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從衣櫃子裏拿出 200文銅錢,遞給趙石頭:“石頭哥,你這麻布衣衫破得不成樣子了,補了又補,我看著都心疼。你拿這錢去買半匹粗麻布迴來,我給你做兩身衣衫。你天天不是幹農活就是上山,穿粗布麻衣是最合適不過了。”


    趙石頭接過錢,粗糙的大手緊握著,心中滿是暖意:“青青費心了,我這就去打聽打聽荒地的價錢,再去買些粗麻布迴來。”


    第二日一大早,趙石頭就匆匆趕著驢車往衙門去。衙門裏人來人往,他有些局促地拉住一個小吏,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我想打聽打聽這荒地的事兒。”


    小吏抬眼打量了一下趙石頭,見他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便開口道:“你問荒地作甚?這荒地 500 文一畝地,加上手續費 不到 1兩銀子就能辦妥。”


    趙石頭心頭一跳,生怕被人看穿他們買地種果樹的計劃,鎮定了一下說道:“大人,是這樣的,小民才分完家,分到的地少,家裏糧食不夠吃,就想買些荒地迴去,慢慢漚肥養著,以後種些糧食,好歹能讓家人一年到頭填飽肚子。”


    小吏聽了,點了點頭:“你這想法不錯,荒地買迴去是得慢慢漚肥養。這地雖說便宜,但也得費些心力。”


    趙石頭連忙稱是,又和小吏寒暄了幾句,這才告別小吏,出了衙門。


    趙石頭又朝布莊走去。布莊裏,各種布料琳琅滿目。趙石頭在角落裏找到了那半匹粗麻布,問了掌櫃價錢,掌櫃說道:“這半匹粗麻布 50 文。”趙石頭付了錢,抱起麻布,心裏想著青青看到這布該高興了,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迴到家中,田青青正在後院裏喂雞。見趙石頭迴來,忙迎上去接過麻布:“石頭哥,可算迴來了,事兒辦得咋樣?”


    趙石頭把在衙門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田青青,田青青聽了笑道:“石頭哥做得好,如此一來,咱心裏就有底了。等麥收後,咱就把地買下來。這期間,咱倆也得好好琢磨琢磨種些啥果樹合適。”


    趙石頭在一旁坐下,看著忙碌的田青青,說道:“青青,到時候咱想種什麽樹都行,你拿主意便是。”


    田青青一邊把麻布放在一旁,一邊說道:“石頭哥莫急,咱們可以先在山上找找看,有沒有野生的果樹苗,能挖些迴來種最好,若是沒有,再去小山穀挖也不遲。”


    趙石頭點頭稱是,又說道:“青青,我想著這荒地買了後,周邊是不是也得圍一圍,免得小野獸或者人進來糟蹋了果樹。”


    田青青眼睛一亮:“石頭哥,你這想法不錯,咱們可以砍些樹枝,編些籬笆,既省錢又實用。等空閑了,咱倆一起上山砍樹枝去。”


    這幾日,趙石頭一大早吃完飯,就忙著去麥田裏,給麥子澆水施肥。


    而田青青每日收拾完灶房,便背著著竹筐,手持鐮刀,去山腳下長滿青草的角落開始打豬草。田青青手腳麻利,鐮刀在草叢間飛舞,不一會兒,竹筐就裝滿了鮮嫩的豬草。


    迴到家中,田青青將豬草洗淨切碎,放入大鍋中,添上些許水,又把家中的剩飯、麩皮等一股腦兒地倒進去,用大火煮起來。煮豬食的時候,田青青也不得閑,她一邊攪拌著鍋裏的豬食,一邊盤算著家中的瑣事。豬食煮好後,那濃鬱的氣味彌漫在小院裏,引得圈裏的兩頭豬哼哼唧唧地叫個不停。田青青端著豬食盆,走進豬圈,看著豬兒們歡快地吃食,心裏樂開了花。


    閑下來的時候,田青青便會去後山。她穿梭在樹林間,眼睛仔細地搜尋著地麵,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那一朵朵破土而出的蘑菇,像是一把把小傘,靜靜地佇立在草叢中。田青青小心翼翼地將它們采下,放入竹籃裏,有鮮嫩的香菇,還有美味的鬆茸。除了蘑菇,四月份野菜也是很多,田青青蹲下身子,將那些嫩綠的野菜連根拔起,苦菜、薺菜、馬齒莧等裝滿了竹籃。


    另一邊的趙石頭,正一心撲在麥地裏。麥子到了灌漿的關鍵時期,就如同嗷嗷待哺的孩子,急需肥料的滋養。趙石頭挑著滿滿兩桶農家肥,腳步沉穩地走在田埂上。


    趙石頭來到麥地,將肥料均勻地撒在每一株麥株周圍,隨後又從河邊挑來清澈的河水,用水瓢一勺一勺地澆在麥地裏。那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光芒。


    趙石頭看著那一片綠油油且開始微微泛黃的麥地,心中滿是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麥收時節那金黃的麥浪在風中翻滾。


    這日田青青正在院裏剁豬草,小河村裏的王大叔匆匆趕來,帶來了娘家爹田老漢的口信。王大叔笑著說道:“青青啊,你爹田老漢托我給你帶個話,他們家準備建房子啦,材料都買好了,想讓你倆去小河村幫忙呢。


    田青青心中又喜又犯難,娘家的日子越過越好,能蓋起新房子是件大喜事。她連忙謝過王大叔。犯難的是家中有一攤子事情需要打理,走不開。


    晚上,田青青在昏黃的油燈下,仔細地為趙石頭裝了兩身換洗的衣衫。她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叮囑道:“石頭哥,明日你早些趕驢子過去。爹娘要建房子,這可是大事。家中雖有許多事,但我會照料好的,你安心去幫忙便是。”


    趙石頭看著田青青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不舍與愧疚:“青青放心,嶽父嶽母之事,我自當盡力。隻是我這去了,家裏的活計可都要落在你一人肩上了。家中之事繁多,實在是……”


    田青青輕輕打斷他的話:“石頭哥莫要如此說,我爹娘之事亦是我們的事。你力氣大,去了能幫上大忙。我就在家中,把豬、雞喂好,再去後山采些蘑菇竹蓀,等你迴來收麥。”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大亮,趙石頭就起床了。他喂飽了驢子,將包袱放在驢車上,和田青青告別後,趙石頭便趕著驢車,帶著田青青的牽掛與期望,朝著小河村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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