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走出宮門,一路上,張珩衍像孩子般興奮地說著自己對救災的初步想法,眼中閃爍著光芒。


    謝淮欽則耐心傾聽,時不時給出一些建議,兩人的身影在日光下拉得老長。


    很快,二人便到了飄香樓。


    小二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將人引到樓上雅間。


    張珩衍熟稔地點了幾道菜,要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酒過三巡,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硯南,我雖在翰林學院,可心裏一直惦記著能施展抱負,這次去江南,我定要多學多做,可不能拖了你的後腿。”


    謝淮欽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神色認真地說:“珩衍,咱們此次前往江南,困難重重。”


    “蝗蟲災害隻是其一,還有災後重建、安撫民心等諸多問題需要解決。”


    “這一路上,咱們得相互扶持,有什麽想法和困難,都別藏著掖著。”


    張珩衍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那是自然!等咱倆分開之後,我即刻迴府,親自安排人去民間搜羅驅趕蝗蟲的法子。”


    硯南,大可放心,你兄弟我做事,心裏有數!”


    謝淮欽聽了,微微頷首,麵露欣慰之色,剛想開口迴應,卻突然像想起了什麽,眉頭輕皺,略帶疑惑地問道:“對了,予衡兄。”


    “好似從未聽你提過家中母親和兄長,他們……”


    話還沒說完,張珩衍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沒有正麵迴答,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嗨,他們平日裏忙得很,顧不上管我。”


    說完,便迅速轉移話題,臉上換上一副促狹的笑容,調侃道:“欸,硯南,倒是你,這次分別,郡主肯定舍不得吧?”


    “我瞧著,怕是每晚都得和你纏纏綿綿,難舍難分嘍!”


    謝淮欽一聽這話,剛喝進嘴裏的水瞬間噴了出來,一邊手忙腳亂地擦拭著嘴角,一邊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說道:“予衡兄,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莫要拿我打趣!”


    張珩衍卻像是來了興致,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怎麽,我說的不對?你們成婚也有段日子了。”


    什麽時候讓我喝上孩子的滿月酒啊?”


    謝淮欽無奈地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迴道:“就知道拿我尋開心,這種事哪有這麽著急的!”


    張珩衍湊到謝淮欽跟前,一臉神秘兮兮,抬手拍了拍肩膀,嬉皮笑臉道:“兄弟,我可得跟你說句大實話,千萬別生氣,我這也是偶然間聽來的一些風言風語。”


    “要不是之前讓祝姑娘懷上了你的孩子,我都得懷疑你是不是……”


    謝淮欽心裏“咯噔”一下,生怕被人懷疑女兒身,此刻更是緊張得不行,麵上佯裝平靜道:


    “予衡兄,但說無妨,小弟不會動氣。”


    張珩衍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故作誇張地說:“有人懷疑你現在那方麵不行!”


    “郡主和你成婚都五年多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祝姑娘呢,也再沒傳出過懷孕的消息。”


    “而且你小子平時還白白淨淨的,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我聽說啊,他們都在背後議論。”


    “你該不會是有點……有點斷袖的癖好吧?哈哈哈哈!”說著,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還伸手捅了捅謝淮欽的腰,那模樣仿佛在說一件極其有趣的笑話。


    謝淮欽聽後反而淡定了些:“可別聽那些人胡說八道!這種話要是傳出去,我這臉往哪兒擱?”


    張珩衍卻不以為然,依舊笑得前仰後合:“哎呀,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可別人不知道啊!”


    “依我看呐,你得練練手。”


    “哥哥我認識不少溫柔可人的姑娘,各個都貌若天仙,保證能幫你找迴男人的雄風!”


    謝淮欽急忙擺手拒絕:“不成,不成!”


    張珩衍不以為然,撇了撇嘴,繼續慫恿:


    “怕什麽!郡主又不知道,就當是去曆練曆練。”


    那些人不是懷疑你不行嗎?等有了成果,看他們還敢不敢亂說。”


    謝淮欽又氣又急,狠狠瞪了張珩衍一眼:“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和郡主夫妻情深,怎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要是再這麽胡言亂語,我可真生氣了!”


    張珩衍見謝淮欽真有些動怒,這才收斂了些,卻還是笑嘻嘻地說:“好好好,我不說了。”


    “不過你可別到時候後悔,等哪天想開了,盡管來找哥哥我,保證給安排得妥妥當當!”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熱鬧的鑼鼓聲,一道響亮的吆喝聲穿透嘈雜人聲:“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兒個給大家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好戲!”


    張珩衍瞬間被吸引,腦袋探出窗外,興奮地叫嚷:“硯南,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了,樓下像是有大熱鬧,咱趕緊去瞅瞅!”


