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初退,日光穿透雲層,灑落在滿是泥濘的大地,映照著百姓們劫後餘生的麵龐。


    糧食順利分發,眾人懸著的心終於落定。


    謝淮欽渾身沾滿泥土,抬眼望向人群中同樣疲憊卻眼神堅毅的鄭唚意,二人目光交匯,千言萬語盡在這無聲的凝望裏。


    此後,眾人全身心投入災後重建。


    謝淮欽穿梭於各個村落,組織百姓修繕房屋、開墾農田。


    張珩衍帶著林苑走街串巷,為傷病百姓醫治,還耐心傳授防疫之法。


    時光悄然流逝,在眾人夜以繼日的努力下,災情逐漸得到控製,局勢趨於穩定。


    轉眼便到了距離出發前往洪州的前夕。


    這一天,謝淮欽忙完手頭堆積如山的事務,夜色早已深沉如墨。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臨時住處走去,而鄭唚意早已在門口等候,立馬迎上前輕聲說:“忙了一天,定是累壞了,快喝口熱茶,歇歇腳。”


    謝淮欽接過茶杯,順勢握住她的手,誠摯道:“此次能平安度過災禍,多虧有意兒在旁相助。”


    鄭唚意臉頰泛紅,輕輕靠在謝淮欽肩頭。


    此時,張珩衍大步走來,瞧見這一幕,故意清了清嗓子,打趣道:“喲,你倆在這兒女情長呢,我這還有事兒找你們商量。”


    二人聽後急忙分開,有些不好意思。


    張珩衍接著說:“我想著,咱們得建個更堅固的防洪堤,不然下次再有洪水,可就麻煩了。”


    謝淮欽點頭讚同:“這想法不錯,就按予衡兄說的辦,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鄭唚意接話道:“那此處災情處理好後,我們便要趕往下個州府---洪州。”


    張珩衍突然皺眉道:“也不知道何時能迴京。”


    謝淮欽聽後打趣道:“予衡兄,怕不是想著京城宮裏的誰吧!” 鄭唚意馬上心領神會,低頭笑著不語。


    張珩衍急道:“瞎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想著公主呢!” 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不打自招,臉瞬間紅透,別過頭去。”


    謝淮欽笑得前仰後合,好不容易止住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好,我信你,不過予衡兄,你這一著急就露餡的性子,可得改改。”


    鄭唚意也抿著嘴輕笑,眼中滿是促狹:“就是,張大人這反應,可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張珩衍的臉漲得更紅了,像熟透的番茄,忙岔開話題:“哎呀,你們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還是想想怎麽應對下個州府的災情吧。”


    說著,他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地圖,故作認真地研究起來,可那顫抖的手指,還是泄露了內心的慌亂。


    三人打趣聲漸消,鄭唚意最先收起笑意,湊近張珩衍,手指輕點地圖上標注受災州府的位置。


    神色凝重:“據最新消息,下個州府的災情比預想中嚴重,糧食短缺,疫病也有蔓延之勢。”


    謝淮欽也收斂了笑容說道:“朝廷賑災糧款雖已下撥,但路途遙遠,怕是難解燃眉之急。”


    “得先在當地想辦法,組織人手開倉放糧,還要盡快安排郎中控製疫病。”


    張珩衍目光在地圖上快速掃過:“我覺得可以先從周邊幾個富庶的城鎮調配物資,解救災區。”


    “同時,發動當地鄉紳捐款捐物,他們在地方上有一定影響力,或許能帶動更多人參與。”


    鄭唚意點頭讚同:“這個主意不錯,但鄉紳們向來精明,想要說服他們,還得拿出些誠意。”


    “不如我們承諾,對積極捐贈的鄉紳給予一定的表彰和特權,以此鼓勵。”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愈發激烈,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暗,屋內的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


    張珩衍起身,點亮了桌上的油燈,柔和的燈光照亮了他們專注麵龐。


    此時,窗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原來是當地的官員得知他們在商議賑災事宜,前來求見。


    張珩衍整理了一下著裝,麵色平淡打開門。


    官員們魚貫而入,屋內瞬間熱鬧起來。


    為首的李知州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壺酒,滿臉笑意,語氣中滿是感激:“幾位大人,這酒是下官家中珍藏多年的佳釀,五年前埋下,就盼著能在最重要的時刻拿出來。”


    “多虧了郡主和兩位大人,咱這兒災情才順利解決,這幾日你們就要奔赴洪州,下官無比敬佩,特拿出這酒,略表心意!”


