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卑微的庶子,降生於寒冬。


    母親在那偏院裏忍著劇痛將我帶到人世。


    童年記憶裏,父親的身影很模糊,他極少來看我,隻能在偶爾的夢裏,勾勒出他的模樣。


    那些漫長的歲月裏,陪伴我的隻有娘親,還有她身旁的阿茹。


    阿茹於我而言,是黯淡童年裏的一抹亮色。


    春日,庭院中落花繽紛,她陪我在花樹下踢毽子,毽子上下翻飛,就像無憂的時光。


    “公子,看我的!”


    阿茹笑著,讓我也忘卻了煩惱。


    夏日,濃蔭蔽日,拉著我爬上粗壯的老樹,躲在枝葉間,聽蟬鳴陣陣。


    夜裏,屋內燭火搖曳,我怕黑,她總會坐在床邊,輕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等我沉入夢鄉,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別怕,有阿茹在呢。”


    那溫柔的話語,總能讓人安心。


    一次,舞勺之年的雨夜,驚雷炸響,閃電如利刃劃破夜空。


    我蜷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喊了幾遍娘親阿茹都沒人迴應。


    於是我壯著膽子,赤腳一路小跑,衝向娘親的房間,推開門的瞬間,燭光搖曳,映出阿茹跪在地上的身影。


    她滿臉淚痕,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麵前的青磚,“阿茹,你怎麽了?”


    我驚愕地問道,聲音因恐懼和疑惑而微微顫抖。


    阿茹聽到我的聲音,慌亂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惶與無措,又轉頭看向床榻。


    這時,我才注意到娘親。


    她臉色很差,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朝我喊道:


    “鈞鈞!乖,不要怕打雷。”


    “你現在是小大人了,要做一個男子漢。”


    “保護娘親和阿茹,好不好?”


    我望著娘親蒼白的麵容,聽到那些話,我用力地點點頭,每一下都帶著堅定。


    娘親氣息微弱,抬手輕輕撫著我的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珺珺,娘要去另外一個地方,過些日子就會迴來。”


    “這段時間,你跟著阿茹去爹爹那裏,記住,千萬不要哭,也不要鬧。”


    “盡量討他的喜歡,你要知道,爹爹越對你上心,娘親迴來的時間就越快。”


    我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可還是強忍著,重重地應道:“娘,珺珺都記下了,一定乖乖的,您早點迴來。”


    話落,娘親被幾個陌生的下人攙扶著離開。


    她的背影在雨幕中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暗暗發誓,一定要讓爹爹喜歡我,好讓娘親快點迴來。


    阿茹站起身,走到身邊,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但仍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公子,咱們走吧,去老爺那兒。”


    一路上,雨水打濕了我們的衣衫,寒意刺骨,可我的心更冷。


    到了一個朱紅府門前,阿茹規規矩矩地帶著我站在門口求見。


    許久,門開了,我們被領了進去。


    爹爹坐在堂上,神色冷淡地看著我。


    我趕忙上前,學著平日裏看到的樣子,恭恭敬敬地行禮:“孩兒見過爹爹。”


    爹爹嗯了一聲,目光在我身上掃了掃。


    “以後就住這兒吧,別給我惹麻煩。”


    我忙不迭地點頭,“是,爹爹,孩兒一定聽話。”


    從那以後,我小心翼翼地生活在爹爹身邊,每日早起請安,努力表現。


    阿茹總是在一旁悄悄給我鼓勵的眼神,可爹爹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無數次在夜裏望著窗外的月亮,思念著娘親。


    我不明白,為什麽娘親要去那個地方,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但我知道,隻要我還在爹爹這兒,隻要我還在努力討他歡心,就還有希望。


    有一次,爹爹在書房看書,我鼓起勇氣走進去,輕聲說:“爹爹,孩兒想給您磨墨。”


    爹爹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點頭。


    我欣喜若狂,趕忙拿起墨條,認真地磨起來。


    可不小心手一抖,墨汁濺到了桌上。


    我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下:“孩兒知錯,求您責罰。”


    爹爹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阿茹進來送茶,見狀連忙幫我收拾,還悄悄使了個眼色,示意別慌。


    隨著時間流逝,爹爹對我的態度漸漸有了些變化,雖然依舊不親昵,但偶爾也會問我幾句功課。


    我知道,這是努力的結果,可娘親卻仍未迴來。


    我每天都盼著,盼著她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笑著叫我的名字......


