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上,氣氛凝重得像一潭死水,隻有筆尖摩挲紙張的沙沙聲偶爾響起。


    謝淮欽心裏門兒清,白士紳這人狡猾得像隻老狐狸,又和丞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做事總是瞻前顧後、小心翼翼。


    再加上考場規矩嚴苛,考官在考試期間不能隨意交流,這無疑給謝淮欽的計劃增添了不少阻礙。


    於是她開始不動聲色地在考場中踱步,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靠近胡允和年誌遠的座位。


    每次目光掃過他們時,眼神裏滿是溫和與鼓勵,仿佛在說:“好好考,你們一定行!”


    這讓胡允和年誌遠逐漸放鬆了警惕,心裏還暗自得意,覺得自己的作弊計劃天衣無縫。


    “這兩個蠢貨,還以為自己聰明絕頂,等會兒有你們好看的。”


    謝淮欽一邊在心裏嘲笑著,一邊繼續她的表演。


    與此同時,留意到楊峰正在考場的另一處巡查。


    她拿起一份學子的答卷,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副困惑不已的表情,然後朝著楊峰的方向走去。


    走到楊峰身邊,輕輕碰了碰楊峰,把手中的答卷遞過去,還一邊輕輕搖頭,似乎在說這份答卷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楊大人啊楊大人,您可一定要配合好我的這場戲,把白士紳那家夥引過來。”謝淮欽在心裏默默念叨著。


    楊峰被吸引了過來,兩人一同看著答卷,小聲交談了幾句。


    謝淮欽一邊裝出一副認真聆聽楊峰講解的樣子,一邊巧妙地、不著痕跡地引導著楊峰往胡允和年誌遠的座位靠近。


    白士紳在考場另一個角落,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本就對謝淮欽的舉動充滿懷疑,此刻見謝淮欽和楊峰朝著那兩個他一直暗暗留意的學子走去。


    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也不由自主地跟了過去,嘴裏還小聲嘟囔著:“這謝淮深到底在搞什麽鬼?莫不是發現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不行,我得去探個究竟。”


    當三人慢慢靠近胡允和年誌遠時,這兩個作弊的家夥剛開始還有些緊張,身體都微微僵硬。


    可一看謝淮欽神色正常,還滿臉溫和,便以為自己沒有暴露,馬上又強裝鎮定,繼續答題,還故意做出一副全神貫注、文思泉湧的樣子。


    “還在這裝,等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謝淮欽心裏想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趕緊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突然,一隻不知從哪兒飛進來的麻雀“撲棱棱”地在考場裏亂飛,還時不時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打破了考場的平靜,學子們都忍不住抬頭張望,就連考官們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年誌遠被這隻麻雀嚇得一哆嗦,手中的筆差點掉在地上。


    他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去抓筆,手臂在桌子上用力蹭了一下。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手臂上用特殊藥汁寫的字跡竟然慢慢顯現出來,就像變魔術一樣。


    白士紳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下子就看到了這個異樣,心中大驚:“這兩個小子在幹什麽?”


    “這不會和丞相大人有關吧?要是貿然揭發,萬一弄錯了,丞相那邊不好交代。”


    “可要是不揭發,被他們蒙混過關,日後被發現,我也脫不了幹係。”


    他心裏七上八下,糾結萬分,一時間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可這一幕被楊峰看得清清楚楚,楊峰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大聲喝道:“這是怎麽迴事?”


    謝淮欽也恰到好處地“發現”了這一幕,微微皺眉,臉上露出既驚訝又惋惜的表情,說道:


    “竟有此事?實在是有辱科考尊嚴!”


    “嘿嘿,終於等到這一刻了,白士紳,看你這次怎麽收場。”謝淮欽心裏樂開了花,表麵上卻依舊裝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白士紳見楊峰和謝淮欽都看到了,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心裏暗暗叫苦,像吃了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


    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裝作一副剛正不阿、大義凜然的樣子,上前一步,指著年誌遠厲聲吼道:


    “你這大膽學子,手臂上到底是什麽東西?還不從實招來!”


    年誌遠臉色慘白如紙,雙腿不停地打顫,整個人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胡允看到這場景,心裏慌亂到了極點。


    為了不讓自己露餡,拚命控製自己的表情,可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


    想偷偷把手臂藏起來,結果動作太明顯,反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而且他一緊張,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字跡也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謝淮欽看著白士紳,一本正經地說道:“白大人,此事絕非小事,看來我們必須好好查一查,絕不能讓這些作弊之徒破壞了科考的公平公正。”


    楊峰也神色嚴肅地點點頭,說道:“科舉是我朝選拔人才的重要途徑,關乎國家的興衰,容不得半點馬虎,必須嚴查到底!”


