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打出最後幾下快板,擺出了一個定場姿勢之後,朝眾人一鞠躬,臉上帶著始終如一的笑容。


    而看到這一幕,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也忽然止住了交頭接耳的聲音,包括嚴導等各個導演在內,都是愣愣地看著舞台上的初夏。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僅僅隻是聽著這幾句定場詩,聽著這數來寶一般的表演,竟讓他們對初夏生起了一股敬畏之意。


    這種敬畏之意無關年齡,無關技藝。


    而是一種在舞台之上從容不迫,享受舞台的感覺,那是隻有在見過無數大場麵的頂級雜技演員,或者是天王天後級別的人物身上才感受過的氣質。


    即便是他們合作過的那麽多優秀演員,甚至包括黃壘等人在內,也不曾見哪一位的身上有過這種氣質。


    既年輕,又成熟。


    既跳脫,又穩重。


    既自信陽光,又謙遜卑微。


    種種矛盾而又衝突的特質竟然在初夏身上奇妙的重疊在一起,達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融洽之感!


    而初夏的這一抹笑容看在雜技團演員的眼中,他們無不為之動容。初夏臉上燦爛的笑容,不正是他們在每次表演的時候,努力擠出來的笑容嗎?


    他們看著舞台上那個毫無偶像包袱,用盡身體裏每一分力氣去和觀眾互動的初夏,隻覺得她身上完全沒有半點大明星的架子,自然的就像是一個在雜技團長大的雜技演員一樣。


    可是,初夏哪是他們這種最底層的普通演員啊。


    她可是大明星,大網紅,光是她往這一站,網上就有大批大批的金主給他們雜技團刷禮物。


    放在古代,那就是隻要一出現就能轟動全城、萬人空巷的名角啊!


    可是,她這麽年輕就有這麽大的名氣,竟然絲毫沒有的驕傲自滿之意?


    她不僅願意在台上配合演員們表演胸口碎大石,甚至還願意不斷施展才藝去討好觀眾,讓觀眾開懷大笑,甚至為了幫他們做宣傳,還想主動挑戰那些危險性極高的雜技內容。


    老團長看著初夏,表情逐漸凝固,隨後又變得感動、欣慰。


    她是初夏,是大明星,但更是一個和他們素昧平生,初次見麵的陌生人。


    他偷偷抹了把淚,不光是感念於初夏的鼎力相助,更是因為他被初夏這一段話精準地擊中了內心最柔軟的那一處。


    “今天不把雜技看,餘生前年留遺憾。”


    “四方的賓朋來圍觀,個個都說,給我千金也不換。”


    這是多麽崇高的評價啊,每個雜技演員做夢都想獲得觀眾們這樣的評價。


    很多年以前,他的雜技表演同樣能夠收獲觀眾們潮水一般的好評,不論是喝彩聲還是真金白銀的打賞,全都賺得盆滿缽滿。


    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觀眾們一天天的減少,最後變得三兩天才有一個觀眾,直到現在,基本上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對著空氣表演。


    幸好有了直播的出現,讓他們心裏始終有些念想,哪怕直播間裏隻有個位數的觀眾,他們也願意為這幾個觀眾全力表演。


    老團長琢磨著,雖然不知道這定場詩中的“桂乃芬”是何方高人,但想必一定是一位水平極高的雜技表演大師,不然又怎麽會被初夏特意強調出來呢?


    又或許,這位桂姓大師,就是初夏的授業恩師也說不定呢?


    噴火、吞劍、舞獅、頂碗……


    雜技團這邊包括老團長在內,都在琢磨著這首定場詩裏提到的雜技表演,紛紛在心中猜測,莫非初夏真的會表演這些?


    那她剛才說要展示金槍刺喉,甚至是吞劍表演,難道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準備?


    雜技演員們還有哪些年紀稍大的觀眾們還在迴味初夏剛才的表演,但是許多年輕觀眾們的彈幕在這一片寂靜之中逐漸顯現了出來。


    這些年輕觀眾們聽到初夏這一套話,都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這?我老爹都不聽這東西了。”


    “也太老套了吧,不是我說,初夏這一套話說出來,感覺人都老了十幾歲。”


    “快板這都什麽老古董了,我哥他們那個年代才把這玩意當才藝學。”


    “管他是不是老古董,初夏快板打得好,你不同意?”


    “不是,就這東西有啥可鼓掌的啊?一點flow都沒有,你們這些老家夥是沒聽過好的吧?”


    “真別尬吹了,就這東西上華國新說唱連海選都過不去……”


    隨著這段表演的傳播,許多饒舌嘻哈愛好者也來到了直播間裏,從愛好者和專業人員的角度,給初夏提出了許多“建議”。


    可惜,初夏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評論,更不會把他們說的話放在心上。


    初夏此時正在努力迴應著現場觀眾們的熱情。


    甚至收起了快板之後,再次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塊銅鑼和一根棒槌。


    “當~~”


    棒槌咣當一敲,一道鑼聲迴蕩在舞台之上,台上台下所有的觀眾們全都大為震驚,誰也沒看清初夏是怎麽變出來這倆東西的。


    要說那兩副快板,還能說是藏在身上,可這一根棒子一塊鑼,怎麽看都塞不到衣服裏啊?


    在無數道震驚的目光之中,初夏迴應著台下觀眾們的熱情。


    一邊在舞台上左右來迴踱步,一邊搖頭晃腦地說道。


    “小妹初到貴寶地,耍耍把式賣才藝。”


    “仨瓜倆棗不嫌少,千金一擲顯情義。”


    “閑言碎語不要講,給您來段看家戲!”


    說完,初夏手中道具再度變化,出現了幾個圓球,往天上一拋。


    這是在西方盛行的拋球雜耍,通常由小醜表演。


    其實在華國古代也有許多人玩過,但是由於觀賞性並不算特別高,不夠刺激,所以古代雜耍藝人並不沒有把這個技藝當做一門絕活。


    台上的演員們見初夏要表演這門雜耍,都是會心一笑,並沒有太過驚訝。


    對於台下的觀眾來說,拋球的確算是個低風險,高迴報的表演項目,在他們團裏都是給剛入門的新人進行表演用的。


    隻要拋球足夠流暢,足夠快,下麵的觀眾自然就會應接不暇,送上他們的掌聲和歡唿。


    一個、兩個、三個……


    初夏手中的球很快便來到了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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