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齊盛毫不客氣的質疑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初夏,現在她對於嶗山道人提供的這個藥方更加好奇了。


    聽說這個藥方是用來強身健體,調理氣血的。


    如果說調整一味藥草用來治病,憑她目前的醫術理解來看,並非不可能做到。


    但如果對方能做到這一點,就說明他對於藥理,對於人體的認識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水平。


    可能僅僅隻是一味藥材的更換,或者藥量的更改,看似毫不起眼的一點小調整,就能起到起死迴生,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


    但,嶗山道人,真的有這種能力嘛?


    醫術什麽的,初夏不敢妄言對方的水平。


    但至少這師徒二人身上的詭異氣息,始終讓初夏感到惴惴不安,對他們兩個格外放了些心思。


    這兩人,肯定和蘇家的異常有所聯係。


    此時,在蘇齊盛開口質疑之後,站在蘇峻斜後方的管家更是默默低下了頭,完全將自己隱藏起來,不參與其中。


    房間裏其他傭人都已經被遣散出去,不能看不能聽,畢竟這是蘇家的要事,萬一泄露了什麽消息出去,對於家族所有企業都會產生影響的。


    而唯有他作為蘇老爺子最信任的管家,在蘇峻的示意之下留在了這裏。


    但是,所有人都不了解的是,他之所以低下頭隱藏表情,並不是他擔心被遷怒,而是他擔心自己控製不住表情,在這麽嚴肅的場合裏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


    被蘇勝明、蘇齊盛他們大罵是小,影響了蘇老爺子的謀劃才是他最擔心的。


    作為蘇峻的“小弟”,從小一塊長大,而且在蘇家兢兢業業當了幾十年管家,對他來說,蘇老爺子的計劃,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剛剛嶗山道人說能治的時候,他都差點驚訝地看向對方。


    而在意識到自己差點露餡之後,他也迅速調整了狀態,裝作一副既惶恐又知分寸的狀態。


    此刻,嶗山道人的麵色雖然依舊平靜,但心中卻是早炸開了鍋。


    他心裏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會看病,這麽多年都是用那一套藥方,最多在其基礎上進行增刪查改,去掉幾味無關痛癢的藥材,或者加入幾味固本培元的藥材。


    在他看來,這方子是前人總結的精華,在其中加入一些沒什麽卵用的藥材,根本無傷大雅。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的確加了一味特殊的藥材。


    而這味藥材的唯一作用便是激發人體的潛力,讓蘇峻在生命最後的關頭在為他的修煉大業做一些貢獻罷了。


    這味藥材,若是給在風景區襲擊遊客的野豬服用,也能達到類似的壓榨潛力的效果,隻不過藥效沒有那麽強罷了。


    他所修煉的功法,也是基於這個藥材演化而來的。


    隻要能讓蘇峻短暫地恢複幾天,蘇勝明作為救活了蘇老爺子的首要功臣,在蘇家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而他自己還有青雨二人,也必然能夠受到蘇家的重謝。


    到時候無論自己做什麽,蘇家或多或少都會表示支持,或者不進行過多的阻攔。


    但他沒預料到的是,蘇家這個不經常關心家裏事情的二少爺,竟然對自己之前開的藥方了如指掌?


    這倒是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嘛……


    嶗山道人麵不改色,看向蘇勝明。


    和蘇家二少爺辯論的事情,當然要交給蘇家大少爺來做了。


    “二弟,小點聲!”


    “不要影響柳老給咱爸看病!”


    蘇勝明出言製止,聲音剛開始還很大,可剛一出口就變小了不少,言語間都在指責蘇齊盛影響了蘇峻的治療。


    聽到蘇勝明義正言辭的話語,初夏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這蘇大少爺一開口,竟然不是指責弟弟質疑自己找來的人,而是假模假式地指責他影響了柳老頭看病,小心思還真多啊。


    隻是這麽一句話,就把一個寬容大度的兄長形象給立了起來,而蘇齊盛,則是變成了那個不懂事的弟弟。


    初夏看了一眼蘇峻的反應,心中無奈。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蘇勝明這番話,還是很讓蘇峻受用的。


    從蘇峻看向蘇勝明的眼神中能夠明顯看出來,他對於自己大兒子的反應,還是很滿意的。


    展示了一番兄長的氣度,蘇勝明才開始談起了藥方的事情。


    “二弟,道長的藥方有沒有用你不是不知道。”


    “咱爸這些年身體越來越好,都是道長的功勞。”


    “這藥方在你看來隻是改了一味藥材,實際上這一味藥材的加入,產生的影響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道長,我弟弟也是一時心急,語氣太衝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哈。”


    教訓完弟弟,蘇勝明又迴頭向嶗山道人連連道歉,表情極為誠懇。


    儼然是一個識大體,知進退,能屈能伸的好大哥。


    聽到他的話,嶗山道人眼色一喜,緩緩點頭認可了他的猜測:“你說的很對,藥材之間的相性奧秘無窮,看似微小的變化,便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二公子關心則亂,無妨,老夫完全可以理解。”


    正當初夏已經看不下去他們倆的對手戲之時,柳老頭忽然摘下儀器,口中醞釀著什麽,似乎還在猶豫怎麽說。


    蘇齊盛注意到柳老的動作,瞪了嶗山道人一眼,向柳老頭問道。


    “柳老,您檢查的如何?”


    “我父親到底得了什麽病?能治嗎?”


    初夏也是期待地看向柳老頭,想看看他猶豫了這麽久,到底能給出什麽結論。


    而一旁的蘇婉寧早就大氣都不敢出一點,始終緊張地望著柳老頭,擔心他給自己父親下了不好的判斷。


    隻見柳老頭將儀器攥在手裏,和蘇峻的目光對視了一眼,隨後移開目光,直起身子對蘇齊盛說道。


    “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所有人都呆立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三個字,都是在搶救室外才會聽到的,而聽到這三個字,也就代表著搶救失敗,醫生已經盡力了。


    所幸,柳老頭下一句話並不是“我們已經盡力了。”


    但是卻依舊讓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全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柳老緩了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我想的沒錯。”


    “你父親……”


    “根本沒有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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