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酒店三樓,六號包間。


    “李總,再來一杯。”


    黃雅婷坐在包間裏,手裏端著酒杯,身子靠在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李總叼著煙,桌子下的手摩挲著她的腿。


    黃雅婷臉色緋紅,一雙眸子帶著幾分嗔怪。


    圓桌旁邊坐著七八個人,神色平靜的聊著天,都當沒看見。


    “李總,下周的新人大賽就全靠您照顧了。”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恭敬地敬了李總一杯。


    “這事兒好說。”李總揮了揮手,大包大攬地道,“我看你們公司的練習生素質都不錯嘛,拿個前三應該是輕輕鬆鬆的。”


    年輕人朝黃雅婷打了個顏色,黃雅婷立刻會意,輕輕按住李總裙子裏的手,嗲聲道:“李總,人家就不能拿第一嗎?”


    李總哈哈一笑:“第一嘛,老實說我覺得還差點意思,小姑娘業務水平還要加強啊。”


    黃雅婷咬了咬嘴唇,嗔怪地白了李總一眼:“水平不夠可以學嘛,我這兩天就跟李總學習一下,李總可要好好教人家啊。”


    “哈哈哈,好說好說。”


    方恆站在大門口,透過門縫看著裏麵的一切。


    他臉色難看到極點,緊咬的嘴唇都已經流出血來。


    他不是不知道演藝圈的複雜,但做夢都沒想到,在他心裏清純如同山澗小白花的丫頭,竟然會變成這樣!


    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他推開了房門。


    黃雅婷還靠在李總的身上,見到方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一愣神。


    下一刻,她好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


    “你……你怎麽來了?”黃雅婷神色很是狼狽,看向方恆的目光也有些閃躲。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接你下班。走吧,該迴家了。”方恆平靜的語氣中,壓著無盡的怒火。


    “方恆,你來這裏幹什麽,誰讓你來的,滾出去!”那年輕人站起身來,指著方恆的鼻子叫起來。


    “不關你事!”


    方恆朝著黃雅婷走了過去。


    年輕人怒了,上前就朝方恆推了一把:“一個破助理,給你臉了……哎喲!”


    他的手剛一伸到方恆麵前,就被一把抓住,他就感覺好像是被一個鐵鉗夾住了一樣,整個手腕好像要斷掉。


    “滾開!”


    方恆一腳踹在他肚子上,那年輕人就好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把角落裏的盆栽撞碎一地。


    所有人都驚了。


    “敢打人,報警!”


    “別!別報警!”


    淩亂的吵鬧聲中,幾個人拎著酒瓶子就朝方恆衝了過來。


    方恆一動不動,隻是盯著黃雅婷,一言不發。


    “都住手!”


    黃雅婷發出一聲尖叫,混亂的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方恆,你到底要幹什麽?!”黃雅婷死死地盯著方恆,雙眼已經通紅。


    “我說了,太晚了,我來接你迴家。”方恆的語氣很平靜。


    “迴家,迴什麽家,那破出租屋嗎?”黃雅婷咬著牙,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的聲音,“我跟了你三年,你給了我什麽,給我窮嗎?你一個月工資連我的化妝品都買不起,你要耽誤我一輩子嗎?!”


    黃雅婷尖叫著,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怨恨。


    方恆忽然笑了,就覺得這個世界真特麽的滑稽。


    這幾年他為了黃雅婷,工作之餘打了幾份零工,白天公司上班,晚上肯德基做服務員,中間有間歇還要做滴滴司機。


    他用盡全力,要把她打造成完美的形象,讓她能離夢想更近……


    到頭來,卻是耽誤了她?