    一日實在忍不住,想要去找阿茹問個明白,娘親為什麽還不迴來,是不是再也不會迴來了。


    我轉過一處迴廊時,一個沒注意,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抬頭一看,竟是夫人的嫡子。


    隻見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滿是怒火。


    抬手就重重地給了一巴掌,打得腦袋嗡嗡作響,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滿臉不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算什麽東西,敢撞我?”


    說罷,扭頭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廝命令道:


    “你們兩個給我打,本公子可不願意髒了手!”


    那兩個小廝得了命令,立刻如惡狼般撲了上來。


    我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地抱住腦袋,可雨點般的拳腳還是不斷落在身上。


    腦海裏閃過娘親的麵容,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就在被打得幾近昏厥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住手!”我費力地睜開眼,是阿茹。


    她平日裏溫順的麵容此刻滿是怒容,毫不猶豫地衝過來,將我護在身後。


    “你們憑什麽打人!”阿茹對著那兩個小廝怒喝。夫人的嫡子嗤笑一聲:“不過是個庶子,教訓一下又如何?”


    阿茹緊緊攥著拳頭,迴頭看了看我,眼中滿是心疼,隨後又看向那嫡子,語氣堅決:


    “他再怎麽也是老爺的兒子,輪不到你隨意欺負!”嫡子被這話噎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啐了一口:“哼,走著瞧!”帶著小廝揚長而去。


    阿茹急忙蹲下,輕輕扶起我,眼眶泛紅:


    “公子,你怎麽樣?”


    我疼得說不出話,隻能虛弱地搖了搖頭。


    阿茹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迴房間,打來熱水,輕輕擦拭臉上的泥汙和血跡,每一下都帶著心疼。


    等我稍微緩過神,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阿茹,娘親為什麽還不迴來,是不是不會迴來了?”


    阿茹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強裝鎮定:“公子別瞎想,夫人肯定會迴來的,隻是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但我怎會察覺不到她的異樣,正要再問,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是父親身邊的管家。


    他神色匆匆,進門就說:“老爺叫你們過去。”


    我和阿茹忐忑地跟著管家到父親書房。


    書房裏,父親臉色陰沉,看到我們進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們惹到夫人和大少爺了?”


    阿茹連忙跪下:“老爺,是大少爺先動手打人,公子他......”


    話還沒說完,父親就打斷她:“夠了!不管如何,都不該起衝突,從明日起,這孩子去莊子上讀書,沒我的允許,不許迴來。”


    我腦袋嗡的一聲,去莊子上就意味著離娘親更遠,也更難見到父親了。


    我撲通一聲跪下:“爹爹,求您別讓我去,我想留在這兒等娘親。”


    父親不為所動,揮了揮手,示意管家帶我出去。


    迴到房間,阿茹默默幫我收拾行李,我望著窗外,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想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道未來等待我的是什麽。


    時光荏苒,我和阿茹在莊子上熬過了整整二年。


    這二年裏,每日苦讀詩書,研習武藝,阿茹始終在旁悉心陪伴。


    莊子上的生活平靜又單調,可我心中對娘親的思念從未淡去,對父親和那所謂的府裏,也隻剩滿心的疏離。


    那天,管家突然尋來。


    神色慌張,聲音裏帶著焦急:“少爺,老爺他身子不舒服,想見見你。”


    聽到這話,我心裏有一點擔心,畢竟血濃於水,可更多的卻是一種連自己都覺得奇怪的高興。


    心想:“他們如今這般,我才不願迴去呢。”


    阿茹看出我的心思,連忙勸道:“少爺不可這麽任性,還是要去的。”


    她頓了頓,目光中滿是憐惜與不忍,“現在你終於長大了,我也該告訴你了。”


    阿茹屏退了管家後,緩緩道出真相,原來當年娘親並非去了別的地方,而是中了毒。


    “老爺娶你母親,不過是看中了她的錢財,那時下南方巡查辦案,救了你外祖父一命。”


