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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曾幾時,在那烏江東畔,兵戈之聲如震耳天雷響徹九霄。


    文王笑曰:“氣量太小!不堪大事!”


    百萬精兵相繼投河,隔斷萬裏烏江。江神哭曰:“敢能如此糟踐性命!”


    奈何,往事不堪迴首,何人還記得那烏江邊上的一抹鮮紅。


    大漢皇朝,天威浩蕩。滾滾氣運卻沾染無數業火紅蓮。


    直到一位位神祇降臨,隻為反抗那無謂的命運!


    小黃村,曬穀場。


    劫寧蹲坐在地,認真的看著地麵上搬運細碎穀粒的螞蟻。他約莫有四五歲長相稚嫩,眉間一點紅痣極為靈秀,他脖子懸著一枚小巧木質長命鎖,在微風之中輕輕搖蕩叮叮作響。


    劫寧身後,四五個壯漢正收拾麻袋以及麥稈,看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遠處村落之中炊煙嫋嫋,不時有犬吠傳來。


    這時,腰間別著酒壺的漢子走了過來,隨意的蹲下,看了一眼勞碌的螞蟻,嗬嗬一笑,抬頭喝下一口糟酒。滿意的盤腿坐下,他指著遠處山腰處的一棟獨門獨戶的小院對劫寧說道:“劫寧,還看呢?你再不迴去,你哥該打你屁股了!”


    劫寧卻沒有抬頭,嫌棄的扇了扇鼻子,似乎在埋怨漢子的酒香難聞,他低頭說道:“二叔!你是離下亭的亭長,這麽閑的嗎?跑這麽遠的山路來我們村子裏幫忙,真不知道李寡婦是個什麽品位,怎麽會喜歡你,邋邋遢遢的”他嫌棄的抬頭,似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漢子。小小年紀,眼神中的鄙夷神情卻結結實實的送到了漢子麵前。


    漢子凝噎,看著一臉真誠的劫寧真是好笑,一個五歲的娃娃,嘴巴是真的很不值錢了。


    他提起手掌,劫寧就要慌忙躲閃,但漢子卻並不是要動手打人,隻是將手狠狠的蓋在劫寧的小腦袋上,用力將本來梳洗整齊的頭發弄亂。漢子一邊捉弄劫寧一邊說道:“小孩子!懂什麽?還‘喜歡’你懂什麽是喜歡嗎?”


    劫寧憤怒的躲閃,卻根本無法逃離漢子的魔爪,就算是小手小腳一起上,連漢子的衣角都碰不到氣的哇哇大叫。


    其餘幾個漢子看著打鬧在一起的二人,笑了笑搖搖頭,早已經習以為常,有幾人遠遠的對漢子說:“晚上吃酒,別晚了”


    漢子點頭,繼續‘教訓’著頗為頑皮的劫寧,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勝負。劫寧雖然氣喘籲籲,卻也不曾放棄討饒,對於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確實算的上執拗。


    暮落黃昏,雁雛西歸。金雲如龍遮蓋天際山嵐,微風吹過,蕩起麥香陣陣。大漢與劫寧躺在幹燥的麥堆之上,氣喘籲籲。


    劫寧抹了抹額頭汗漬,不甘心的低頭對漢子說道:“下次我一定能贏!”


    漢子斜靠在草垛邊,翹著腳望著極遠處那一群群‘倦鳥歸林圖’,正想喝口酒,卻發現酒壺早已經空空如也,他甚至用力在嘴邊甩了甩,最後認命似的歎息一聲:“哎...這是你第九十九次說這些話了,我不信!”說罷,挑釁似的搖晃著左手示意劫寧“什麽時候你能長我這麽高大威猛,我就信了!”漢子說這些話的時候,頗有些高處不勝寒之感。


    劫寧跳了起來,看了一眼那搖搖晃晃的左手,卻是不願自取其辱了。倔強的說:“下次我一定能贏!”他彎下腰,抱起一抱麥稈,直直的丟向大漢。然後飛也似的自另一邊跳下草垛,飛奔遠離。


    大漢扒開草杆,微笑的看著飛奔離去的劫寧,然後在後腦勺處抽出一隻麥稈放在嘴角。淡然安逸的繼續望著那遠處最後一抹金色光暈的消失。


    “怎麽可能贏呢?”淡淡的話語在小小的草垛後傳出,此時卻沒有人可以聽到。


    劫寧大汗淋漓的迴到家中,悄悄打開院落木質小門,小門吱吱呀呀的打開。劫寧就像是咬著後槽牙一般緩緩邁步。希望家中的大哥沒有發現偷溜出家出去玩耍的自己。他甚至不敢去看正廳房簷下。因為他的大哥大多數時間都在那裏搗鼓自己的木匠工作。


