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蘭身體僵硬。


    即便是閉著眼,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懾寒陰怖的氣息。


    “好。”


    男人溫柔俯身,摸了摸孩子的臉頰道:“媽咪跟爹地之間有一點誤會沒有解決,放心吧,我們不會離婚的。”


    “乖,去外麵玩吧。”


    小孩點頭跑開,林夏蘭睜眼,正對上他笑意盈盈眸子。


    “怎麽,我又是哪裏沒做到你滿意,你要跟我離婚?”


    用著調侃的語氣,男人眼底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第一次聽到,他隻當是個玩笑,林夏蘭有多愛他他是知道的。


    但第二次,第三次,容不得他不當真。


    外麵已然接近黃昏,林夏蘭看到好看的暮色撒到床單上,構質一片美麗。


    反正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


    林夏蘭偏過頭:“倪梟,你娶我,不是自願吧?你有更好的選擇了,我也想放你走。”


    “你放心,離婚後有需要我管孩子的地方,我還是會管的。”


    那個孩子,她當然是不愛了。


    但生他出來,該負的責任,她也不會逃避。


    說著,她抬眼正對上男人如黑曼巴一樣的眼神。


    他笑了。


    殷紅的嘴唇似血道:“怎麽管?”


    兩人如今的差距也太大了。


    一個是鄉野村姑。


    真的,林夏蘭給自己的定位就是鄉野村姑。


    而另一個,則是早已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的窮大佬。


    今非昔比,就像後世裏,無數商業大佬會有n多個女伴一樣。


    林夏蘭不想每天身在各路女伴要撲了自己丈夫的雌競中。


    二來,她了解自己的能力上限。


    前世都這麽累了。


    今生,如果再為了那點錢留在他的身邊——


    那搞來搞去,有命賺,也沒命花呀。


    男人不跟自己離婚,無非是擔心自己離婚再嫁,忽略了他們之間的孩子,也給他丟臉。


    所以,林夏蘭想了想,保證道:“短期內,我也不會再嫁,這個你可以放心。”


    說到底還是要好聚好散,林夏蘭知道男人的脾氣。


    特別還是像他們這種底層打拚過來的。


    前世,毫不誇張的講,林夏蘭親眼在一個飯局上,聽到倪梟的朋友說到一個司機背叛了他。


    對於那個人的解決辦法——


    飯局上的人很多。


    那人也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


    “還不如就找個人給他報複一下,然後我們送到國外,躲個半年再迴來。”


    日常生活裏的兇殺案,才不像電視裏的那樣時時刻刻都能被抓到。


    當時說那話的人醉了。


    後續倪梟也跟自己說那群人就是在開玩笑。


    但到底是從底層打拚上來的。


    是開玩笑,還是做真的,林夏蘭不敢多想


    他們這種人身上的匪氣。


    林夏蘭惜命,怕死,是真怕。


    但再抬眼時,就看到男人還是微微地笑著的。


    “再嫁?”


    男人站在暮光裏,臉跟古油畫裏的貴公子一樣清譽出塵道:“我不管你說什麽,反正我不會離婚。


    孩子,以後我會跟你一起管。


    家裏的責任,隻要是你說的,算了——”


    頓了頓,男人輕撫了一下自己額頭道:“話不能說得太滿,我比較忙,所以家裏的事情你多做,我會補償你的。”


    至於離婚——


    見過了這麽多女人的倪梟,一眼就看出了林夏蘭並沒有那個膽子跟自己離婚。


    以及,自己這麽優秀。


    他就不相信林夏蘭離了自己還能找到更好的。


    女人這麽說分手,就是想要自己去哄她。


    可不能傻乎乎,真當真跟她分了。


    男人上前,順著她的頭頂撫摸長發而下的,額頭抵著她的,輕吻了一下她的唇道:“以後,隻要你說一次離婚,我就說一次結婚。”


    反正離婚這件事,“你想都別想,晚點我會去跟安安說明的。”


    在倪梟看來,結婚這麽久了,林夏蘭還是一個小朋友脾氣。


    然後她交的朋友,也跟她一個性格。


    初來乍到,一點防備也沒有的,她的那個朋友縮在被子裏,現在還能聽到打鼾聲呢。


    沒個心眼兒。


    男人覺得這兩人一個沒頭腦一個不高興,被人賣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如果都這樣了,他還跟她計較,那豈不是說明自己也跟他們一樣無知幼稚?


    “乖啦。”


    男人親了親她的額頭,正打算走,卻聽林夏蘭忽然道:“等等。”


    驗證一個男人是否喜愛一個女人的真心,隻需要一步。


    林夏蘭沉默半晌,開口道:“我可以不離婚,那你可以從今以後不再跟陳煥兒接觸嗎?”


    這個問題,不是重生的林夏蘭問的。


    她問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


    就好像24歲的林夏蘭還活著,還有著那麽一點不切實際的期望。


    可惜她不知道,是注定要失望的。


    “林夏蘭。”


    男人連名帶姓地喊著她,不自覺的蹙了蹙眉道:“我們隻是朋友。”


    他的聲音清淡,但這個迴答,卻是已經說明了他的答案。


    他是不會放棄陳煥兒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林夏蘭苦澀過後,早看開了,笑道:“所以在你的眼裏,她目前是你不可以放棄的朋友之一。


    即便是我親口跟你說了,斷了聯係我就可以不離婚,你也不願意,對吧?”


    “沒有可比性。”


    男人眼底煩躁翻滾道:“之前倪以安來香港的時候是人家全程照顧,這些年也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我沒有理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跟她絕交。”


    倪梟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


    他自認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眼色。


    但是前世,那個女人就利用這一點,嘲笑了自己一生。


    你在外裝得再幸福又怎麽樣。


    你的兒子,你的老公,你死了他們都沒有陪在你的身邊。


    垂下眼眸,林夏蘭藏住了所有情緒。


    “你說的對,沒有可比性。”她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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