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欽和鄭唚意說服程拓出山後,便乘上馬車,朝著城東東院那處地方趕去談租金。


    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謝淮欽坐在車內,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宋眠雖說答應了舉辦女子醫堂,可那些大臣們的彈劾就像紛飛的雪花,源源不斷。


    無奈之下,宋眠隻得采取折中的法子,承諾女子醫堂每年的開銷由朝廷支出。


    然而對於醫堂的修建之事,卻堅決不鬆口,非得讓她自己去尋場地,還要負責洽談租賃事宜。


    想到這兒,謝淮欽心中滿是無奈與憤懣,可如今形勢如此,也別無他法,隻能強壓下心頭的不滿,暗自盤算著等會兒與東院主人談判的種種情形,隻盼著能順利租下那塊地,早日將女子醫堂辦起來。


    謝淮欽和鄭唚意滿懷期待地來到城東東院,準備與東院主人陳富海洽談租賃事宜。


    這東院此前已多方打聽,位置、格局皆十分適宜開辦女子醫堂,故而誌在必得。


    一進院子,陳富海便熱情地迎了上來,笑著說道:“兩位貴客光臨,有失遠迎啊!不知今日所為何事?”


    謝淮欽微笑著欠身行禮,說道:“陳老爺,今日我們二人前來,是想與您商議租賃這東院的事宜。”


    “我們打算在此處開辦一家女子醫堂,為城中女子治病救人,您也知道,當下女子看病諸多不便,我們想為此盡一份心力。”


    陳富海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眉頭緊皺,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謝淮欽和鄭唚意對視一眼,眼中均閃過一絲詫異。


    鄭唚意趕忙說道:“陳老爺,先別著急拒絕啊。”我們知道你有所顧慮,但是且聽我們把話說完。


    “這女子醫堂一旦開辦起來,不僅能造福城中百姓,對這院子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啊,以後提起這東院,那可都是讚譽之聲。”


    陳富海卻不為所動,背著手在院子裏走了幾步,說道:“二位所言雖好,可我這院子向來都是租給正經人家居住的。”


    “你們要開什麽女子醫堂,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麽說我?以後誰還敢來租我的房子?”


    謝淮欽趕忙解釋道:“陳老爺放心,我們會把醫堂管理得井井有條,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


    而且我們會在醫堂門口張貼告示,說明是經過您的同意才在此開辦的,絕不會讓您的名聲受損。”


    陳富海冷笑一聲,說道:“說得好聽!女子拋頭露麵本就不合規矩,還專門弄個醫堂,成何體統!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鄭唚意有些著急了,說道:“陳老爺,如今聖上都應允女子也能學習醫術,救死扶傷,就當是做件善事,幫幫我們吧。”


    陳富海搖搖頭,語氣堅決地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們別再勸了,我這院子不租給你們,你們還是另尋別處吧。”


    謝淮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說道:“陳老爺,我們也知道這事有些為難您。”


    “但如今城中女子看病有多不方便,開辦女子醫堂,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您能租給我們,那可真是功德無量啊。”


    陳富海卻轉身往屋裏走去,邊走邊說:“你們別說了,我意已決,你們走吧,別再來打擾我了。”


    謝淮欽和鄭唚意站在院子裏,看著陳富海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無奈。


    鄭唚意忍不住抱怨道:“這陳老爺也太固執了,怎麽說都不聽。”


    謝淮欽歎了口氣,說道:“別急,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總會有辦法說服的。”


    兩人無奈地離開了東院,心中卻在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過了兩日,謝淮欽打聽到陳富海喜好古玩字畫,便尋了一幅難得的墨寶,再次登門拜訪。


    陳富海見他們又來了,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但還是將二人請進了屋。


    謝淮欽笑著說:“陳老爺,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再次表明我們租賃東院的誠意,二是聽聞您對古玩字畫頗有研究,我偶然得了一幅佳作,特來與您一同品鑒。”說著,便將那幅墨寶展開。


    陳富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走上前,仔細端詳著那幅畫,嘴裏不時發出讚歎之聲。


    但片刻後,還是迴過神來,說道:“謝大人,您這心意我領了,可這院子的事,還是不行。”


    “我雖喜愛這字畫,但也不能因小失大,壞了自己的名聲。”


    鄭唚意見此情景,怒意上頭道:“陳老爺,我好歹也是郡主,幾次三番與你好好商談,你這般不給情麵,況且這也是聖上應允的,你莫不是與聖上作對?”