    “李總,我們走。”


    黃雅婷扔下一句話,就抱住了李總的胳膊。


    方恆緊捏著拳頭,指甲陷入肉裏,鮮血從指縫滑落。


    在黃雅婷抱著李總從身邊走過的那一刻,他像是脫力了一樣鬆開了手。


    ……


    方恆坐在金源酒店側門的階梯上,手裏拎著酒瓶,醉眼惺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個包間的,也忘了在哪裏弄了這麽一瓶白酒。


    此刻,他就感覺心頭空蕩蕩的,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了。


    “嘔哇……”


    身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轉頭看去,就見旁邊的角落裏,一個女孩正扶著牆嘔吐,在她身上有濃濃的酒氣。


    方恆看著,就覺得一陣惡心,不知怎麽的,他腦海裏就泛起了黃雅婷抱著李總胳膊,被他上下其手的那一幕。


    又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方恆搖了搖頭,也不想理她。


    “有紙巾嗎?”


    女孩蹣跚著走了過來。


    “滾,沒有。”方恆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說道。


    女孩愣了下,轉而就是大怒:“你這人怎麽說話的,沒有就沒有,叫我滾是什麽意思?”


    “字麵的意思。”


    方恆抬頭看了女孩一眼,眼前微微一亮。


    女孩二十一二歲,上身一件修身白色毛衣下身牛仔褲,長得眉清目秀,臉上沒有化妝,幾乎是純素顏的樣子。


    純論樣貌,比黃雅婷還漂亮幾分。


    不過很快的,方恆的眼神就暗淡了下來。


    “什麽叫字麵的意思,我又沒得罪你,你叫我滾幹什麽,你還像不像個男人?”女孩怒道。


    方恆搖了搖頭,也知道自己心態不對。


    “那算我錯了,對不起,您繼續喝。”


    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馬路那邊走去。


    “你……你給我站……站住……”


    方恆就聽身後傳來撲通一聲,轉頭看去,那女孩已經倒在了地上。


    “怎麽,碰瓷啊?”


    方恆冷笑著走了迴去,“起來了,別裝,我可沒碰過你,你這碰瓷水平差了點。還是說,想睡在這裏等人撿……”


    說著,他就發現有些不對。


    女孩仰躺在地上,麵色蒼白,嘴唇發青,剛才在陰影裏,他倒是沒注意女孩的臉色。


    方恆有些猶豫,他不想管閑事,這年頭好人就沒好報。


    如果這女孩真是喝醉了睡馬路上,他轉身就走,都不帶多看一眼,那種不知自愛的女孩子不值得他同情。


    但看這女孩的樣子,倒不像是喝醉,更像是病了。


    這要把她扔下不管,方恆覺得怎麽也狠不下心來。


    “真特麽晦氣!”


    方恆歎了口氣,坐到女孩身邊,拉起了她的手腕。


    他在蒼梧界呆了整整五年,他作為一個現代人,在那邊是真的屬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好好的活過這幾年,最大的原因除了有一門符籙手藝外,還有就是診脈。


    這種凡俗診療手段,在流雲宗不算秘密,一般的雜役弟子都可以隨意翻看。


    方恆跟流雲宗弟子混得很熟,自然也學到了些手段。


    搭上女孩脈搏,隻是片刻,方恆就挑了挑眉頭。


    “胃癌……晚期?”方恆忍不住笑了,“就這,不在醫院剃頭做化療,還敢來喝酒?”


    “我沒喝……”


    女孩很虛弱,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直冒冷汗,但依然倔強的反駁著。


    方恆盯著女孩,似乎在考慮什麽。


    “救……救護車……幫我叫救護車……”


    女孩聲音越來越小,疼痛讓她快陷入了昏迷。


    “救護車有用嗎,能治你的胃癌嗎?”方恆翻了個白眼,從懷裏摸出個小瓷瓶來,“算你命好,遇到了本神醫……關鍵是這藥的主人沒了……”


    方恆嘀咕著,就從瓶子裏倒出了一枚淬體丹。


    癌細胞是什麽?