    “你外祖父覺得他品格好,便將小姐許配給他。”


    “起初,父親對她一家都不錯,小姐也傾心於他,可後來想要個名分,老爺卻犯了難。”


    “他的正室夫人是當朝公主駙馬的妹妹,聖眷正濃,他根本得罪不起,隻能把我們安置在偏院,還很少露麵。”


    “後來,這事還是被夫人知曉,她大發雷霆,逼父親做個了斷。”


    “父親竟求小姐自盡,以保你的安全,無奈之下,吞毒而亡,至於夫人是否知曉此事,不得而知。”


    聽完這些,我隻覺五雷轟頂,心中的憤怒與仇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暗暗發誓,不能再這樣任人宰割,一定要為自己打算,不能再這麽被動。


    而我的第一步,就是要除去大公子。


    強壓著內心的情緒,走出門對管家說:


    “既然如此,那就迴去吧。”


    一路上,腦海裏不斷盤算著計劃,表麵上卻不動聲色,迴到府中,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庭院,我知道,一場沒有硝煙的爭鬥,即將拉開帷幕 。


    迴到府中,徑直走向主院,下人們都恭敬地行禮,可我卻從他們的眼神裏捕捉到了一絲異樣,那是一種夾雜著好奇與幸災樂禍的複雜神情。


    踏入主院,看到躺在床上形容憔悴的父親和一旁同樣病懨懨的夫人,心中竟沒有一絲波瀾。


    故作關切問候幾句,便借口旅途勞累,退出來。


    迴到自己曾經的房間,我開始思考該如何實施計劃,原本打算除去大公子,但想起阿茹曾跟我說過。


    大公子雖性格莽撞、有時行事不經大腦,卻為人直爽善良,並無什麽心機。


    我心中有些猶豫,不知是否該對他下手。


    就在糾結之時,大公子卻突然來找我。


    一臉焦急,看到我便說道:“弟弟,大哥知道當年是我不對讓你受了不少委屈,那時年少不懂事我心中實在有愧,如今向你賠罪。”


    他的眼神真誠,語氣中滿是關切。


    我心中一怔,沒想到會如此說。


    我試探著問道:“哥哥,你就不怕我迴來跟你爭這府裏的一切嗎?”


    大公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弟弟,我對那些身外之物本就沒什麽興趣,隻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


    “這些年在莊子上受苦,我心裏也不好受,隻是一直沒好意思去看你。”


    話落,心中仇恨和防備不禁鬆動了幾分。


    這時,我又想起阿茹說的關於父親和娘親的事,對大公子說道:“大哥,你可知道當年我小娘是怎麽死的?”


    大公子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說道:“隱約聽說過一些,好像是因為府裏的一些紛爭,可具體的也不太清楚。”


    “不過,我知道這些年你心中有恨,可如今父親和夫人都病了,府裏不能再亂了。”


    看著大公子,心中五味雜陳,雖被大公子真誠所惑,但心底仇恨的火焰仍熊熊燃燒,複仇念頭從未消散。


    我決定利用他的善良達成自己的目的,暗中謀劃著致命一擊。


    接下來日子,一麵假意與大公子親近,一同處理府中事務,讓他對我徹底放下防備;


    一麵悄悄收買那些平日裏對大公子心懷不滿的下人,打聽他的生活細節。


    經過一番仔細觀察,我驚喜地發現,大公子竟對花粉過敏。


    這些天,父親和夫人病情愈發嚴重,大公子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們,體力嚴重透支,身體狀況極差。


    我知道,絕佳的時機到了。


    深夜,萬籟俱寂,整個府邸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輕手輕腳地來到大公子的住處,用事先準備好的鑰匙打開了他的房門。


    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讓冷風肆意灌進屋內。


    隨後,命早已收買好的下人,將事先準備好的月季花花蕊放在窗台上,確保花粉能順著夜風飄進大公子的房間。


    做完這一切,躲在暗處,靜靜地等待著。


    看著大公子在睡夢中不斷咳嗽、翻身,我的心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複仇的快感在蔓延。