    張珩衍趕忙上前一步,輕輕按住李知州遞酒的手,神色認真道:“李大人這份我們心意收到了,可這酒真不能收。”


    “為百姓解決難題,本就是職責所在。


    “如今還有其他州府的百姓在受苦,我們更不能有絲毫懈怠,等以後天下太平,能安穩度日,再開懷暢飲也不遲。”


    鄭唚意微微點頭,和聲細語地補充道:“張大人所言極是,心思還是更多地放在為百姓謀福祉上。”


    李知州的手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敬佩,他把手中的酒小心地放在一旁,恭敬地拱手說道:


    “是下官考慮不周,大人一心為民,清正廉潔,以後若有需要,下官定會全力以赴!”


    謝淮欽笑著出來緩和氣氛:“大家都是為了百姓,目標一致,這次能順利解決災情,也多虧了李大人和當地各位官員的大力配合。”


    李知州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都是仰仗幾位大人的英明領導和果斷決策。”


    說完,他又從袖中掏出一份冊子,遞向張珩衍,“大人,這是此次救災的詳細記錄,還有本地百姓對幾位大人的感激之言,還望收下。”


    張珩衍接過冊子,翻看了幾頁,點頭道:“內容很詳實,有了這些經驗,我們去下一個州府救災也更有把握。”


    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百姓自發前來送行,眾人走出屋子,隻見門口聚集了許多百姓,他們手中拿著自家做的幹糧、布鞋等物,紛紛要送給張珩衍他們。


    “幾位大人是我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們,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


    “你們一定要保重,平安歸來啊!”


    張珩衍等人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滿是感動,一一謝過百姓。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趕來,在張珩衍耳邊低語幾句,告知出發的準備已經就緒。


    張珩衍深吸一口氣,轉身對眾人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們的心意我們收下了,下一個州府還有更多人等著,出發吧!”


    謝淮欽和鄭唚意登上馬車,在百姓們滿含不舍的目光裏,緩緩啟程。


    而張珩衍卻沒有鑽進馬車,反倒利落翻身上了一匹矯健的良駒,慢悠悠地走著,盡情感受著夜間清爽的空氣,自在愜意。


    那匹馬緊緊跟隨著馬車的節奏,步伐一致。


    馬車裏,謝淮欽瞧見張珩衍的模樣,滿心疑惑。


    終於,她忍不住伸手掀開了車簾,對著張珩衍喊道:“予衡兄啊,這夜越來越深,露水也重,怎麽不坐馬車,非要騎馬呢?風吹著不冷嗎?”


    張珩衍嘴角一勾,笑著調侃:


    “這馬車裏就我一個人,悶都悶死了。”


    “哪像你們倆,夫妻同坐,一路上有說有笑、打情罵俏,我可羨慕不來。”


    “還不如下來騎騎馬,順便欣賞欣賞這漫天繁星,多暢快自在啊!”


    謝淮欽一聽,頓時來了興致,扭頭對身旁的鄭唚意打趣道:“意兒,你聽聽,予衡兄這話裏有話啊。”


    “我看他八成是害了相思病,在這借景抒情呢!不行,我得下去和他聊聊。”


    鄭唚意抿嘴輕笑,輕聲說道: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迴來。”


    謝淮欽應了一聲,動作麻利地跳下馬車,衝著身旁的騎兵一揮手,爽朗說道:“兄弟,借你的馬一用!”


    那騎兵趕忙下馬,謝淮欽翻身上鞍,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張珩衍追去。


    眨眼間,謝淮欽便趕到他身邊,抬手重重拍了下那人的肩膀,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予衡兄,我心裏可覺著好可惜啊!”