    甭管這個世界怎麽解釋,在蒼梧界都有一個統一叫法,異物或者雜質。


    淬體丹幹的就是排除雜質的活兒。


    方恆在蒼梧界五年,聽說過被打死的,吃藥吃死的,練功練死的,但愣是沒聽說過癌症病死的。


    自然不能把整枚淬體丹給這女孩吃下去,這個世界沒有靈氣補充,直接吃下一枚淬體丹,能直接把這女孩給吃死。


    他扣下一小塊,捏著女孩的腮幫子喂進她嘴裏。


    女孩滿眼的驚恐,她內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這黑漆漆的側門,有個男人捏著她腮幫子給她……下藥!


    又急又怒,加上那病痛折磨,她竟然一翻白眼就暈了過去。


    “喂,別暈啊,藥錢給我啊!”


    方恆拍了拍女孩的臉,見她醒不過來的樣子。


    “真特麽晦氣!”


    方恆罵了句,還是拿起女孩的手機撥了個120,等看著她被送上救護車,這才站起身,搖搖晃晃朝公路走去。


    迴家!


    清晨,林詩韻剛一睜開眼,就猛地從床上撐了起來。


    迅速摸了下身上的衣服,發現還完好後,這才鬆了口氣,隻是渾身黏糊糊的,不知道被什麽弄濕了。


    而且身上也沒什麽力氣,就好像是餓了好幾天。


    她打量了下四周,發現自己竟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詩韻小姐醒了!”


    “林總,您沒事吧!”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唿。


    林詩韻皺著眉頭,沒理會周圍的叫喚聲,隻是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冷聲道:“我怎麽到醫院的?”


    “昨晚您中途離席,我們等了半天沒見您迴來,後來醫院來電話,說有人打120把您送醫院了,我們這才趕緊趕過來。”一個下屬解釋道。


    林詩韻微微點頭,心下也有些惱火。


    她還記得側門坐著的那個人,沒風度,滿嘴髒話,最後竟然捏著她的腮幫子給她下藥!


    “混蛋!”


    林詩韻咬牙怒罵道。


    周圍下屬也是滿臉茫然,不知道向來被稱為冰山女王的林總,怎麽忽然就罵人了。


    淩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緊接著房間的大門就被推開,一個醫生拿著化驗報告滿臉喜色地衝了進來。


    “奇跡啊,奇跡!”醫生大叫著。


    林詩韻皺了皺眉頭:“張醫生,你冷靜點,什麽奇跡?”


    張醫生滿臉激動之色,仿佛沒聽到林詩韻的前半句,他激動道:“林總,您的化驗報告出來了!”


    聽到這話,林詩韻神色有些黯然。


    她家裏有胃癌遺傳史,沒人能活過五十歲,而她更是其中最倒黴的,二十一歲就被檢查出了胃癌晚期。


    也正是因為這樣,原本從不參加酒會的她,才會在昨晚參加那個接風宴,就是因為聽說那些所謂的“隱世家族”的人,有治療胃癌的辦法。


    林詩韻深吸口氣,壓下心頭的沮喪,淡淡地道:“化驗報告怎麽了?”


    “您的癌細胞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簡直是醫學奇跡!”張醫生激動道。


    林詩韻愣住了,那幾個下屬也愣住了。


    “林總,您最近做過什麽治療嗎,還是吃過什麽藥物?醫院希望您能配合檢查下,癌症晚期的康複,全世界都沒幾例!”


    林詩韻搖了搖頭:“我沒治療過,也沒有吃……”


    忽然她心頭一動,腦海裏就泛起了昨晚的畫麵。


    “算你命好,遇到了本神醫……”


    “喂,別暈啊,藥錢給我啊!”


    那陌生男人憊懶的話,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林總……”


    見林詩韻愣神,張醫生試探著叫了句,不過剛一開口,林詩韻就抬手打斷了他。


    林詩韻朝著那幾個下屬,用最鄭重地語氣說道:“立刻去金源酒店調取監控,我要找到昨晚我在側門碰到的男人……記住,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


    “是!”


    “我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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