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夏交替之際,郡主鄭唚意隨宋弋擇迴京的日子終於來臨。


    廣陵城中,百姓們對宋弋擇滿是不舍,街道兩旁人群熙攘,熱鬧非凡。


    鄭唚意正要登上馬車啟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沈逸騎馬飛馳而至,大聲喊道:“還好趕上了,郡主,末將想與你說幾句話。”


    鄭唚意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儀態端莊,禮數周全地迴應道:


    “沈將軍,有話但說無妨。”她的聲音輕柔卻不失沉穩,眼神中透著成熟與得體。


    沈逸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鄭唚意麵前,眼中滿是深情與關切,語氣誠摯地說道:“郡主,此去京城,山高路遠,往後的日子裏,倘若你受了委屈。”


    “不管是朝堂上的紛爭,還是生活裏的瑣碎煩惱,都可以和我說。”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堅定地看著鄭唚意,“我沈逸,會一直等你。”


    “不求別的,隻盼望你歲歲年年,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鄭唚意心中泛起一絲漣漪,麵上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微笑,輕聲說道:“沈將軍的這份心意,唚意銘記於心。”


    “隻是我與謝郎已有婚約,又蒙聖上賜婚,往後的路,我自會與他攜手同行。”


    “將軍的深情厚誼,實非我所能承受。還望將軍日後多多保重,覓得良人,幸福安康。”


    她的話語不卑不亢,既表達了感謝,又明確地劃清了界限。


    沈逸心中雖有不舍,但還是強顏歡笑,抱拳道:“郡主放心,末將明白。 ”


    “隻願郡主一路順風,京城再會。”


    鄭唚意微微點頭,轉身登上馬車。


    隨著馬車緩緩啟動,沈逸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車隊,久久未曾離去 。


    車內,鄭唚意靠在柔軟的墊子上,眼神卻有些放空,沈逸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心湖,泛起的漣漪雖漸漸平息,卻在心底留下了淡淡的痕跡。


    馬車轆轆輾轉數月終於抵達京城,謝淮欽早已在城門口迎接鄭唚意,曆經三年寒毒的加重,已經有些憔悴,但為不讓鄭唚意擔心,還是強撐著身體,佯裝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


    鄭唚意剛下馬車,就看到了謝淮欽挺拔的身影。


    她身著月白色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絲絛,頭戴玉冠,眉眼間依舊是記憶中那般溫潤。


    隻是走近了,鄭唚意才發現她眼底的烏青,還有那刻意掩飾的微微顫抖。


    “淮深,我迴來了。”鄭唚意輕聲說道,眼中滿是關切。


    謝淮欽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一路辛苦了,我盼這一刻,盼了好久。”


    她伸出手,想要接過鄭唚意手中的包袱,卻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鄭唚意急忙扶住,眉頭微皺:“你怎麽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謝淮欽連忙搖頭:“沒事,隻是方才站得久了些,有些腿麻。”


    鄭唚意卻不相信,她仔細打量著謝淮欽,發現她的臉色比以前蒼白了許多。


    這時,二皇子宋弋擇也走了過來。


    看了看謝淮欽,又看了看鄭唚意,笑著說:


    “郡馬爺,郡主她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迴府休息吧。”謝淮欽點頭致謝:“多謝殿下關心,我這便帶郡主迴府。”


    鄭唚意迴到府中,隻言舟車勞頓,想要先去洗漱一番,便徑直往洗漱房走去。


    一進房,便迫不及待地喚來嫣兒,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嫣兒,快些與我講講,郡馬爺近來如何?”


    嫣兒微微欠身,神色間透著幾分感慨,緩緩說道:“郡主有所不知,這三年來,郡馬爺每日下朝後便一頭紮進公務裏,片刻都未曾停歇過。”


    “迴到府中,也常常一頭鑽進書房,一待就是好一陣子。”


    “有時,又會獨自在亭中發呆,眼睛直直地望著天,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鄭唚意眉頭輕皺,眼中滿是擔憂:“公務再忙,也得注意身體,這般操勞,身子如何吃得消?”


    嫣兒接著道:“郡主,還有呢。”


    每到冬日,郡馬爺愈發怕冷了,往年用藥,一日三服便足夠,可如今,每隔一個時辰就得服一副藥,瞧著就讓人心疼。”


    鄭唚意聽聞,心中一緊,憂慮之色更濃:“為何?為何謝郎的家書中從未提過此事?嫣兒,你也從未書信告知我?”


