雙手道:


    “劍飛書記!您今天親自喝酒……”


    他這話一出口,就出醜了!其實馬其芳當過鄉鎮一把手的人,一般不會出這種洋相,關鍵是這倉促之間冒出一個王劍飛對他來說太突然了。


    另外, 昌河縣委常委這麽多人,他最怕王劍飛。


    因為王劍飛前段時間主導搞掃黃打非,當時是要掀昌河蓋子的,馬其芳在鄉鎮的時候屁股有點不幹淨,可能首當其衝,他魂都嚇丟了,至今還沒緩過神來呢!


    如今他當麵見到了王劍飛,心情驟然緊張,這才鬧出笑話。


    王劍飛道:


    “你坐!搞這麽客氣幹什麽?大春節的今天是家宴,不搞得太緊張!”


    “是,是,坐!”


    馬其芳立馬坐下,卻還是緊張,周春顯兩兄弟在旁邊完全傻眼了,都不知道怎麽坐了,尤其是周春顯,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什麽情況?劍飛書記?這個……是書記,什麽書記?


    遠遠瞅著這邊的王登鳳也忍不住問:“什麽書記,咱們半月的書記嗎?”


    周華都憋了幾個小時的壞了,實在是憋得受不住了,見伯母還傻乎乎的問,他湊過去道:


    “伯母,王哥是縣委書記呢!不是鎮書記!”


    “我的天!”


    王登鳳臉一下就白了,王登鳳瞬間想到好像今年局裏的方局長似乎得罪了一個叫什麽王……對,就是王書記,縣委王書記?


    好家夥,這件事可鬧得很大呢,方和平局長那麽厲害的人,號稱在昌河什麽事兒都能擺平,結果因為這件事,他差點掉了帽子。


    王登鳳也就聽過有這麽一個年輕厲害的縣委書記,沒有想到今天還能見到活人。


    更讓她不敢想象的是這個王書記竟然找了自家的侄女做女朋友,芳芳真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啊!


    老周家的氣氛徹底改變了,重新安排上了幾個硬菜,再坐下喝酒就不是那個味兒了,周春顯哪裏還能放得開?緊張得很,因為他看到馬其芳緊張嘛!


    馬其芳怎麽來著,說要喝酒,他先端起酒杯跟王劍飛道:


    “劍飛書記,今天實在是不恭敬,我不知道您在這邊,我來遲了,這第一杯酒我自罰!”


    馬其芳先罰一杯酒,一口把酒就喝下去了。


    王劍飛道:


    “馬主任你還這麽拘謹!來,來,我們一起走一個!大伯,叔,今天我是第一次來周家吃飯,怎麽講呢,以後日子長,我以後肯定會經常陪你們喝酒,來,走一個!”


    王劍飛帶領,總算把酒喝下去了。


    周春顯不愧是酒鬼,本來緊張得要死,酒都醒了,如今嚐到了酒的滋味,他立馬放鬆了不少。


    他人一放鬆,就羨慕老二的福氣,好家夥,芳芳一直婚姻不動,一家人都愁死了,想著可能這丫頭結不了婚了,就一直在家裏養著了。


    誰想到突然就憋出了一個大招,竟然攀上了縣委書記,周春顯混了一輩子體製,混到退休也就拿個科級幹部的工資,而且他這個科級隻是工資等級,他連股長都沒當過呢!


    對他這樣的公務員來說,縣委書記那就是天上的神仙一樣高不可攀,現在他有機會坐一起喝酒,這像是做夢一樣。


    王登鳳是個非常務實的人,她很快就過來幫著弟妹忙前忙後了,趁著忙的機會,她突然跟王劍飛講:


    “劍飛書記,我們家的周歡也是大學生,但是工作上麵一直有點不幸運,到現在還沒有著落!我就想您能不能給周歡開個口子,讓他試一試,曆練曆練一下也好!”


    王登鳳鼓起勇氣為兒子開口了,王劍飛道:


    “周歡我聽芳芳提到過,但是我還沒有見過呢!”


    王登鳳一聽有戲,激動得手都有些抖:


    “歡歡,周歡,你快過來!快,你……”


    周歡正和周華鬧呢,倉促間被母親拽到王劍飛跟前,周華跟在他後麵:“叫王哥!”


    “王哥,您好!”


    王劍飛瞥了一眼這小夥兒, 小夥兒比周華年齡大幾歲,斯斯文文,人才還不錯。有大學文憑的話,是可以考慮給機會。


    一念及此,他道:


    “我給方和平打個電話,就暫時安排在你們社保局,先幹一年臨時工,表現好再考慮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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