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初夏的歌聲響起,這近乎清唱的四句歌詞,伴隨著零星的幾個鋼琴音,直接讓所有的人,無論是現場的攝製組工作人員,旅客,又或者是直播間裏觀看的網友,他們的目光,僅僅聚焦在了初夏的身上。


    這四句娓娓道來的歌詞,仿佛是初夏在和自己對話,卻已經輕鬆地勾起了他們的心緒。


    即便是黃壘,此刻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就是屬於舞台,隻要一開口,就能立刻成為全場焦點。


    和出走半生歸來仍是素人的孫興相比,初夏就是一位天生巨星。


    唱完四句,初夏繼續開始彈奏。


    “他們說,要帶著光,馴服每一頭怪獸。”


    “他們說,要縫好你的傷,沒有人愛小醜。”


    “為何孤獨,不可光榮,人隻有不完美值得歌頌。”


    “誰說汙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初夏的聲音忽然變得堅定又鏗鏘有力,像是附帶著某種魔力,可以毫不費力地讓聽者沉浸在她的歌聲中,每一個停頓,每一個重音,都牢牢地牽動著聽眾的心神。


    相比於孫興嘴裏嘟嘟囔囔不知所雲的狀態,初夏的吐字格外清晰,所有的聽者聽得清清楚楚,也被其中的歌詞所擊中,皺著眉頭品味著其中的意味。


    不同經曆,不同年齡的旅客們每個人都產生了不同的感受。


    有的人聽到了孤獨,有的人聽到了汙泥滿身的英雄,有的人聽到了小醜……


    這些年紀各不相同的乘客們,原本以為初夏又是那種唱著情情愛愛的某某小花,沒想到初夏唱的竟然是他們自己。


    坐在這趟車上,二等座,滿臉疲態,這不正是他們這些平凡的人,不完美的人,甚至是孤獨的人。


    汙泥滿身的英雄,有的人想到了自己辛勞了一輩子的父母,有些人想的是為了孩子辛勞大半輩子的自己,有些人則是想起了那些在洪災、火災各種公共危機中中為老百姓默默辛苦付出的消防員、武警官兵們。


    他們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疑問。


    初夏這首歌,到底是寫給誰的?


    她又是經曆了什麽,才會寫出這樣一首歌?


    與此同時,坐在初夏旁邊的小孩哥,則是瞪圓了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怪獸!”


    漫天的情緒值鋪天蓋地地朝初夏襲來,可她此刻根本無心在意這些事情。


    化身知更鳥的她,已經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這首歌曲上。


    作為響徹寰宇的歌者,如果連她自己都不能全情投入,又怎麽可能用自己的歌聲去感染聽眾,又如何能讓聽者感同身受,身臨其境呢?


    直播間裏,不乏那些體校學生,或者是省隊、乃至國家隊的運動員們。


    他們為了心中的理想和責任,每天都要經曆著艱苦的訓練、技術訓練、體能訓練、實戰對抗,哪怕訓練到吐也要咬牙堅持。


    縱使無數次想要放棄,但最終他們都堅持了下來。


    因為他們身上承載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希望,更是國家、人民寄托在他們身上的期盼。


    然而,金牌終究隻有一個,能夠站在最高領獎台上,奏響國歌,站在聚光燈之下的,隻會有一人。


    那麽多運動員經曆了連年的訓練和比賽,哪個不是落得一身傷病,可到頭來依舊是一無所獲,連塊牌子都沒有。


    誰又能說這些沒有站在光裏的人就不是英雄了呢?


    “我發小的爸爸就是消防員,她爸每次見她身上都弄的很髒,小時候她還賊嫌棄,不讓抱,可後來再也沒有機會了,唉。”


    “是啊,那些衝在搶險救災一線的消防員、子弟兵們,哪個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敵方默默奉獻著。”


    “如果可以,我倒是他們不要站在光裏,也不要被我們知道他的名字,因為這至少說明他們平安歸來了。”


    “初夏今年才二十多歲吧,怎麽能寫出這麽有感染力的歌曲?這真是她自己寫的嗎?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厲害了吧!”


    “我剛去搜了一下歌詞,沒有搜到任何相似的,應該就是她自己創作的。”


    “還沒到副歌就這樣了,我真不敢想象副歌得有多燃。”


    “她唱的真好,我剛才聽得都頭皮發麻了,渾身全是雞皮疙瘩!”


    僅僅是唱了歌曲的主歌部分,直播間的彈幕數量就已經不斷暴漲,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


    而直播間裏的人數也在急速上漲,直接把另一個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吸了過來。


    這次節目組吸取了上次分組拍攝的教訓,直接搞了兩個直播間可以讓觀眾們自由選擇。


    然而,除了其他幾個嘉賓的死忠粉以外,那些在兩個直播間裏反複橫跳的觀眾們自從初夏開唱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直播間。


    然而,即使到了現在,初夏這首歌曲卻還沒到最燃最炸的部分。


    隨著初夏歌聲驟然減弱直到停滯,眾人都感覺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唿吸都慢了一拍。


    經常聽歌的朋友們都已經意識到,接下來就是副歌,也就是整首歌曲最激昂最熱烈的部分。


    他們不敢想象,究竟是什麽樣的旋律,什麽樣的歌詞,能夠承接住前麵主歌部分渲染出的情緒。


    初夏輕輕吸了口氣,在安靜的車廂中聽得格外清楚。


    沒有琴音的預兆,初夏突然開口,一開口就把情緒直接頂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愛你孤身走暗巷。”


    “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


    “不肯哭一場。”


    “愛你破爛的衣裳。”


    “卻敢堵命運的槍。”


    “愛你和我那麽像。”


    “缺口都一樣!”


    眾人的情緒剛剛被調動起來,還沒等喘息一下,初夏熱烈而堅定的聲音接連不斷地傳來。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裏的~~”


    無比慷慨激昂的歌聲響起,浩浩蕩蕩,氣勢恢宏。


    然而到了結尾最後一句,初夏的情緒卻陡然一變,宛如英雄遲暮,又仿佛是從盛大的夢境中突然醒來。


    深吸了一口氣,初夏的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緩緩開口唱出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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