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的話說的非常實在,眾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陳嶷第一個開口說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攻擊才行。我們隻有先把他們扳倒,才能一勞永逸。”


    李密接著說,“從我們得到情報進行分析,陛下對這些前朝老臣倚老賣老的做派,早已厭煩。”


    這個時候陸林已經不適合開口說話,雖然在座的都是他的心腹手下。


    杜如晦也非常讚同陳嶷和李密的觀點,“根據監察內衛的線報,獨孤公在家經常抱怨陛下奢靡,宋國公喜歡誹謗朝政,宇文尚書也是對陛下多有微詞,這一點我們把握好了,還是大有可為的。”


    高熲的鮮卑姓為獨孤,他是獨孤信的家臣,所以也被稱為獨孤公。宋國公指的是賀若弼。宇文弼是禮部尚書。


    真是的曆史就是,宇文弼被控“誹謗朝政罪”而與光祿大夫賀若弼、太常卿高熲一起被處死。


    所以杜如晦他們的想法是對頭的,這一點陸林心中有數。


    “我覺得這些言語,陛下絕不會輕饒。隻不過我們直接出場與他們打擂台有些不合適,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陳嶷分析道。


    這時候整個方向已經明確下來,陸林也終於開口了,“經過上次把黑衣衛夜叉團徹底覆滅,元文都大人已經恢複了禦史中丞的官職。此事由他來出手最合適不過。”


    為了把此案辦成鐵案,陳嶷和杜如晦直接返迴大興內衛總部坐鎮指揮,而陸林則帶著李密直接乘船下了江南。


    隻有到了江都,他們才好掌握第一手的訊息,以便主動出擊。


    很快,陸林一行便來到了江都。


    陸林第一時間進了楊廣的臨時行宮,匯報內衛近期的情況。


    什麽情況呢?一則是吐穀渾蠢蠢欲動的情報,二則是先吹下有人誹謗朝政的風。


    “查!一查到底!朕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如此大膽?”楊廣最在意的就是那些老臣誹謗他的施政,他覺得他們是看不上自己。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陸林深知這句話的道理,所以提前下手先給楊廣打打預防針。


    高熲他們想要找機會向內衛發難,隻不過這邊有楊阿五、沈婺華、楊素等人的周旋,他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沈法興刺探到這個消息以後,第一時間便去匯報給了沈婺華。她這個做母親的即便性子再淡泊,這一次也要拚盡全力為陸林爭取時間了。


    所以,她主動邀請數名德高望重的佛門高僧來與楊廣宣揚佛法,這可是楊廣非常喜歡的事情,他安撫江南的一個很大措施就是依靠僧侶。


    “陛下,臣擔心有人說內衛權柄過重,此事是不是聯合禦史台一起查辦。”陸林這是以退為進,給自己加層保護。


    楊廣直接揮揮手,“內衛是朕的私軍,你們辦案就是代表朕,誰敢造次!”


    陸林得到肯定的迴答,這才安下心來。雖然我不和禦史台明著聯手,但是私底下交換一些信息還是可以的吧。


    禦史台本來就是風聞奏事,沒有證據的也可以拿到朝堂上去彈劾。


    “下去吧,放心大膽的幹,朕對你辦事還是放心的。”楊廣似乎看出了陸林的顧慮,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陸林迴到了江都鎮撫司衙門。楊廣已經下旨將揚州改成了江都,設江都尹,江都地位幾乎等同於東都。所以原來的揚州鎮撫司也改成了江都鎮撫司。


    沈法興把陸林迎了進去,“大人,高熲老賊今天邀請賀若弼和宇文弼在麗春樓密謀,屬下已經安排了人手在一旁聽著,保證一字不落的記下來。”


    高熲他們也挺會挑地方,竟然直接選了內衛資材處暗中控製的一處酒樓。被帶進去的包廂都是特製的。表麵上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實際上已經被嚴格監視了。


    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是運氣好呢還是太倒黴!


    “幹的不錯,看他們都說些什麽。”陸林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意外之喜。


    “大人,我們什麽時候把收集的證據給元中丞送過去?這件事是不是越快越好。”李密提醒道。


    陸林思考了一下,“看他們今天說了什麽,原封不動的給陛下送過去。之前的證現在就給元中丞送過去,看他怎麽做。”


    陸林在與元家聯手剿滅黑衣衛之後便與元文都有過一次交談,雙方摒棄前嫌握手言和,達成了同盟關係。


    元文都收到內衛的證據以後,便立刻安排下麵的禦史去寫奏章了。


    他一開始還有些猶豫,畢竟高熲可是德高望重的“前任宰相”,朝堂上門生遍布,這個奏章遞上去,他們禦史台馬上就要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陸林卻給他透露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楊家會鼎立支持。”


    楊家?那個楊家呢,楊素的楊還是楊雄的楊,抑或是楊廣的楊?最後他一想,哪個楊他都得罪不起,他們任意一個都足以對付已經失勢的這幾個老臣。


    很快,元文都便親自去了楊廣的臨時行宮。


    “陛下,臣有要事啟奏。”元文都重新迴到中樞,也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能到他這個地位,也不難看出陛下對那幫老臣的不待見。


    蘇和接過他的奏章,遞給了楊廣。


    “這奏章說的是否屬實?”楊廣的眼睛已經瞪得鬥大,誰都能看出他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


    “陛下,這些內容還都是幾位禦史聽聞之事,臣以為無風不起浪,此事必有緣由,所以先行稟告給陛下知曉。涉及到三位重臣,禦史台也不敢輕易調查。”元文都早已安排好頂包的禦史,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楊廣直接把奏章扔給了蘇和,“你說的不錯,今天內衛也來稟報類似的情況,隻不過他們沒有證據說的比較含蓄。看來真是有人對朕不滿呐,整天的滿腹牢騷、妄議朝政,不知所謂!”


    元文都看楊廣如此生氣,頓時跪趴在地上,“陛下英明神武,即位以來更是殫精竭慮一心朝政,實乃我輩楷模,禦史台絕不容任何人詆毀、誹謗。”


    元文都的這句話說的,讓楊廣聽後心裏稍微舒坦了一點。


    “文都辦事我還是放心的。你去找一下衛鴻,讓內衛協助查辦此案。”


    元文都連忙領旨謝恩,“內衛獨立於朝堂衙門,他們參與查案最好不過。”


    楊廣原本讓高熲迴來,是想著讓他穩定朝堂,畢竟他在百官中的影響力還非常大。


    不過,之前楊廣命高熲重新編排禮樂,就被高熲給成亡國之音不聽也罷,讓楊廣對他已經非常惱火。


    這一次又有人告他妄議朝政,楊廣哪裏還能忍得住。這次內衛和禦史台要是把證據查證清楚,楊廣絕對不會輕饒他們。


    賀若弼也是自大的毛病,讓楊廣非常不喜。現在他們勾連在一起,更是任何天子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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