    白士紳心裏雖然氣得冒煙,恨死了自己淌進了這趟渾水,但在楊峰和眾多學子麵前,隻能咬著牙,裝作正義凜然的樣子說:


    “二位所言極是,我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姑息!”


    就這樣,在謝淮欽精心設計的局裏,胡允和年誌遠這兩個作弊的家夥被成功揪了出來。


    二人被帶出考場後,直接被押送到當地牢房關押起來,隻能在那裏眼巴巴地等著科舉結束,聽候發落。


    這場考試整整持續三天。


    在這期間,謝淮欽與白士紳、楊峰三人輪流值夜巡查。


    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換一人在考場中走動。


    白士紳好幾次都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走路的時候都能打起瞌睡來,腳下的步子晃晃悠悠,仿佛隨時都能栽倒在地。


    可謝淮欽卻全然不同,仿若不知疲倦,眼神始終清明,每一次巡查都認真細致,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夜裏,有學子的座位上蠟燭燃盡,陷入一片昏暗。


    謝淮欽瞧見後,立刻吩咐手下人:


    “快,給各位公子重新換上蠟燭,莫要誤了他們考試。”


    手下領命而去,迅速將新蠟燭送到各個學子手中。


    不僅如此,她見夜裏寒涼,有些家境貧寒的學子隻穿著單薄衣衫,並未攜帶蓋被,便又安排人抱來一床床被子,給學子們一一蓋上。


    還特意叮囑:“聖上體恤各位公子辛苦,特命我等送來被子,莫要著涼了。”


    白士紳瞧著這一幕,心裏雖然滿是不滿,覺得謝淮欽此舉不過是在收買人心,可又實在不好說什麽,隻能在一旁暗暗撇嘴。


    楊峰卻看在眼裏,喜在心頭,暗自感歎:“淮深這孩子仁心仁德,果真是我最得意的門生。”


    終於,大考結束。


    官府的人將所有考卷整理好,分別送到謝淮欽和白士紳手中,讓他們進行批閱。


    為了防止考官徇私舞弊,兩人雖在同一處地方閱卷,但房間是分開的。


    謝淮欽坐在自己的閱卷房內,神情專注,手中的朱筆不時在卷子上圈點批注。


    遇到滿意的答卷,便在卷子右下角鄭重地畫上一個紅圈。


    白士紳那邊也是一樣,不過他偶爾還是會犯起困來,強打精神才繼續閱卷。


    等兩人都批閱完畢,那些被畫上紅圈、承載著學子們希望的卷子便被呈到了楊峰手中。


    楊峰坐在案前,神情專注地逐一審閱著,他的目光銳利且審慎。


    一番查看後,楊峰發現有些卷子僅被一位考官畫上了紅圈。


    思忖片刻,覺得這些卷子或許存在不同的評判角度和考量,為了確保選拔的公正與全麵,決定讓這些試卷再經曆一輪審視。


    於是,楊峰將那些隻有一個紅圈的卷子挑揀出來,重新整理一番後,吩咐手下:


    “把這些卷子分別送去給謝大人和白大人,讓二位大人再仔細斟酌斟酌。”


    手下領命,抱著卷子匆匆離去。


    很快,謝淮欽和白士紳便收到了這些“二進宮”的卷子。


    謝淮欽看著眼前這些卷子,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明白楊峰此舉的深意,也深知這是對自己評判眼光的又一次考驗。


    白士紳這邊,剛看到試卷時,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小聲嘟囔著:


    “這楊大人,怎麽又把這些送迴來了,真是麻煩。”


    可嘟囔歸嘟囔,還是打起精神,重新審視起試卷,畢竟這科舉選拔容不得半點馬虎。


    謝淮欽再度閱卷之際,一篇文章瞬間吸引了目光。


    文章迴答卷題的角度極為清奇,見解新穎獨到,遣詞造句、行文邏輯都頗有不同凡響之妙。


    謝淮欽不禁眼前一亮,反複研讀幾遍後,心中滿是讚賞,毫不猶豫地在這卷的右下角也圈了個醒目的紅圈。


    待兩人各自完成二次批閱後,那些兩邊都被圈紅的卷子便再次被呈到了楊峰手中。


    楊峰逐一審視著這些卷子,臉上的神情漸漸緩和,眼中滿是滿意之色。


    這些卷子確實皆是佳作,能得到兩位考官的一致認可,足見其含金量。


    看完卷子,楊峰對手下吩咐道:“去,把謝大人和白大人請來,就說我請二位一同商議判卷之事。”手下領命,匆匆而去。


    不多時,謝淮欽和白士紳便來到了楊峰的房間。


    兩人相互見禮後,楊峰笑著指了指桌上的試卷,說道:“二位,這些便是你們都認可的卷子,確實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文章。”


    不過,這最終的名次排序,還需一同仔細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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