    鄭唚意見此情景,說道:“陳老爺,我好歹也是郡主,幾次三番與你好好商談,你這般不給情麵,況且這也是聖上應允的,你莫不是與聖上作對?”


    陳富海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連忙跪下說道:“郡主恕罪,小人絕無此意啊!隻是這祖上傳下的規矩,女子不可拋頭露麵,小人實在是不敢違背。”


    鄭唚意見他如此,語氣也緩和了些:“陳老爺,你先起來吧。”


    “我也知你有難處,但這女子醫堂乃是為了造福百姓,聖上既然應允,自然有其道理,你若能相助,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陳富海緩緩起身,麵露難色道:“郡主,非是小人不知好歹,隻是這風言風語實在可怕。”


    “小人一家老小都在此地生活,若是因此壞了名聲,日後怕是難以立足啊。”


    謝淮欽見狀,也說道:“陳老爺,我們也理解你的擔憂。”


    “但我們定會做好周全的安排,讓這醫堂規規矩矩地開辦。”


    陳富海低頭沉思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二位的好意,小人心領了,但這院子,小人實在不能租給你們,還請二位另尋他處吧。”


    謝淮欽和鄭唚意再次失望而歸,但她們並未放棄。


    又過了幾日,二人得知陳富海的夫人身體一直不太好,時常生病。


    於是,謝淮欽便請了一位頗有名望的禦醫,帶著他一同前往東院。


    見到陳富海後,謝淮欽說道:“陳老爺,聽聞夫人身體欠安,我特意求請了禦醫來為夫人診治,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陳富海有些猶豫,但還是讓禦醫為夫人瞧了病,並開了方子。


    看完病後,謝淮欽再次提及租賃東院之事,說道:“陳老爺,您看我們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他人,您就考慮考慮吧。”


    陳富海麵露難色,說道:“謝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夫人的病也多謝您費心。”


    “但這院子的事,我實在是難以答應。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做好事,可這與我一貫的想法相悖,我實在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謝淮欽和鄭唚意第三次被拒,滿心失落,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東院後,迴到郡主府門口。


    竟看見張珩衍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站在那兒,滿臉堆笑,顯然是來給謝淮欽道歉的。


    謝淮欽見狀,盡管心中仍有一絲對之前事情的芥蒂,但還是秉持著一貫的禮數周全,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


    “張兄,這是何意?”張珩衍趕忙上前,一邊遞上禮物,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謝兄,之前是我辦事不力,出的那些餿主意,不但沒幫上忙,還險些壞了大事,我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特意來給你賠罪。”


    鄭唚意微微皺眉,在一旁愁容滿麵道:“你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


    “如今這東院的主人陳富海固執得很,死活不肯將院子租給我們開辦女子醫堂,現正愁不知如何是好呢。”


    張珩衍一聽,眼睛轉了轉,拍著胸脯保證道:


    “謝兄、郡主,你們莫急。我這次來,就是想將功贖罪的。”


    “這陳富海雖難對付,但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弱點,讓我再好好想想辦法,定要幫你們把這院子租下來。”


    謝淮欽看著張珩衍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無奈,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微微點頭:


    “那就有勞予衡兄了,隻是這一次,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魯莽行事。”


    張珩衍連忙點頭應道:“硯南放心,我這次一定謹慎行事,定不會再讓你們失望。”


    說罷,三人一同走進郡主府,在堂中坐下,開始商討起下一步的對策來。


    氣氛凝重中又帶著一絲期待,不知張珩衍此次能否想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來解決這棘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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