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傅拈著胡須,眯著眼笑道:“成,你倆放心,縣裏大戶人家我都常接活做,你這活兒不算啥,我接了,保準給你們做得好看又耐用!”


    李氏見師傅應下,忙不迭地跑去燒水沏茶,樂嗬嗬地端到師傅跟前,笑著說:“師傅,您喝口茶歇歇,有啥需要的盡管跟咱說。”這邊李氏忙著招唿師傅。


    那邊田老漢和趙石頭已備好工具,準備前往大青山采石板。大青山巍峨聳立,山間雲霧繚繞,趙石頭和田老漢沿著蜿蜒小路一路攀爬,尋覓那平整光滑的青石板。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終於尋得幾塊中意的,兩人齊心協力將石板撬起,用繩索捆綁結實,沿著山路小心翼翼地拖下山來。迴到家,便在院子裏支起磨盤,開始打磨石板,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不停地淌下,滴在石板上,濺起細微的塵土。


    日複一日,半個月過去,木匠師傅的活兒也到了尾聲。門窗精致典雅,家具散發著淡淡的木香。田青青在一旁看著,眼中滿是歡喜。趙石頭仔細檢查一番後,將工錢如數付給師傅,心情愉悅地送師傅們出了門。而後,他便和嶽父田老漢開始鋪設石板。


    兩人先是把五間房子的地麵細細清掃幹淨,將打磨好的青石板一塊塊穩穩地鋪上去,用錘子輕輕敲打,使其平整貼合。每鋪一塊,都要用水平尺量一量,確保毫無偏差。那石板光滑整潔,在日光下泛著清冷的光,仿佛訴說著歲月的寧靜。


    院子裏,從進門到飯廳的那段路,他們鋪上了 1.5 米寬的青石板,石板路似是一條堅實的紐帶,連連通著家的各處。哪怕是下雨天,走在上麵,也不必擔心泥濘濕滑,隻聽得腳下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與雨滴敲打石板的清脆聲交織,別有一番意趣。


    灶房裏,李氏忙著擦拭新砌的灶台,灶房寬敞明亮,還隔出一個儲物房,下麵還挖了一個可以存放五千斤糧食的小地窯。地麵上也嚴嚴實實地鋪著青石板,專門用來存放糧食和幹貨,防潮防蟲,叫人安心。


    “當家的,咱閨女這小地窖以後放糧食,儲物房就專門放幹貨,可方便了。”李氏笑著對田老漢說。


    “是啊,女婿這孩子想得就是周到。”田老漢一邊鋪著灶房的青石板,一邊迴答道。


    正當大家忙得熱火朝天時,村裏的王嬸子路過,探著頭朝院子裏張望:“喲,這新房收拾得可真漂亮!青青啊,啥時候搬進來住喲?”


    田青青笑著迎上去:“王嬸子,快進來坐。咱還得再拾掇拾掇,過些日子才搬呢。”


    王嬸子走進院子,摸摸這門窗,看看那家具,嘖嘖稱讚,還笑著打趣道:“這師傅手藝可真好,石頭啊,你可真有福氣,娶了青青這麽能幹的娘子,這房子一建好,你可算是村裏的大戶了,你這日子過得是越來越紅火啦!”


    趙石頭撓撓頭,嘿嘿笑著說:“王嬸子,啥大戶不大戶的,隻要一家人住得舒服就行。”


    王嬸子走後,田青青一家人又開始忙著打掃房間。


    幾人正忙著,門口傳來聲響,原來是李福生和他的丫鬟娘子曉蘭來了。曉蘭身姿婀娜,眉眼含笑,手中捧著五副門簾子,繡工精致得很。那門簾上的花鳥魚蟲栩栩如生,絲線在日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一看便知費了不少心思。


    “趙嫂子,許久不見。我和相公特地來看看你們,這是我繡的幾副門簾,略表心意。”曉蘭笑語盈盈,眼神中透著真切的感激。


    田青青趕忙迎上去,臉上笑開了花:“哎呀,曉蘭呀,福生兄弟,你們來就來,還帶這麽好的東西。快進屋坐。”


    眾人進了屋,圍著桌子坐下。李福生笑著開口:“趙三嫂啊,你上次送的喬遷禮,可真是送到我們心坎兒裏了。你福生兄弟我嘴笨,也不知道咋感謝,這不,曉蘭就想著繡幾副門簾給你。”


    田青青擺擺手:“福生兄弟,曉蘭,你們這是幹啥?不就是些紅棗雞蛋,都是自家東西,算不得啥。”


    曉蘭輕輕抿嘴一笑:“趙三嫂子可別小瞧了這些,在咱小柳村,這禮可不輕呢。我啊,就靠著這一手繡活,才能和相公過上現在的日子。當初生了龍鳳胎,我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補氣補血的紅棗正是我所需,嫂子的禮送到我的心坎上了,在這村裏我也很感謝嫂子,從來沒有因為我是丫鬟出身而看輕我,和嫂子每次相處我都很開心,這份情,我可不能忘。”


    幾人又聊起了家常,從村裏的瑣事說到各自的莊稼收成,再到曉蘭的刺繡生意。曉蘭說起鎮上那些富貴人家的喜好,眼中閃爍著光芒:“我最近接了個大活,是給鎮上的一位員外家繡屏風,那花樣兒可講究著呢,我琢磨著怎麽也得繡出個新意來。”


    田青青好奇地湊近:“曉蘭,啥花樣?快給我說說。”


    曉蘭便細細描繪起來:“是一幅牡丹圖,要求那牡丹嬌豔欲滴,還得有蝴蝶蜜蜂環繞,要繡出活靈活現的感覺。我這幾日都在研究針法,就怕繡不好。”


    “曉蘭的手藝,肯定沒問題。”田青青笑著鼓勵。


    李氏在一旁聽著,也忍不住插言:“這刺繡可真是個精細活兒,就像咱種地,也得講究個時節和法子,才能有好收成。”


    眾人皆笑,田老漢也點頭稱是:“就是這個理兒,幹啥都得用心。”


    說到種地,李福生也來了興致:“趙三哥,你家這青石板路鋪得好啊,看著就敞亮。我家那院子,一到下雨天就泥濘不堪,我也想學著弄弄,你給我講講這石板咋選唄。”


    趙石頭便詳細地說起挑選青石板的竅門,從石板的質地、厚度到紋路,說得頭頭是道:“這石板啊,得選質地細密、紋路均勻的,厚度也要適中,太薄了不結實,太厚了又費錢費力。”


    李福生聽得認真,不時點頭。曉蘭在一旁看著,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愛意。


    不知不覺,日頭已漸漸西斜,餘暉灑在小院裏,給這溫馨的畫麵鍍上了一層金邊。李福生和曉蘭起身告辭,田青青一家送他們到院門口。


    “曉蘭,有空常來啊。”田青青揮手道別。


    “一定一定。”曉蘭笑著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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