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欽身著一襲素色長袍,身姿筆挺卻又帶著幾分疲憊,直直地跪在公主府門前那冰冷堅硬的石板地上。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像是在堅守著某種信念,然而臉上的神情卻難掩憔悴與落寞。


    此時的正依照著張珩衍所出的主意,試圖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挽迴郡主的心。


    盡管心中也忐忑不安,不知這一跪能否換來郡主的一絲憐憫與原諒。


    而在公主府對麵那陰暗狹窄的小巷裏,張珩衍鬼鬼祟祟地躲在一處隱蔽的角落,活像一隻狡猾的老鼠。


    眼睛緊緊地盯著謝淮欽的身影,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狡黠與得意,仿佛正在欣賞一場自己精心導演的好戲。


    “你們聽好了,”張珩衍轉過頭,對著身旁幾個同樣鬼鬼祟祟的下人低聲吩咐道,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神情。


    “待會兒動手的時候,東西都給我多扔點,可別舍不得,不就是些爛菜葉子嘛,用完了再去買就是了。”


    “還有啊,那個臭雞蛋,給我往他身上狠狠地砸,不過可得注意著點,千萬別砸到那張臉,要是把臉砸壞了,這戲可就沒法演下去了。”


    “都給我機靈點,裝得像那麽迴事兒,要是演砸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下人們連忙點頭哈腰,嘴裏應和著:


    “是,公子,小的們明白,一定照辦。”


    說罷,便各自拿起準備好的“道具”,躡手躡腳地朝著謝淮欽的方向走去。


    張珩衍看著下人們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


    “嗯,這一出苦情戲,我可算是安排得妥妥當當。”


    “硯南啊硯南,你就等著和郡主和好之後,好好地請我喝上一場酒吧!這一次,我可真是費了不少心思,你要是不領情,可就太對不起我了。”


    想到這裏,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笑聲在這寂靜的小巷裏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番行為的荒唐與滑稽,隻是沉浸在自己的計劃即將得逞的幻想之中,滿心期待著謝淮欽與郡主能夠破鏡重圓。


    謝淮欽直挺挺地跪在公主府門前,雙膝早已麻木,卻渾然不覺。


    心中暗自思忖:“這予衡兄出的主意到底管不管用?郡主她會因此出來見我嗎?”


    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渾然不知周圍百姓的指指點點和小聲議論。


    春日的微風輕輕拂過,帶起幾縷發絲,卻吹不散心頭的陰霾。


    正當在希望與絕望之間來迴拉扯時,公主府的門房匆匆朝著府內跑去,那匆忙的腳步聲像是重重地踏在她的心尖上,讓其心跳陡然加快。


    目光緊緊地追隨著門房的身影,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心中默默祈禱著門房能帶來郡主的一絲迴應,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也好。


    此時,在後花園中,宋謹嫻與鄭唚意正閑坐於繁花簇擁的石桌旁。


    暖陽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她們悠然地品嚐著精致的糕點,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花園裏,繁花似錦,五彩斑斕的花朵競相綻放,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風拂過,送來縷縷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這寧靜美好的畫麵卻被門房的匆匆到來打破。


    門房一路小跑至二人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後,神色略顯慌張地說道:


    “公主,郡主,外麵那個……郡馬爺……”話還未說完,便被宋謹嫻不耐煩地打斷。


    “什麽郡馬爺!”宋謹嫻柳眉微蹙,眼中滿是不悅,提高了音量說道。


    “他與意兒已經在走和離的程序了,隻是尚未有個最終的結果罷了,往後莫要再提這稱唿。”


    門房嚇得身子一顫,連忙點頭應道:“是,是,小的糊塗了。


    那個謝大人,他背著一大捆藤條,在咱公主府門口直直地跪著,周圍圍了好些百姓,還有人朝著他……扔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場麵混亂不堪。”


    鄭唚意聽聞此言,手中拿著糕點的動作猛地一頓,心下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漣漪。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謝淮欽那狼狽卻又堅定的身影,心中竟有些許動容。


    但這絲情緒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恢複了平靜,眼神中又重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冷漠,仿佛是為了掩飾內心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宋謹嫻卻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暴跳如雷:


    “什麽!他這是要幹什麽?這般丟人現眼的行徑,竟然還跑到公主府門前上演,是想讓我們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嗎?簡直是豈有此理!”


    氣得胸脯劇烈起伏,臉色也變得鐵青,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烏雲密布。


    “去,給我把他轟走,別在這兒惺惺作態。以為做出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們就會輕易地原諒嗎?哼,簡直是妄想!”


    門房諾諾應是,連忙起身退下,準備去執行公主的命令。


    而鄭唚意坐在一旁,看似麵無表情,可內心卻如波濤洶湧的海麵,久久無法平靜。


    她的心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爭鬥,一個讓她對謝淮欽心生憐憫;


    另一個則提醒著她曾經受過的傷害,讓她堅守自己的冷漠。


    在這兩種情緒的交織下,她靜靜地坐著,一言不發,隻是手中的糕點早已沒了味道。


    門房神色匆匆地領了公主的命令,一路小跑迴到府門處。


    微微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與為難,對著仍直直跪在地上的謝淮欽說道:


    “謝大人,您這又是何苦呢?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之人,您就別再為難小的了。”


    “您瞧瞧,這日頭都漸漸西斜了,您再這樣跪下去,身體怎麽吃得消啊?實不相瞞,郡主她心意已決,壓根兒就不想見您,還是趕緊走吧,莫要逼得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動手轟人,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謝淮欽聽聞此言,心中猛地一痛,猶如被一把銳利的匕首狠狠地刺了一下。


    緩緩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懇切與執著,對著門房拱手行了一禮,聲音略帶沙啞卻依舊堅定地說道:


    “給各位添麻煩了,是我謝某的不是,隻是我此番前來,別無他求,隻為能再見郡主一麵,哪怕隻是短短片刻,讓我有機會把話說清楚也好。還望各位能夠通融通融,成全這一點小小的心願。”


    旁邊一位下人看著謝淮欽這副狼狽卻又執拗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不忍,微微歎了口氣,走上前來勸說道:


    “謝大人呐,您也得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這真不是我們這些下人故意不給您機會,而是郡主那邊的態度十分堅決,根本就不想見您。”


    就算在這兒跪上一整天,恐怕也是徒勞無功啊,依小的看,還是早些迴去吧,莫要再做這無用的掙紮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著,可謝淮欽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對這些勸告充耳不聞,隻是緊緊地抿著嘴唇。


    眼神愈發堅定地望著公主府的方向,仿佛隻要的意誌足夠堅定,郡主就會被感動,從而出來見一麵。


    眾人見勸也勸不住,漸漸地也沒了繼續勸說的心思,便任由其在那兒跪著。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已然到了晚膳的時辰,圍觀的百姓們也都紛紛感到肚子餓了,於是陸陸續續地散去,各自迴家中去了。


    一時間,公主府門前變得冷冷清清,隻剩下謝淮欽孤身一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裏。


    身影在這暮色漸濃的傍晚顯得格外淒涼與落寞,仿佛是一尊被時間遺忘的雕塑,固執地堅守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絲希望,哪怕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也絕不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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