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迴到房中,謝淮欽仍有些心不在焉,在房間裏來迴踱步,嘴裏念念有詞:“明日該準備些什麽好呢?公主殿下喜歡什麽?我這樣貿然去見,會不會失了禮數……”


    鄭唚意看著她這副模樣,既覺得可愛又有些無奈,她走上前,拉住謝淮欽的手,讓她坐在床邊,輕聲說道:“謝郎,莫要這般焦慮,娘最看重的是你對我的心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謝淮欽緊握著鄭唚意的手,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唚意,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讓公主殿下失望,我想讓她知道,我會好好待你,給你幸福。”


    鄭唚意心中一暖,靠在謝淮欽的肩頭,柔聲道:


    “我相信你,謝郎。不過你也別太累著自己,我先給你講講娘平日裏的喜好,這樣你也能安心些。”


    謝淮欽連連點頭,專注地聽著鄭唚意的講述,時不時提出幾個問題,鄭唚意都一一耐心解答。


    不知不覺,夜已深,窗外月色愈發深沉,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鄭唚意打了個哈欠,眼中滿是困意,謝淮欽見狀,心疼地說:“唚意,你先睡吧,今日也累了一天了。”


    鄭唚意搖搖頭,強撐著精神說:“我不困,我要陪你一起想想明日的事。”


    謝淮欽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說道:“乖,聽話,你先睡,我再想一會兒就睡,放心吧。”


    鄭唚意拗不過她,隻好躺下,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想必是做著什麽甜蜜的夢。


    謝淮欽為她掖好被子,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心中暗暗發誓,明日一定要好好表現,不能辜負鄭唚意和公主殿下的期望。


    她又在腦海中仔細梳理了一遍明日的計劃,直到確定沒有遺漏,才輕輕躺在鄭唚意身邊,慢慢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晨曦初露,柔和的日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紛紛揚揚地落在公主府的朱漆大門前。


    鄭沁意早早便起身,精心梳妝打扮,身著一襲月白色繡著海棠花的錦緞長裙,烏發挽成精致的發髻,簪著一支羊脂玉簪,整個人顯得溫婉動人。


    她站在門口,不時地踮起腳尖向外張望,心中滿是對父母的思念與牽掛,時不時轉頭看向身旁的謝淮欽,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與期待。


    謝淮欽今日亦是一身玄色錦袍,身姿挺拔如鬆,神色溫潤如玉。


    她察覺到鄭沁意的不安,輕輕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似是在給她力量。


    不多時,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和車輪滾動之聲。


    隻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緩緩駛來,車身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馬車停穩後,率先下來的是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女子,她麵容慈祥,儀態萬方,正是敬德公主宋謹嫻。


    宋謹嫻的目光在謝淮欽和鄭沁意身上掃過,眼中滿是欣慰之色,微微點頭。


    緊接著,一位身形高大、麵容威嚴的男子從車上走下,他身著二品官服,頭戴烏紗帽,腰係玉佩,正是駙馬都尉鄭書宴。


    鄭書宴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謝淮欽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鄭沁意眼中一亮,急忙掙脫謝淮欽的手,蓮步輕移,快步迎上前去,聲音中帶著幾分嬌嗔與喜悅:


    “爹,娘,你們可算來了,女兒好想你們!”說罷,眼眶微微泛紅。


    宋謹嫻笑著將鄭沁意摟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意兒,瞧你,都嫁人了還這般小孩子氣。”


    謝淮欽整了整衣擺,快步走上前,撩起衣袍下擺,雙膝跪地,行大禮。


    恭敬地說道:“小婿拜見嶽父嶽母大人,嶽父嶽母大人安好。”


    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鄭書宴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並未立刻讓她起身,而是圍著她緩緩踱步,目光像審視貨物一般打量著他。


    開口道:“這就是我那遠近聞名的好賢婿啊,果真是一表人才。”


    “哼,隻是自打我意兒嫁於你,你可是一日未曾去看望我二老,倒是讓我們親自來見你,這便是你的孝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幾分不滿。


    謝淮欽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恭敬地答道:


    “嶽父大人教訓的是,小婿近日忙於公務,疏忽了對嶽父嶽母大人的問候,還望嶽父嶽母大人恕罪。”


    “小婿定會在日後多多陪伴意兒迴府看望二位大人。”他偷偷抬眼,看向鄭沁意,眼中滿是歉意。


    鄭沁意見狀,心中一急,忙走到父親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


    “爹,您就別怪他了,他平日裏對女兒極好,隻是這朝中事務繁雜,女兒也是知道的。


    “您看他今日,早早便起身準備迎接您和娘,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呢。”她的眼神中滿是懇求,晃著父親的手臂輕輕搖晃著。