    張珩衍正悠然自得地騎著馬,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禁皺起眉頭:“此話怎講?你這沒頭沒腦的,可把我搞糊塗了。”


    謝淮欽也不著急解釋,伸長手臂,手指直直地指向天空中的一處,一本正經地說道:


    “予衡兄,你抬頭仔細瞧瞧,就那顆星星,孤零零地掛在那兒 ,不覺得它孤零零的嗎?”


    “再看看旁邊,其他星星都是幾顆聚在一塊兒,熱熱鬧鬧的。”


    張珩衍順著謝淮欽指的方向望去,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沒好氣地笑罵道:“好你個謝淮欽,繞來繞去,原來是在拿我打趣!”


    “怎麽,就許你和郡主恩恩愛愛,還不許我騎馬賞景了?”


    謝淮欽哈哈一笑,也不否認,促狹道:“予衡兄,一個人逍遙自在固然好,可要是有個知心人相伴,這日子才更有滋味。”


    “你就別嘴硬了,對二公主何時動心的?”


    張珩衍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望向遠方,神色複雜,半開玩笑道:“你可別亂說,我哪敢對二公主有別樣心思。”


    他頓了頓,苦笑著繼續,“我時常覺得自己不過是一介臣子,出身普通,哪配得上她那尊貴身份。”


    “平時與她相處,三句不合就被罵,那麽刁蠻任性,在翰林院時都有些煩她,避之不及。”


    “可真有段時間沒見她,心裏又不自覺地想念。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大概是被折騰出毛病了。”


    謝淮欽臉上掛著一抹微笑,悠悠說道:“予衡兄,實不相瞞,你確實病了!”


    張珩衍瞬間瞪大了眼睛,驚唿出聲:“兄弟,你可別嚇我!到底得了什麽病啊?”


    謝淮欽憋笑,故意拖長了音調,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這病啊,可不輕呢!”


    張珩衍急切地追問:“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麽病?快說呀!”


    謝淮欽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一字一頓地說:“相思病!哈哈哈,予衡兄,你剛剛那緊張的樣子,可太好笑了!”


    張珩衍愣住,臉上滿是震驚,許久才反應過來。


    他搖了搖頭,嘴角上揚,跟著笑出了聲:“你呀你,以前多老實一人,現在也學得這麽滑頭了,居然還會拿我打趣。”


    “剛剛還真被唬住了,差點就信以為真,還想著趕緊給你找個大夫瞧瞧呢。”


    說著,抬手輕捶了下謝淮欽肩膀,沒多久又躊躇片刻,神色間帶著幾分糾結,終於開口:


    “硯南,你別怪我多嘴,有句話我在心裏藏了許久,一直不好意思問出口。”


    謝淮欽爽朗一笑:“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有話但說無妨。”


    張珩衍微微湊近,故意壓低聲音,像是生怕被馬車裏的鄭唚意聽到:“實不相瞞,兄弟我心裏著實為你感到惋惜!”


    謝淮欽滿臉疑惑:“惋惜?這從何說起?”


    張珩衍輕歎一聲:“你為人處世八麵玲瓏,相貌堂堂,風度翩翩,不知是多少女子的傾慕對象。''


    \"按常理,男人三妻四妾才顯身份地位。''


    \"雖說祝姑娘為你誕下孩子,可你卻讓人家無名無分地,實在委屈。”


    “以你的條件,本可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如今卻因娶了郡主,皇家威嚴在那擺著,旁人想都不敢想,這豈不可惜?”


    謝淮欽聽後,神色溫和道:“予衡兄,我不納妾,絕非因為郡主的身份。”


    “清厭為小弟生下孩子,按我朝的名分隻能為妾,可妾通買賣,我視她如恩人,應當保其一生無憂,怎可讓之背此負名”


    “至於納妾,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我心裏自始至終隻有郡主一人,此生隻願與她攜手相伴,一生一世一雙人。”


    張珩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露出讚賞之色:“想不到硯南你如此,重情重義,是個真君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二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動聽。


    張珩衍好奇道:“這深更半夜的,是誰在吹笛?”


    謝淮欽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聽這笛聲,哀怨中帶著幾分灑脫,想必此人有故事,倒不妨去探個究竟 。”


    說罷,驅馬朝著笛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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