    嫣兒急忙跪下,神色惶恐:“郡主,求您恕罪,並非嫣兒有意隱瞞。”


    “是郡馬爺嚴令不許,他說您在廣陵本就諸多事務纏身,怕您知曉後,徒增煩惱,日夜憂心,所以才不讓我告訴您。”


    嫣兒見鄭唚意滿臉憂色,趕忙輕聲寬慰道:“郡主,您也別太憂心了。”


    “如今正值春夏,氣候暖和,郡馬爺的身子可比冬日時緩和多了。”


    鄭唚意聽了,心裏的擔憂卻絲毫未減,反而愈發心疼起來,眼眶微微泛紅,喃喃道:“哪怕隻是稍有好轉,可她這些年獨自扛著,我竟一無所知……”


    頓了頓,又對嫣兒吩咐道:“嫣兒,你去告知郡馬爺,就說讓她今日好好裝扮一番,與我一同去往郊外一處泉池。”


    “可千萬別說我是為了讓她泡泉緩和身子,隻講我舟車勞頓,想尋個地方解解乏,散散心。”


    嫣兒領命,應了一聲“是”,便匆匆退下,去尋謝淮欽傳話了 。


    此時,謝淮欽正埋首於堆積如山的公文之中,眉頭緊鎖,全神貫注。


    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見是嫣兒,便問道:“嫣兒,可是郡主有什麽吩咐?”


    嫣兒行了個禮,恭敬地說:“郡馬爺,郡主舟車勞頓,想讓您陪她去郊外的一處泉池解解乏,還請您裝扮一番。”


    謝淮欽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點頭道:“好,你先迴稟郡主,我收拾一下便來。”


    半個時辰後,謝淮欽來到前廳,一眼便瞧見了等候著的鄭唚意。


    的腳步陡然一頓,目光瞬間被她牢牢吸引。


    鄭唚意身著一襲淡藍色羅裙,裙擺繡著細膩的花紋,隨著動作輕輕搖曳。


    她略施粉黛,眉如遠黛,眼眸明亮而有神,朱唇不點而朱。


    謝淮欽的目光緩緩遊移,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愛人。


    三年未見,她的臉龐褪去了曾經的些許稚嫩,多了幾分成熟溫婉的韻味。


    身姿愈發婀娜,氣質也變得更加沉穩大方。


    曾經那個活潑俏皮的少女,如今已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女子,歲月似乎格外眷顧她,不僅沒有在臉上留下痕跡,反而為其添了幾分迷人的魅力。


    “謝郎。”鄭唚意的輕聲唿喚將人從思緒中拉迴。


    謝淮欽迴過神,嘴角浮起一抹溫柔笑意,快步迎上前去:“郡主,讓你久等了。”


    兩人並肩走出府門,登上馬車,一路向著郊外泉池而去。


    車輪滾滾,窗外景色如詩般向後退去,彌漫著溫馨的氣息,夫妻二人輕聲交談,分享著分別後的點點滴滴。


    行至半途,馬車猛地一停,謝淮欽和鄭唚意不由向前一傾。


    鄭唚意微微皺眉,麵露疑惑,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就聽到車外傳來馬夫的高聲嗬斥:


    “你們怎麽迴事?知不知道擋了別人的路!”


    謝淮欽心中一緊,趕忙掀開車簾,隻見前方是一個熱鬧的村莊,一支迎親隊伍正浩浩蕩蕩地前行,花轎恰好堵在路中央。


    迎親的人們身著鮮豔的喜服,敲鑼打鼓,歡聲笑語不斷,絲毫沒注意到身後被堵住的馬車。


    謝淮欽見狀,立刻出聲製止馬夫:“莫要訓斥,大喜的日子,不可掃了人家的興。”


    她轉頭看向鄭唚意,眼中滿是溫和:“郡主,咱們稍等片刻,讓這迎親隊伍先過吧。”


    鄭唚意輕輕點頭,目光投向那喜慶的場景,嘴角微微上揚:“也好,許久沒見過這般熱鬧的喜事了。”


    迎親隊伍裏的人瞧見停在身後的馬車,又見謝淮欽和鄭唚意衣著不凡、氣質出眾。


    雖瞧著是低調出行,可難掩周身貴氣,便熱情地圍攏過來,邀請道:“二位貴人,今日是我家兄弟大喜的日子,有緣相遇,不如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謝淮欽微笑著拱手致謝,婉拒道:“多謝各位好意,隻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實在不便久留。”


    鄭唚意也在一旁溫和附和著,表達謝意與歉意。


    就在她們準備吩咐馬夫啟程時,一陣微風拂過,恰好將新娘的轎簾吹起。


    鄭唚意和謝淮欽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竟瞥見新娘身上綁著繩子,兩人瞬間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愕與疑惑。


    馬夫見迎親隊伍終於離開,道路寬敞了些,便揚起鞭子,準備驅使馬車繼續前行。


    沒想到車輪剛一動,就陷進了泥路裏,怎麽也出不來。


    馬夫滿臉窘迫,迴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公子,小姐,實在抱歉,這路泥濘,車輪陷進去了。”


    謝淮欽和鄭唚意無奈地對視一眼,正想著該如何解決,迎親隊伍最後麵的一位年輕兄弟折返了迴來。


    他滿臉熱情,再次發出邀請:“二位,看這情形,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不如就去喝杯喜酒吧,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謝淮欽剛想再次拒絕,鄭唚意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謝郎,不如就去看看,這情況一時半會兒也難解決,順便也探探那新娘的事。”


    謝淮欽思索片刻,微微點頭,轉身對那兄弟笑道:“如此,便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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