    周圍的下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怒了這位駙馬爺。


    但有幾個機靈的小廝,偷偷用餘光觀察著幾人的神色,心中暗自為自家郡馬爺捏了把汗。


    宋謹嫻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今日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就莫要再怪罪淮深了,咱們進去吧,站在門口像什麽話。”


    鄭書宴這才擺了擺手,神色稍緩:“罷了罷了,起來吧。”


    謝淮欽應了一聲,緩緩起身,暗暗鬆了口氣,與鄭沁意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均是笑意,隨著公主和鄭書宴一同走進了府中。


    眾人入府後,來到正廳落坐。


    丫鬟們魚貫而入,端上了香茗和精致的點心。


    鄭書宴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葉,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聞賢婿在朝中頗受皇上器重,想來這學問定是極為高深。”


    “我近日讀史,對那裏麵的權謀之術頗為感興趣,賢婿不妨講講對此的見解。”


    說罷,眼神銳利地看向謝淮欽,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


    謝淮欽微微欠身,謙遜地說道:“嶽父大人謬讚了,小婿不過略通一二。”


    “這權謀之術,實則是各方勢力為求生存發展的謀略角逐。如張運挾天子以令諸侯,占盡天時;孫飛據江東之險,享盡地利;劉義廣則以仁德之名,廣納賢才,占人和之勢。”


    “三者相互製衡,其中的智慧,實非三言兩語能盡述。”


    她條理清晰地闡述著,眼神堅定而從容,暗中觀察著鄭書宴的神色。


    鄭書宴微微點頭,又道:“哼,紙上談兵誰不會,那依你之見,當下我朝若遇外敵與內亂並起,當如何抉擇應對之策?”


    謝淮欽略一沉思,答道:“攘外必先安內,然亦不可忽視外敵之患。”


    “當務之急,需穩固朝綱,安撫民心,加強邊防之備,同時分化瓦解外敵之盟,以智取勝,而非單純的武力征伐。”


    鄭書宴聽後,臉色稍霽,卻仍道:“說得倒是輕巧,不知實際行事又會如何,罷了,且看你日後表現。”


    此時,宋謹嫻笑著插話道:“好了,你們莫要一直談論這些朝堂之事,也讓意兒插插嘴。”


    鄭沁意忙應和道:“是啊,爹,娘,女兒近日新學了一種棋藝,等下陪你們玩玩。”


    用過午膳後,鄭書宴突然對謝淮欽道:“賢婿啊,為父近日得了些上好的香料,泡澡最是舒爽,聽聞你也頗為勞累,不妨與我一同去泡泡,也好多些親近。”


    謝淮欽聞言,嚇得臉色微變,心中暗自叫苦:


    “我女扮男裝,這泡澡豈不是要全露餡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眼神也開始閃躲起來,不敢直視鄭書宴。


    一時沒有迴答,鄭書宴見他這般模樣,眉頭微微皺起,聲音裏透著一絲不悅:


    “怎麽了?莫不是不願意?賢婿這是不給老夫麵子?”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在謝淮欽身上,似乎要將她看穿。


    謝淮欽心中慌亂不已,腦子飛速運轉,試圖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推脫。


    鄭沁意見謝淮欽支支吾吾,心中滿是疑惑與擔憂,那兩條彎彎的柳眉瞬間蹙成了一個“川”字。


    她心疼地看著謝淮欽,見她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心急如焚之下,急忙上前一步,緊緊挽住謝淮欽的胳膊,如同一隻護犢的母獸一般。


    她仰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急與懇切,脆生生地說道:“爹,您就別為難淮深了。”


    “他這些日子為了朝廷的事忙得暈頭轉向,常常徹夜不眠,精神一直緊繃著。”


    “方才我還見他神色疲憊,怕是這會兒子身子骨虛得很,實在經不住泡澡的熱氣熏蒸。”


    “這泡澡嘛,也不急於這一時,等他歇好了,精神頭足了,再陪您去也不遲呀。”


    說著,還輕輕拍了拍謝淮欽的手,暗暗使了個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有我在,別怕”。


    一旁的宋謹嫻卻像是一隻敏銳的狐狸,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緊緊鎖住謝淮欽。


    她微微眯起雙眼,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與探究,心中暗自思忖:


    “這泡澡乃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他為何這般推三阻四?”


    “瞧他那慌張的模樣,難不成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桌子,那審視的目光仿佛要在謝淮欽身上看出個緣由來,不放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和動作,試圖從中找到解開謎團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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