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站在一旁,臉上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那笑容中隱隱透著幾分得意與狡黠,仿佛一隻偷了腥的貓,正看著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逐步收緊。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袍,邁著方步緩緩向前,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故意在眾人麵前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郡馬爺,”李承澤開口了,聲音不高不低,卻字字清晰,仿佛是在刻意強調著什麽。


    “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從謝淮欽身上掃過,帶著一絲輕蔑與嘲諷,接著便將目光投向那女子,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同情”。


    “這女子,身世可憐呐!自小與家中老母親相依為命,孤苦伶仃地在這世間掙紮求生。”


    李承澤邊說邊搖頭歎息,一隻手輕輕撫著胸口,仿佛他真的為這女子的遭遇痛心疾首。


    “想當年,你在高中狀元之前,進京趕考的路上,不幸昏倒在地,是這心地善良的女子,不辭辛勞地將您背迴了家中。”


    說到這兒,李承澤的目光轉向眾人,眼神中帶著一絲暗示,似乎在說這樣的好人不該遭受如此不公。


    “在那之後,她日夜守在你的床邊,悉心照料,喂湯喂藥,毫無怨言。


    而您呢!”


    李承澤突然提高了音量,目光直直地逼視著謝淮欽。


    “你卻狠心誆騙人家與您私相授受,占了人家的身子。


    “待病情好轉,還許諾,一旦高中,必定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將她風風光光地迎入門。”


    李承澤的語氣中充滿了指責,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似乎要將這份“憤怒”傳遞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可誰能想到,你前腳剛走,這可憐的女子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李承澤的目光再次轉向那女子,眼中滿是“憐憫”。


    “她滿心歡喜地盼著你迴來,終於等到你狀元返鄉探親,她不顧自己身子不便,懷著孕、腆著肚子去尋你,可命運弄人啊,偏趕上你的妹妹不幸離世,家中下人竟將她無情地攔住,還說什麽你因妹妹亡故而悲痛萬分,不見任何人。”


    李承澤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向周圍的衙役,隻見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忍和動搖。


    “就因為這,她成了街坊鄰居們指指點點的對象,那些流言蜚語像刀子一樣刺在她的心上,可她卻隻能默默忍受,無處申訴。”


    李承澤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也被這“悲慘”的故事所觸動。


    “後來,迴京任職,聖上念你才華出眾,為你賜婚與郡主。


    “而你呢,卻將自己早已與人私定終身之事瞞得死死的,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承澤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為自己即將得逞的計劃而暗自得意。


    “再後來,你與郡主一同返鄉之時,她已經將近臨盆之際,又逢那寒冷刺骨的冬日,天寒地凍,缺衣少食。”


    “家中老母親本就體弱多病,在這雙重打擊下,未能熬過那殘酷的寒冬,撒手人寰。”


    “她一個弱女子,在極度的悲傷中,還要獨自安置母親的後事,接著又在那冰冷的屋子裏誕下孩子。”


    “那些日子,她遭受著身心的雙重折磨,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從未間斷,她的生活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若不是隔壁張大娘看她可憐,好心照護,她恐怕早就被這生活的苦難給壓垮了。”


    “等她好不容易熬過了那段黑暗的日子,養好身子再去尋你時,你卻已經迴京了。


    命運就像在跟她開玩笑,一次次地讓你們錯過。”


    李承澤深深地歎了口氣,眼中滿是“惋惜”。


    “如今,她身子虧損嚴重,隻剩下一年的壽命了,謝淮深,這就是你造的孽啊!這般作為,可曾有一日念及過她,找過她?當真是心狠啊!”


    李承澤的最後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仿佛是在對謝淮欽進行最後的審判。


    周圍的衙役們聽著這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臉上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他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看向謝淮欽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疑惑和動搖。


    有的衙役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這件事的真實性;有的衙役則麵露不忍,目光不時地投向那女子,眼中滿是同情。


    而那女子,此刻早已泣不成聲。


    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湧出,打濕了她那破舊的衣衫。


    她懷中的孩子被母親的哭聲嚇得大哭起來,小手在空中揮舞著,試圖安慰母親,卻又無能為力。


    謝淮欽靜靜地站在那裏,眼神深邃如海,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但其實,她的內心也在飛速地運轉著,思考著應對之策。


    沉默良久,謝淮欽終於抬起頭,神色冷靜而沉穩,目光堅定地對著一旁的衙役吩咐道:


    “去郡主府把林苑叫來,速去速迴。”


    衙役領命後,不敢有絲毫懈怠,匆匆忙忙地轉身離去,腳步急切地朝著郡主府的方向奔去。


    那女子見謝淮欽久久沉默,對自己不理不睬,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與急切。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顫抖著雙手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白綠相間的玉佩,然後朝著謝淮欽緩緩遞過去,聲音帶著一絲期盼與哀怨:


    “淮深,你當真忘了我嗎?那你可還記得此物?這是你當初贈予我的定情之物,你曾說,這是你們謝家的傳家之寶,珍貴無比。”


    謝淮欽的目光落在那玉佩上,頓時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與疑惑。


    她緩緩伸出手,接過玉佩,仔細地端詳起來。隻見那玉佩溫潤通透,色澤柔和,上麵雕刻著精致繁複的花紋,隱隱透著一股古樸而神秘的氣息,的確是謝家之物無疑。


    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父親臨行前的畫麵,父親滿臉慈愛與關切,將這塊玉佩鄭重地交到他手中,還反複叮囑他一定要帶好,說是能保他一路平安。


    謝淮欽的心中猛地一動,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


    “這孩子如果真的是大哥的孩子,按照時間推算,也該是這般年紀了。”


    “想到此處,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酸澀與無奈,暗自歎息道:“大哥啊,你為何此事不與家中人告知呢?這可如何是好?”


    一番思索之後,謝淮欽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緩緩走向那孩童。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與審慎,上下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瘦小而怯懦的孩子。


    隻見那孩子雖然滿臉驚恐,但眉眼之間卻隱隱透著幾分與大哥相似的神韻,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和微微上揚的嘴角,竟與記憶中的大哥如出一轍。


    謝淮欽心中暗暗思忖:如今這情況,切不可讓事態再繼續惡化下去,必須先穩住局麵。


    她轉頭對著衙役們說道:“先將這女子和孩子帶到書房去,將外麵的百姓驅散了去,以免再生事端。”


    言罷暗中思付:待林苑來了之後,用那扳指探尋一番,在幻境中查看此事是否屬實。”衙役們連忙應是,上前引領著那女子和孩子朝著書房走去。


    謝淮欽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愈發深邃,心中暗自祈禱林苑能夠盡快趕來,解開這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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