    天快亮時,再次潛入大公子的房間,將窗台上的月季花悄悄拿走,把窗戶關好,不留一絲痕跡。


    迴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心中滿是忐忑,期待著計劃能夠順利得逞。


    第二天清晨,下人們的驚唿聲打破了府邸的寧靜,我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匆匆趕到大公子的房間。


    隻見他麵色蒼白,唿吸急促,整個人虛弱地躺在床上,生命垂危。


    大夫被緊急請來,一番診斷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大公子是花粉過敏引發了嚴重的哮喘,如今已迴天乏術。


    聽到這個消息,我佯裝悲痛欲絕。


    隨後,大公子的死訊傳出,整個府邸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夫人沒能承受住大公子離世的打擊,病情迅速惡化,最終撒手人寰。


    父親也在這接連的變故中一蹶不振,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


    而我,在這半年裏,將偽善演繹得淋漓盡致,徹底贏得了父親的信任與疼愛。


    麵上依舊是那副憨厚豪爽的模樣,周旋於府中的大小事務間,盡心盡力地侍奉著父親,照料著病榻上的夫人。


    每當夜深人靜,又都會在心底嘲笑二人愚蠢,看著他們對殺子仇人毫無防備,複仇快感愈發強烈。


    時光匆匆,轉眼間便到了科舉之年。


    父親滿心期許地為我餞行赴考。


    為了這場考試,蟄伏多年,精心籌備,就是為了能高中狀元,謀得高位,掌握更多的權力和財富,為後續的複仇鋪路。


    備考的日子裏,偶遇一位書生。


    與之相處了幾天後,我便察覺到了此人的不凡。


    他對那些科舉題目有著別具一格的理解,讓我深感危機,這無疑是我科舉路上的強勁對手。


    從那之後,我更加刻苦地鑽研學問,日夜苦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考到的題點。


    還暗中派人打探此人的情況,知曉他雖才華橫溢,卻出身貧寒,這讓我心中稍安。


    憑借著府中的資源和人脈,搜集各種珍貴的備考資料,還請了不少名師指點迷津。


    終於,科舉的日子來臨。


    考場上,我奮筆疾書,將多年所學盡情施展。


    考試結束後,表麵上依舊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和其他考生談笑風生,可內心卻焦急地等待著。


    放榜那日,我滿心誌得意滿,想著狀元之位必定非我莫屬。


    可當目光掃過榜單,“榜首:[謝淮深]”這幾個字像一把利刃刺在心頭。


    “怎麽會是他?!”我緊攥著拳頭。


    “憑什麽一個窮書生能搶走本應屬於我的榮耀!”


    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一個惡計在心底悄然成型。


    我找到他,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說道:“兄台,聽聞皇子近日要召開詩壇會友,這可是結識權貴的好機會,以你的才學,定能大放異彩。”


    他聽後,麵露猶豫之色:“我不過是個寒門子弟,這種場合,怕是不太合適。”


    我連忙勸道:“兄台,這是說的什麽話!”


    “你才華橫溢,不去實在可惜!”


    在我再三的勸求下,他終於點頭答應。


    詩壇之上,他果然憑借出眾的才學吸引了皇子的注意,三皇子滿臉笑意,對他說道:“先生大才,不知可願入我麾下,日後定能助先生飛黃騰達。”


    他卻不卑不亢地迴應:“承蒙殿下厚愛,隻是草民生性愚鈍,隻願一心鑽研學問,為蒼生謀福祉,無意卷入朝堂紛爭。”


    三皇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我瞧準時機,在宴會散後在三皇子皇子麵前添油加醋:“殿下,那狀元郎不識好歹,這般拒絕您,分明是大不敬,日後恐成禍患呐。”


    三皇子冷哼一聲:“一個狀元,也敢如此張狂!”


    於是,在挑撥下,他動了殺心,暗中對謝淮深下了毒藥,我得意地想著,此人定會在迴鄉省親的路上暴斃,屆時狀元之位重審,必定會落到我頭上。


    可萬萬沒想到,一個月後,他竟出現在朝堂之上,前來任職複命。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隻見其身形比之前更為清瘦,氣質也全然不同。


    曾經的鋒芒畢露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還帶著幾分刻意的藏拙。


    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疑惑,暗自思忖: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倒要看看,這寒門子還能耍出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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