    說著,也不等謝淮欽迴應,便拽著她往樓下衝。


    到了樓下,隻見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張珩衍仗著身強力壯,左擠右鑽,好不容易帶著謝淮欽擠到了前排,原來是一個江湖雜耍班子,正賣力表演著吞劍、噴火的絕技。


    張珩衍看得目不轉睛,時不時拍手叫好,還不忘捅捅謝淮欽:“你看這噴火,多厲害呀!”


    謝淮欽雖也被眼前的熱鬧吸引,但心裏還惦記著張珩衍之前說的話,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應付著。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大變活人帶來的震撼中時,變戲法的男子身姿瀟灑地走到前端,雙手在空中優雅地一揮,高聲說道:“各位看官,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下麵有請在座的一位幸運兒來參與咱們的戲法——鴛鴦戲水誰願意上台,親身體驗這奇妙?”


    此話一出,台下眾人瞬間炸開了鍋,人群裏一陣騷動,既興奮又帶著一絲猶豫。


    張珩衍眼睛一亮,用力拉了拉謝淮欽,臉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扯著嗓子嚷嚷:“兄弟,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快上去,讓大家見識見識你的膽量,說不定還能借機擺脫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呢!”


    謝淮欽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忙不迭地擺手拒絕:“不行,你可別瞎鬧。”


    “我對這戲法一竅不通,上去了指不定出什麽洋相,還是算了算了。”


    張珩衍哪肯罷休:“哎呀,怕什麽呀!就是圖個樂子,大家都眼巴巴地盼著呢,你上去保準出彩!”


    兩人正拉扯間,台上的戲法人注意到這邊動靜,伸手遙遙一指:“就那位公子,看您氣宇軒昂,想必定是不凡,快請上台!”


    被點名的謝淮欽僵在原地,周圍人目光“唰”地聚過來,張珩衍在一旁用力推她上台。


    西洋戲子帶著謝淮欽走到一個全新的大箱子前,箱壁同樣透明。


    先是展示箱子內部毫無機關,隨後拿出一塊特製的、繡滿奇異符號的幕布,在眾人麵前抖了抖,確保沒有貓膩,才將幕布緩緩罩住箱子。


    就在幕布落下的瞬間,謝淮欽心裏七上八下,她女扮男裝的秘密可不能在這兒暴露。


    突然,一道刺目的強光閃過,緊接著是台下觀眾此起彼伏的驚唿聲,幾乎是眨眼間,幕布被快速揭開。


    台下的張珩衍驚得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原本站在箱子裏的謝淮欽,此刻竟躺在箱蓋上,而她身上還趴著個美嬌娘。


    那美人蒙著一層輕薄麵紗,隻露出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正伸出蔥白似的手指。


    輕輕撫摸著謝淮欽的下巴。


    再看謝淮欽,雙頰緋紅,眼神迷離,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手臂還下意識地摟住了美人的腰肢。


    “等等,那個人……那個人不是郡馬爺嗎?”


    人群中,一道尖銳的聲音突兀響起,瞬間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怎麽和戲子摟在一起,還那麽親昵!”


    謝淮欽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逐漸清醒,一睜眼,便瞧見近在咫尺的美人,再感受腰間那柔軟的觸感。


    嚇得瞬間清醒,觸電般鬆開手,猛地坐起身,慌亂解釋:“這……這絕非我本意,定是這戲法作怪!”


    西洋戲子卻一臉無辜,攤開雙手,高聲道:“公子莫要驚慌,這正是戲法的奇妙之處,小的怎敢戲弄於您?”


    張珩衍心急如焚,箭步上前,張開雙臂將謝淮欽護在身後,衝著台下眾人高聲喊道:


    “都給我住口!我兄弟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過,他向來品行端正,怎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分明是這戲法暗藏貓膩,誆騙了大家!”


    人群中有人不服,高聲反駁:“事實擺在眼前,還想袒護他?難不成你也與他是一丘之貉!”


    張珩衍氣得滿臉通紅,轉身死死盯著戲法人,怒喝:“你這妖人,究竟使了什麽邪術?今日若不把事情說清楚,還我兄弟清白,定饒不了你!”


    戲法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很快又堆滿笑容,賠著不是:“公子們息怒,實在是對不住,冒犯了郡馬爺。”


    “要不這樣,小的再變個戲法,權當給大家賠罪,二位看如何?”


    張珩衍哪肯罷休,向前一步,作勢要揪住魔術師的衣領:“少在這兒花言巧語!今日必須把這戲法背後的門道說清楚,否則,我砸了你的場子!”


    現場氣氛劍拔弩張,雙方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人群外一陣騷亂,謝宅的家仆神色慌張地擠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謝淮欽臉色驟變,看來,這場鬧劇隻能暫且擱置,更棘手的麻煩已然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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