    事與願違,一聲怒喝,自正房傳來:“劫寧!你小子去哪兒玩去了?”一個少年自廳堂快步走來,顯得怒氣衝衝。


    劫寧立馬站住,小手捏著耳朵不敢動彈,甚至都不敢辯解。因為這是他的大哥,他不敢調皮。


    “二叔在曬穀場幫忙,我去幫二叔忙了,大哥別打!”劫寧委屈的說道,甚至在眼眶之中寄出幾滴淚珠。


    那青年一愣,看了一眼院門,他扭著劫寧的胳膊拖到院子裏問道:“二叔迴來了?怎麽沒和你一起迴來?”說著輕輕在劫寧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劫寧不敢反抗,喃喃的說道:“二叔的兄弟們說要去喝酒,他就沒和我一起迴來。”他悄悄扯開大哥捏著的胳膊。腹誹道:‘明明是個瘦瘦弱弱的小先生,怎麽這麽大勁兒,比二叔的勁兒都大’


    青年一愣,二叔迴到小黃村,自己居然毫無所知。雖然這麽說,但青年還是不打算放過劫寧。他低頭問道:“大荒經序文可已經背會了?”


    劫寧一陣頭大,囁嚅的說道:“晦澀深奧的緊,我還在念誦,不曾背會”他縮了縮脖子,打定主意如果大哥揍自己,自己一定要先跑出院門。至於其他的,先跑了再說。


    青年真是要被劫寧氣暈過去,他剛抬起手,就要朝著劫寧的屁股拍去。這時木質院門突然被推開。吱呀的聲音卻不是很大,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事與願違。劫寧迴頭正要叫喊。卻聽到大哥說道:“二叔?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劫寧的大哥似乎早已經忘記了劫寧方才對他所言。


    來人正是方才與劫寧在曬穀場打鬧的漢子,他看著眼眶含淚的劫寧戲謔的說道:“第幾次了?每次都要我救你!”他又看向青年說道:“劫封啊,這不是有幾個朋友叫來喝酒,就沒和你說,今夜估計還需要迴去。曲伍長最近被遊繳大人逼得急,我也是偷溜出來透口氣,哎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就是我這個往日裏最是清閑的小小亭長都要出門尋找線索”


    劫封瞪了一眼劫寧,將他放開,也是愁眉的攤攤手並邀請漢子入內:“二叔先進屋,我前幾天進山采了些新茶,可不比二叔帶來的津貼差了,迴來嚐嚐”待漢子坐定,劫封就已經將茶盞端了上來。他一邊坐下,一邊對漢子說道:“小七數的案子,本就不是鄉裏能夠解決的,若不是遊繳大人逞強,那小七數早已經做拿歸案了。鄉裏非要橫插一腳,就算是我這種鄉野村夫都覺得不妥,也不知遊繳大人是怎麽想的。七條命案,連帶著那孩子。若是一直沒個交代。就怕到時候縣尉大人都不讓,到時候鄉裏再隨意找上幾個替罪羊一了百了。苦了的還不是我們雲州百姓。”


    大漢製是十裏一亭,十亭一鄉,鄉官主要有三老,嗇夫,遊徼。


    三老掌教化,嗇夫掌一鄉之行政,兼收賦稅,遊繳捕盜賊,官治安。


    漢子品了一口青瓷茶盞中的新茶,點頭說道:“隻怕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據我所知連太常卿都親自傳達消息。似乎此事與水神作亂有關,那明麵上的小七數不過是縣尉的長障眼法罷了。哎...不知為何,年關一過這些個鬼怪神祇就像是無事可做一般,各個不管不顧的出現在世人麵前。就算是當年的烏江事變,也不曾有如此規模的鬼神集體出現啊”


    劫封看了一眼門口,發現劫寧正在院子裏玩耍,並不再附近,這才低聲說道:“我們既然背負了這個命運,二叔你也不必傷感。走一步看一步吧。就像當年聖皇登基。天運自然會庇佑。”


    漢子看著院門出神,過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轉頭對劫封說道:“這茶給我帶些,先走了”話音未落,漢子就已經出現在院子中劫寧背後。嚇得劫寧一個機靈,正要埋怨,那漢子卻輕輕按了按劫寧的小腦袋。笑著說道:“先別急著長大啊...”劫封將早已經準備好的茶葉布袋丟了過來。那漢子輕輕接著。嗅了嗅對劫封點頭致意。


    “就這樣吧....快去做些飯食,小家夥的肚子都在擂鼓了”他笑了笑,轉身離去。


    劫寧總覺得今天的二叔有些不一樣,呆呆的不知所措。往日的那種插科打諢的勁兒在他二叔那句“先別急著長大啊...”的話語下一瀉千裏。


    他迴頭看了一眼劫封,又看看離去的二叔,不知為何卻嚎啕大哭了起來。


    劫封過來將他抱起:“怎麽了?”


    劫寧稚嫩而哭腔的說道:“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好傷心。大哥...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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